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清水縣的米粒兒還是鬱鬱的過著寡淡無味的日子。


    每每看著兒子,米粒兒就會有淡淡的懊惱,明明是自己懷胎十月拚死拚活生下的孩子,卻哪哪都不像自己。承恩轉眼就快兩歲了,如斯卻一次都沒迴來過,兩歲的孩子還不知道他爹長什麽樣兒。


    快兩年了,信也極少,隻是偶爾會給鍾老爺一封信,說學業忙不能迴家。信中提到妻兒的時候少之又少。好似她們根本不存在似的。是不是自己不得丈夫喜歡,連帶著自己生的兒子也不被待見?


    每當說到兒子的時候鍾老爺和鍾太太也生氣難過,就算再忙也不至於兩年不迴來一次。


    這兩年的時間米粒兒迴娘家的次數也是越來越少,不是不想家,不是不想跟娘傾訴,隻是說了又有何益?


    除了年節必須迴娘家的時候,她幾乎極少主動迴家。迴去也是強顏歡笑,怕娘和爹發現什麽端倪。


    家人問起如斯,也是以學業忙為借口搪塞。但時間長了家裏人怎麽也能從說話的字裏行間得知一些實情。特別是二哥和禾苗兒也在清水縣裏住著,哪有不透風的牆。


    正胡思亂想著,丫環進來說三小姐來了。自打禾苗兒搬到清水縣來住之後,隔三差五的就會過來看承恩。兩年多了,她還是沒懷過,苦藥吃了不知道有多少,但就是不見好。也因此,她對承恩更是格外的上心。


    “二姐!”老遠就聽到禾苗兒的大唿小叫。


    正在一本正經讀書的承恩聽到小姨的聲音接著就往外跑。“小姨,你來了!”


    “小承恩,快來讓二姨抱抱。”禾苗兒放下手裏提的東西,一把抱起承恩,在他的小臉上左親右親,承恩用小手擦著臉:“嗯,小姨,口水髒髒。”


    “好你個小壞蛋,居然嫌小姨髒了,看我打你屁屁。”承恩趕緊用小手捂住小屁屁,“承恩不敢了!”逗得禾苗兒哈哈大笑。


    “來,承恩,看小姨給你帶什麽了。”禾苗兒拿起帶來的東西給承恩看。


    “哇,是芙蓉糕啊!”承恩拿起一塊就想往嘴裏填。抬起頭看了娘一眼,又乖乖的放下了。


    “娘說承恩不能再吃太多甜的東西了,牙裏麵會長小蟲蟲的。”承恩的懂事讓禾苗兒動容。


    “不要緊的承恩,咱一次少吃一點兒,不會長蟲蟲的,不信問你娘。”


    承恩抬起眼看著米粒兒,米粒兒看著兒子渴求的眼睛,也不忍太過嚴厲,點了點頭說:“可以少吃一點兒,還不謝謝小姨。”


    跟承恩玩鬧了一會兒,禾苗兒轉向米粒兒:“二姐,姐夫還是不想迴來嗎?”米粒兒低下頭,不想接這個話題。


    “你就是天天逃避也不是個事兒啊,承恩一天天長大,連爹都沒見過,他要是以後問起你,你該怎麽迴答!”


    “要不姐你看這樣行不,承恩已經兩歲多了,你離開一段時間他應該也能適應。你去京都吧,去京都找姐夫,是死是活都得有個說法,這樣不死不活的吊著你算幹什麽呀!”禾苗兒的話讓米粒兒心裏一動,這兩年也不是沒動過去京都的心思,隻是承恩太小,不舍得扔下他走,再就是心裏多少還是賭了氣。


    “你放心去,我會常來看承恩的。”


    “我跟公婆商量一下再說吧。”


    “好了,別總是說我了,說說你吧。從打搬到城裏來住,你婆婆沒再鬧騰吧?”


    “唉,她能消停就不是她了。前天還讓大哥趕車拉著過來鬧了一通呢。”想想婆婆的所做所為禾苗兒感覺頭皮疼。


    三天前,禾苗兒和建武在城裏租住的房子裏。


    “老二,你是公家人,了不起了,可以不管自己娘的死活了!我的那個老天啊——”剛進門王老太就嚎啕大哭。


    “娘,你這是要幹嗎呀?”王老太立馬從嚎哭的狀態中出來,大聲的吼著:


    “我幹嗎?你說我幹嗎?我讓你給我休了那個賤人,你可好,還把她弄到城裏來了!”


    “娘,禾苗兒到底哪裏做錯了,你非得讓我休了她。再說現在新社會了,沒有休妻這一說,隻能離婚。”


    “那就離婚,我不要這樣忤逆不孝的兒媳婦!”


    “你確定要我跟她離婚嗎?離婚是要男女雙方分割財產的,咱一直沒分家,家裏的財產按律得分一半給禾苗兒的,你舍得?”


    王老太一怔,還有這事兒?“老二,你不是唬我吧?還有這樣的律法?”


    “我有必要唬你嗎?不信你就去縣政府打聽打聽,看我說的是不是真的。”建武知道王老太雖然糊塗,但特別要自尊,她是不會真去縣政府打聽的。


    “那我還沒辦法趕走那小賤人了?”


    “可以趕,不要那一半家產就行了。”


    “娘,我把她領到縣裏來,她不在你跟前晃悠,眼不見心不煩,你省得安靜呢!”建武好聲好氣的哄著他娘。


    “可是,她這兩年多了也沒懷上,要是一直不能生,可怎麽辦呀?”


    “娘,大哥已經生了兩個了,傳宗接代的人已經有了,也不差我這一個半個的不是。再說了,這就是兩年多沒懷,我們還年輕著呢,你能說以後永遠懷不上了?”


    王老太這才啞了聲。


    “那你以後掙了錢得全部交到家裏。”過了一會兒王老太又提起建武工資的歸屬問題。


    “娘,全部交到家裏,你是想讓我紮起口不吃不喝了嗎?”


    “那,那總不能便宜了那小賤人!”王老太咬牙切齒的說。


    “您放心,您的養老錢我一分也不會少。”話說到這份上,王老太看再鬧也鬧不出什麽名堂來,也就息了火。


    但吃飯時挑三撿四,把禾苗兒一頓搓磨,這才心滿意足的迴了家。


    聽著禾苗兒的訴說,米粒兒歎了口氣,怪不得老話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古人誠不我欺呀!想想自己公婆倒是對自己極好的,可是丈夫……


    米粒兒想著禾苗兒的話,去找如斯嗎?怎麽跟公婆提起?


    “苗兒,不是我不想去找他,可是他對我……”


    “我一直都不願意跟你們提起,從成親的第一天晚上他就不待見我,就跟我說離婚,當時我還不真明白離婚是什麽意思,後來在他爹的逼迫下跟我圓了房,那圓房就是粗暴的慮待……”


    “圓房第二天,他就去了京都,走前就跟我說了一句話,那就是早晚有一天我會跟你離婚的!”


    米粒兒說著說著,眼裏的淚怎麽也止不住了。


    禾苗兒氣提咬碎了牙。“既然這樣,你更得去找他了,當麵說明白,離婚也不怕,你不能一輩子就這樣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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