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那麽多,經曆那麽多。


    傳承長劍也見到了,本以為這一行目的終於達到,最終還是浪費力氣。


    我不知道昏迷期間玄屠到底做了些什麽,隻知道他搞的事,必然和我還有朝陽祖師的惡念之身存在關聯。


    傳承,讓我和朝陽祖師存在聯係。


    留在這裏的雖然是朝陽祖師的惡念之身,但說到底還是朝陽祖師。


    折返路上,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這可能,讓我忍不住的著急和恐懼。


    我知道,玄屠目的要真是這樣,那就要亂了,一切都要亂了。


    急迫,讓我隻想立馬趕迴去,然後將發生在這裏的事告知清雲道長。


    進來耗費那麽長時間,出去到很快,沒多久就到了地麵。


    秦時月等人還是不知在何方,外圍大雪較之前厚了一倍。


    猶豫後,我還是跨步走進雪中。


    不下雪的死亡穀,可以說是九死一生,下雪的死亡穀。那就是十死無生。


    到處都是厚厚白雪,山勢,標記,全都被遮掩。


    倒不是我不想等秦時月,而是他們都不知道進入這地方沒有,無法確定得等到什麽時候。


    ?食物雖說能堅持幾天時間,可我更清楚當食物吃完後秦時月等人還沒來的話。我估計走不了幾公裏就會徹底被困死在雪地中。


    現在,還能在雪中行走一段時間。


    唯一的期望,就是折返途中不走錯路,路上遇到姚老頭等人。


    雪,一直都是我喜歡的東西。


    我也幻想過,有一天,和喜歡的人一起在雪中行走。走著走著,不小心就白了頭。


    現在,雪卻成了想要我命的東西。


    每一腳落下,雪都能,沒到膝蓋上麵。


    我不知道在雪地裏走了多久,反正鞋子和褲子是徹底的濕了,腳更是僵得沒了知覺,之所以還能走,全靠意誌力支撐。


    走著走著,前麵的世界是白色,後方的世界是白色。我就像白色大地上螻蟻,隨時有可能迷失方向。


    內心的擔憂,越來越濃。


    記憶有限,在又走了一個小時後,我最為擔心的事終於發生。


    迷路了。


    到處都是路,到處感覺都像之前走的路。


    不下雪,天不變,還能依靠天上的星星和太陽等判斷方向。


    現在,雙眼就像是被蒙住,無法斷定方向。


    停。


    這是糾結十多分鍾後我得到的答案。


    死亡穀不是外界,不知道方向還能亂撞,因為總有撞出去的希望。


    在死亡穀裏行走,姚老頭給了一句用生命得到的經驗。


    當你不知道走那條路時,最好的辦法就是停在原地,等待救援,除非是在沒救援的情況下,才可憑借感覺前行。


    亂走,下一秒等待你的可能是死亡。


    到這一刻,我是沒辦法了,不敢亂走,因為秦時月等人可能歲時到,運氣好,走對了路,還能和他們撞上,可要是走岔了呢?


    自己不僅會陷入危險,他們也會因為找不到我而陷入危險。


    隻是我自己的命,賭一賭,沒什麽說法,但這裏麵牽扯到秦時月等人,這就有些不好說了。


    長時間處於雪地中,即便帶了防護眼睛,眼睛還是受到了傷害,看遠的地方時,開始有些模糊刺痛。


    常識告訴我,得休息了。


    不遠處有石頭,我艱難的走到石頭下,將雪掃開,然後裹緊衣服縮在石頭縫內,就這樣靜靜的等著。


    迴想這一行所遇到的一切,越想越不值。


    好不容易找到傳承長劍,還反被玄屠給拿走。


    就玄屠的強大,我都不確定還有沒有機會將傳承長劍給拿迴來,畢竟現在正麵臨困境,能活下去就燒香拜佛。


    傳承長劍在還好,因為傳承長劍在,能利用長劍附帶的特殊力量。直接去山鬼城,然後在折轉到外麵。


    傳承長劍不在,這一切就是白扯淡。


    時間緩慢流逝,視線的盡頭,還是沒能見到有人跡。


    內心深處的擔憂,又忍不住的冒出來。


    我猜不到秦時月等人到底發生了什麽,隻知道他們沒有跟上來,絕對是出事了。


    等待,總是很煎熬。


    特別是還蜷縮在冰冷的石縫中,大雪越來越大,每過一段時間,我就要從石頭縫內鑽出來活動,剛開始還能緩解身體的僵硬,但隨著時間越來越長,不管怎麽動,手腳都很僵。


    一望無際的雪白,一次次刮著我心中的堅持。


    力量的喪失,讓我到了後麵即便想從石頭縫內出來活動都做不到,因為手腳徹底僵麻,直接失去的知覺。


    意識,漸漸的也變得模糊。


    意誌力,終究有限,盡管我一次次在心頭告訴自己,不能睡,一定要堅持下去,意識還是越來越昏沉,越來越想睡覺。


    這一覺,睡得很漫長。


    恍惚中。我感覺自己像是到了另外一個世界,見到的東西,在地球上都見不到。


    “重陽,重陽。”


