張清還以為王荷花還像之前那樣對他有求必應,於是兩口子開始在王荷花麵前唱苦情戲。


    當初王氏給他們的那些銀子足夠兩口子生活好長一段時間的,無論怎麽花短時間之內都是花不完,除非又拿去賭了。


    王氏去街上打聽一番,果然打聽到了張清兩口子又去賭。


    老婆子年紀大了,攤上這麽個不爭氣的兒子又氣又無奈,開始後悔自己之前沒有好好教育這個兒子,對不起早早死去的老頭子。


    後來無論張清再怎麽唱苦情戲,王氏都不再打算給他一分錢。


    碰了一鼻子灰的兩口子得知來軟的不行,於是兩人一合計,就跑去酒樓鬧,這楚顏還能忍?


    於是就讓風影影帶了點東西過去,讓兩人嚐嚐苦頭,順便給張清的那些債主透露一些兩人本就是窮光蛋的事實。如此一來,張清兩口子的那些債主知道兩人口袋中拿不出銀子,也許會打一頓出氣,再者就是讓兩人去做苦力還債,無論是哪一種,張清兩口子短時間之內都不會再來煩人。


    至於那兩人吃過苦頭之後會不會改邪歸正,以後本分老實的做人,這就不知道了。


    “阿姐,二哥要下學了,我想去接二哥,你陪我去接二哥好不好?我們去接完二哥再去接爹爹和大哥迴家。”家裏除了楚卿桓最小之外就是張懷遠最小,小屁孩兒就是這樣,總喜歡粘著比自己稍微大一點的哥哥。


    自洛生川走後,楚顏就將張懷遠送去私塾,雖說家裏這些哥哥姐姐也能教他,但大家都忙,不能係統的教學,送去私塾要好許多。


    再者私塾的孩子也多,將人送去也能交些朋友,同齡人才有更多的共同話題。


    “行,都依你。”楚顏將楚卿桓因為練武弄歪的衣領正了正,牽著楚卿桓的手坐上了馬車。


    這輛馬車不是之前霍山胡拉東西的那輛,而是楚顏後來重新置辦的,外形看不出多氣派,裏麵倒是舒服得很,這也是從景喻那裏得到的啟發。


    這三年來種菜開酒樓也賺了不少銀子,賺銀子就是為了生活得更好,沒道理摳摳搜搜的不舍得用。


    玉林從馬廄裏將馬牽出來套在馬車上,他坐在前麵開始趕車,“小公子坐穩了,我們出發了。”


    三人剛到私塾便遇上下學,張懷遠身邊跟著兩個與他同齡的小公子,幾個小孩兒也不知在討論什麽,小臉一臉嚴肅。


    楚卿桓撩開簾子,看到張懷遠的身影連忙伸出小手招唿:“二哥這裏。”


    張懷遠抬頭,就看見楚卿桓那張肉嘟嘟滿眼帶著笑的臉,於是朝身旁的兩位同學道:“我弟來接我了,我先告辭,至於你們上課不懂的那幾個問題,我明日再告訴你們。”


    其中一個小孩迴道:“那好吧,你先過去吧,我家裏人也快來了。”


    張懷遠上了馬車,將裝筆墨紙硯的木箱子放在一旁,叫了一聲楚顏,於是朝楚卿桓伸手:“小弟,過來二哥抱抱。”


    楚卿桓哪裏等得他二哥伸手,自己就鑽進張懷遠懷裏要聽他二哥上學發生的趣事。


    一天沒見這小肉團子,感覺差點什麽意思,現在聽著弟弟奶乎乎的聲音,張懷遠才覺得上學的日子才沒那麽無聊了。


    上學沒遇到什麽有趣的東西,每天除了聽夫子滿口之乎者也以外就是看那些人拉幫結派,欺負一些膽子小的,他覺得沒意思,沒事做的時候他自己會看阿姐給他的那些書,書裏的內容比那些事情有趣得多。


    私塾沒人敢欺負他,一是因為他對外人從來都是一副冷冷的表情,二是因為他會武功,那些小孩怕被揍,不敢招惹。


    楚顏見張懷遠一臉為難,知道他不愛關注那些事情:“你二哥每日不是看書就是寫字,哪裏會關注什麽趣事,你倒不如讓你二哥教你認識幾個字。”


    沒有趣事可以聽,楚卿桓一臉失落,不過難過隻是一瞬間,沒故事聽就沒故事聽吧,阿姐說二哥還可以教他識字。


    “那我不聽故事了,二哥教我識字吧。”


    張懷遠感激的看向楚顏,弟弟想聽趣事他還真沒有,如果真要聽他隻能編幾個,至於能編出什麽樣的來,那還真不知道。


    “好,二哥教你識字。”


    兩個小孩兒將紙鋪在車裏那張小案桌上,大的個工工整整的教,小的個歪歪扭扭的學。


    楚顏時不時的打趣一下。


    她記得第一次見張懷遠的時候,瘦瘦小小的,也不愛說話,後來熟悉了些,每日就跟在她後麵阿顏姐姐長阿顏姐姐短的,倒是個活潑的性子。


    後來稍微長大些,便不愛說話了,一門心思的撲在學習上。前幾日張清上門鬧,他也沒說什麽,隻是小臉皺成一團,不高興都寫在臉上。後來張清兩口子去酒樓鬧,他才在飯桌上開口,說他從小就沒有爹娘,不認張清兩口子做爹娘。


    自那日之後,他就更不愛說話了,將心思全都花費在讀書寫字中。


    一個人的性子從小養成後便不好改,到底還是小孩子,楚顏不想張懷遠一輩子都生活在爹娘的陰影之下,一輩子那麽長,那種不稱職的爹娘根本就不配被當成影響。


    對於張懷遠來說,目前最好的良藥就是旁邊拿著毛筆歪歪扭扭在紙上亂畫的小不點,楚顏深知這一點,有意無意的讓兩人待在一塊,希望張懷遠在小不點的影響下,做迴一個開開心心的小孩兒。


    馬車停了下來,楚顏以為到了鋪子,於是就在車上等著,看著兩個小的寫字。


    張懷遠是洛生川手把手教出來的,寫的字多少有點洛生川的影子。


    字體清秀但又不失堅韌,筆鋒有力,寫得一手好字。


    停了一會兒沒見人上來,也沒聽見聲音,楚顏撩開簾子往外看了一眼,“怎麽迴事?”


    “主子,前麵賭了。”玉林還算平靜,眼見隻有幾百米的距離就能到鋪子,可惜堵了一路,也不知前麵發生了啥,退又退不了,進也進不了,著實難搞。


    這麽堵著也不是個事兒,楚顏打算下去看看,“你照顧好這兩個小的,我過去看看。”


    “是,主子。”


    一聽到楚顏要下車,楚卿桓擱下筆看向楚顏:“阿姐你要去哪裏?”


    楚顏伸手摸了一把楚卿桓圓溜溜的腦袋:“前麵路堵了,阿姐下去看看,你和哥哥好好待在馬車裏,聽玉林哥哥的話,不要出馬車,阿姐去去就來。”


    “好,我在馬車裏等阿姐迴來。”


    兩個小孩兒目送楚顏下了馬車,練字也沒了心思,就掀開旁邊的小窗口看著外麵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兩個小孩兒聽話得很,玉林倒不怕他們亂跑,就怕來來往往的人群亂擠,驚嚇到了馬車裏麵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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