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非常嚴峻


    血月從幾天前就出門去找辦法,一直沒消息,連帶一同前去的杜紅雪都聯係不上。


    有血月在,我倒是不怎麽擔心兩人安危,而是不確定血月什麽時候能迴來,且是否找到解決困局都很難說。


    假若迴來太晚,我覺得我堅持不下去,因手腳不受控製動彈的情況越發頻繁,直覺告訴我,鬼蠱這次不像上次,會給我太多時間,一爆發,就直達最惡劣的結果。


    屋漏偏逢連夜雨。


    也在這時,大春出事了,冰冷已無法延遲他體內蠱蟲的爆發。


    醫學儀器都能清晰看到他體內有密密麻麻的蠱蟲,才幾個小時,大春就開始幹咳。每次咳動都會有鮮血從嘴裏出來,血水裏夾雜有紅色蠱蟲。


    得知這情況,我知道等不了了,畢竟現在的我還稍微有點意識,再過幾個小時,我或許都不是我。能救一條命算一條命。


    虛弱,讓我無法動手,隻能將鄭慶虎喊來身邊,將我的計劃告知他。


    “重陽,真沒辦法了嗎?”


    鄭慶虎一臉難看的望著我,對我的要求一百個不願意。但沒辦法,我知道現在能幫我動手的人也就隻有鄭慶虎。


    “沒辦法,虎哥,算我求你了,你也知道大春和我的關係,你那些兄弟也都是因我的事變成這樣,而且我的原則你也知道,要是有辦法,你覺得我會這樣嗎?”


    鄭慶虎沒多說什麽,點點頭走到一邊將我的寶貝龍骨匕首拿了起來,同時拿過來一個清洗幹淨的盆。


    一直以來,都是我看著龍骨匕首在別人身上輕鬆劃出一道口子。這次,我的終於感受到被龍骨匕首劃中是什麽感覺。


    感覺就是沒有感覺。


    龍骨匕首實在太鋒利,鋒利到都要了命,本身還沒感覺到。


    鮮血,放開了的流淌。


    眼前視線一點一點變得模糊,這一刻的我心頭很靜,完全就沒料到事情變動會這樣快。很多念想,都隨著鮮血的流淌而流逝。


    山鬼城第九代城主,也就這樣隕落,搞得我都忍不住想,或許在山鬼城幾代城主中,我杜重陽是最弱最悲催的一個,都還沒正式開始,一切就結束了。


    全身力氣一點一點消散,從未有這般想睡覺。


    恍惚中,我似看到自己飛了起來,看到另外一個杜重陽,淒慘的躺在病床上。


    病床邊,是這一路走來所熟知的朋友兄弟以及親人。


    “杜重陽,你甘心就這樣離去嗎?”


    熟悉的聲音忽然響起,四周一片黑暗,我動不了,但能聽到聲音。


    朝陽祖師,聲音,就是當初在礦山底部,一次次提醒我趕快帶著青銅屍棺上地麵的那個聲音,現在我知道他就是山鬼城上一代城主,也是近年來道教光輝最盛的人,更是靈異事務部的創始人。


    “杜重陽,你甘心就這樣死亡嗎?”


    “不,我不甘心。”我喊了出來,喊著喊著就哭了,但沒眼淚,哭得很難受。


    “既不甘心,為何認命?”


    “不認命,又能如何?”我忍不住問。


    “哈哈,還能如何。當然是逆天而上。”朝陽祖師的狂笑轟隆隆的迴蕩在耳邊,一次又一次重複。


    命,難言,更難改。


    不逆命而上,永遠不知命是否是注定。


    這一刻,我感覺自己像是明白了什麽,卻又迷糊了更多。


    命,並不是注定。


    命,不存在注定。


    到最後,我內心深處隻有一個想法:我,不想死,我,還不到該死的時候,伽瑪那個壞種都沒死,我杜重陽如何能死。


    天邊,一道刺眼光芒猛然出現,接著一道強猛的吸力頓時就讓我拉進一個混亂的空間內,恍惚間,我看到了不少斷斷續續的畫麵。


    我知道,朝陽祖師在幫我,或者說是山鬼城在幫我。


    好不容易才成為山鬼城的城主,就這樣死了,上八代山鬼城城主估計要氣得從墳墓裏麵爬起來。


    混亂畫麵,讓我看到了不少有用的東西。


    嘈雜熟悉的聲音出現在耳畔。虛無飄蕩的感覺消失。


    醒了。


    床邊圍了不少人,其中大部分都是中了蠱毒的兄弟,大春赫然再咧,臉色好了不少。麵上疾厄宮和命宮都逐漸轉向清明,我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知曉蠱毒解了。


    “嘿嘿。小師叔,我迴來了。”