    ?秦時月的唿聲忽然在四周響起,我大聲迴應,但什麽都沒聽到。


    總之迷迷糊糊的感覺很難受,全身很熱。熱得像要融化,熱到什麽都記不得。


    也不知多長時間過去,一道清流順著喉嚨進入,舒坦的感覺,將我從無知覺的狀態拉迴顯示。


    “醒了。”


    姚老頭的聲音緊接著響起,我睜開眼,秦時月和姚老頭正一臉興奮的望著我。再一看四周,正處於山洞內,看環境是還沒離開死亡穀。


    講述下我才知道,這之前一直高燒不退。


    差那麽一點,秦時月甚至都以為我要被高燒燒廢了。


    能找到我,也算是運氣,因為大雪停了。


    按照姚老頭的說法。大雪要是再繼續下上半小時,那他們即便從我身邊走過去,也難以發現我。


    正是因為雪停了,從我身邊路過時,才發現蜷縮在石頭縫中的我。


    當時的我,徹底失去意識,身體更是冰得比個死人還要冷。


    “重陽。你是我這輩子見過的命最大的人,換一個人處於這環境下,其實早就死了。”姚老頭望著我感慨,我笑了笑,沒多解釋。


    命大,並非是第一次。


    換一個人,即便是秦時月。的確如姚老頭說的,早就死了,我之所以在雪中待了那麽長時間還留存一口氣,可以說全是借了山鬼城城主這個身份,體內留存的傳承之劍的劍意,一直吊著我的命。


    ?“虎哥呢?”


    一行人進來,秦時月和姚老頭都在。唯獨虎哥和他的手下不在。


    詢問出口,我就想到了虎哥的情況,再想虎哥難道出事了?


    按照推算,虎哥不管怎麽都還能堅持一段時間。


    提到虎哥,秦時月的臉色就不太好,這模樣,看得我心又是一沉。


    我知道。虎哥身上的屍毒,必然因死亡穀的影響,產生了變動。


    “虎哥情況變得嚴重了,我們之所以沒跟上你們,就是因為虎哥的屍毒忽然爆發,我用盡全力,隻是幫他留住了一口氣。現在他還在迴程的路上等著,也不知還活著沒有。”


    屍毒爆發,誰也想不到。


    都是因為我,虎哥才中了屍毒,我急迫的想要見到他,不聽勸的就要動身,但才剛掙紮著坐起來,眼前就一陣眩暈,轉得我隻能重新躺迴到地上。


    修養差不多一天,我的燒才徹底退下,這還是靠姚老頭自己帶來的藥,常年在昆侖山內跑,姚老頭的生活經驗豐厚,知道什麽季節進昆侖山得帶什麽藥。


    大雪也暫時停下。考慮到還在路上等著的老虎,秦時月和姚老頭在我的逼迫下,隻能動身迴程。


    三人同行,比一個人好了不知道多少。


    路上,我給秦時月說了在目的地盡頭發生的事,更是將猜測給說出來。


    聽得我的猜測,秦時月也急了。表示也不是不會有這樣的可能。


    事實要是真如猜測,那後果真的很嚴重。


    前行很費事,迴程則很快,走了一天一夜,終於趕到虎哥停下修養的地方。


    山洞內,虎哥躺在地上,旁邊堆著篝火。兩個兄弟則一臉沉悶的坐在旁邊。


    屍毒爆發,導致虎哥臉上已出現屍斑。


    “虎哥。”


    一聲喊,後續的話徹底哽咽在喉嚨內,雙眼更是忍不住的發燙。


    “沒事,男子漢,哭什麽哭。”


    都要沒命了,虎哥反而一臉淡然。我也想笑,但我不是那種特別放得開的人。


    得知我這邊也失敗了,虎哥到反過來安慰我,說還年輕,多經曆一些事才叫人生,一次失敗不可怕,可怕得是對自己失敗。


    想想也是,天塌了其實也沒什麽,心頭急躁逐漸落下。


    明天,總得期待。


    屍毒不知怎麽迴事,爆發很迅速,導致虎哥情況幾乎每一分鍾都變得嚴重。


    死亡必不可免,我想將虎哥帶出去,但被虎哥搖頭拒絕。


    “其實準備進來,我就不打算出去,要不然這段時間,我早就走了。”


    葬身之地,虎哥選擇了死亡穀。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


    虎哥既然想留下死亡穀,那我尊重他。


    到這地步,多等幾天和少等幾天。沒多大區別。


    一天後,虎哥狀況達到最重,屍毒徹底爆發,嘴裏,鼻孔裏,耳朵裏,粘稠惡臭的屍毒。不斷流出。


    因屍毒,我們無法觸碰他,隻能眼睜睜望著他難受,掙紮。


    龍骨匕首,被我緊緊的捏在手裏。


    等虎哥徹底走了,我還得幫他了解自己,因為屍毒可能讓虎哥直接成為僵屍。


    難受中,虎哥徹底沒了動靜。


    山洞裏很安靜,淚水無聲無息的落下。


    相互緬懷上香後,我提著龍骨匕首上前,準備了解虎哥。


    “對不起,虎哥。”


    默默在心頭說完這句話,我舉起龍骨匕首。


    四周,忽然變得寂靜。


    猶如真空一般的安靜,之前經曆過。


    全身汗毛,自動悚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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