    安好老師侄的頭忽然從頭頂伸出來,差不多快堆在一起的笑容,嚇得我差點從床上跳起來。


    昏迷,持續三天。


    這次救我命的不是血月,而是安好老師侄。在鄭慶虎給我放血沒多久,他忽然就出現,接著就是拯救過程。


    按安好老師侄分析,我能蘇醒,主要還是在我本身,他隻是起到幫輔的作用。


    這事。我沒多解釋。


    混亂中發生了什麽,唯有我知道。


    要不是朝陽祖師忽然提醒,即便安好老師侄忽然算到我有這一難並趕來救命,也於事無補。


    命,的確掌握在自己手裏。


    鬼蠱,按照安好老師侄的說法。他可以解,隻是手段殘忍。


    隻要不牽扯到多餘的人命,都不算殘忍,聽了安好老師侄的辦法後,我點頭直說幹,材料準備交給鄭慶虎。


    伽瑪這個老雜毛搞出來的鬼蠱。接連兩次將我搞得夠嗆,安好老和尚給我的答案是,邪法不僅能破了鬼蠱,更是能抓住鬼蠱的氣息。


    鬼蠱與伽瑪存在很緊密的聯係,因此當邪法解決我身上的鬼蠱後,還能直接找到伽瑪藏身的地方。


    上次去老緬。就是因為不知道伽瑪的位置最終才放棄,現在知道了位置,報複必不可免。


    三天後,鄭慶虎花費大價錢,將破鬼蠱的邪法需要的物品準備好。


    邪法之所以說邪,是因為涉及到生命。這裏的生命雖說不是人命,但卻是畜生的性命。


    五畜:牛狗羊豬雞。


    並非是簡單的五畜,這裏的五畜,是圈養了最五年以上的五畜。


    五年以上的牛和狗都還比較找尋找,但是五年以上的公雞,公羊和公豬。這就有些難找了。


    按照安好老和尚的吩咐,在距離別墅不遠的山坳內,挖了五個深坑,恰好將五畜卡在其中。


    五畜按照五行方位擺放,中心位置是一個更低一些的深坑,我盤膝坐在其中。


    安好老和尚身為佛門弟子,忌殺生,現在確是同時用五畜祭祀於我,有違佛道,外人知道估計要大笑。


    站我角度,能救命,管那麽多幹啥。


    安好老師侄本身就不是暗中整日吃齋念佛的清根和尚。酒肉什麽都吃,自然沒這些忌諱,外加這次迴佛門,按照安好老師侄的說法,所得邪法,已得到師傅的認可。


    邪法也好。佛法也罷,主要還是得看掌握在誰的手裏。


    沐浴更衣,盤膝坐於深坑內,安好老師侄在旁邊坐下,鄭慶虎加上另外四個兄弟,每人手裏提著一根專門打造。早就被安好老師侄刻上佛文的鋼錐走到五畜身邊。


    “殺生,永生,送上青天。”


    祈文落下,鄭慶虎五人在安好老師侄的指點下,手裏剛錐猛然朝五畜身上刺下。


    淒慘的叫聲刺耳,鮮血順著早就打整好的溝渠。緩緩流淌到我坐著的深坑內。


    念經聲緊隨而起,無風的山坳內,猛然吹起一陣陣涼風。


    匯聚在深坑內的鮮血越來越多,五畜的哀嚎聲也越來越小。


    “蓋天。”


    又是一聲低喝,鄭慶虎等人趕忙將一頂專門打造的蓋子放在深坑上方,徹底將我籠罩。


    四周黑暗,我能清晰的看到,流進深坑內的鮮血越來越多。


    五畜鮮血,按道理即便徹底流幹,也不可能說將我所在的深坑淹沒,事實上鮮血的確越來越多,最後到達我鼻口前正好停下。


    身上,開始發癢。


    安好老師侄早就說過,不管看到什麽,多難受,我都要穩住不動。


    解鬼蠱的急迫念頭,促使我緊咬牙根,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斷斷續續的念經聲。不斷從外麵傳進來,變動並未就此結束,環繞在周圍的鮮血,竟開始緩緩流動,速度越來越快。


    說來也怪,鮮血流動得極其快。我身處其中卻是沒任何感覺,感觸上鮮血就像是安靜不動。


    恍惚中,我隱約看到一抹黑色隨著鮮血的流轉,被從我體內拉扯出來,也在這個時候,我忽然有一股說不出來的輕鬆感覺。


    前後對比,之前就像是穿了一件有些厚重,肉眼卻是看不到的衣服。現在那衣服被脫走,全身忽然間說不出的輕鬆。


    鬼蠱被破。


    鬼蠱鬼蠱,鬼蠱是很不簡單的蠱術,即便是安好老師侄知道時,都忍不住稱讚這蠱術,已超越正常的術法,達到了新境界。


    別人中了蠱術,身上會有蠱蟲,而我身上,沒有蠱蟲,但我知道,我隱約中看到的那一抹黑影,就是蠱術的源頭。


    眼皮,控製不住的打顫。


    等我再次睜開雙眼,人已經迴到了鄭慶虎的別墅內,安好老師侄正坐在床邊吃雞腳啃雞腿,大春則和大蟠桃在一旁說著悄悄話。


    蕭柔出乎意料的也在當場,雙眼發紅,不久前剛哭過,見我醒了,小妮子雙手抓住我的胳膊,一點也不鬆開。


    忽然間,肚子說不出的餓。


    心情大好,我們歡快慶祝。


    待眾人都前去休息後,我獨自一人走到了別墅的陽台上,望著漆黑的山嶺。


    不複仇,非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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