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懷遠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見的就是在床邊整理衣服的紀梘,全身上下已經穿戴整齊:“幾點了?”


    紀梘抬起手,看了看手表,迴答道:“早上七點。”


    “啊~這麽早,”牧懷遠翻了個身,準備繼續睡,聲音還帶著睡眠不足的沙啞,“你要出門嗎?”


    “嗯,你也要出門。”說完,紀梘掀開牧懷遠的被子。


    牧懷遠本想說,他還想睡覺的,但是仰躺著看紀梘不容置疑的眼神,認命的爬起來,耍賴道:“那你幫我穿衣服吧。”


    他睡覺隻穿了一條短褲睡的,此時上半身沒了被子的遮擋,赤裸的暴露在空氣中,鎖骨上還有紀梘高潮時留下的牙印。


    這隻是冰山一角,紀梘衣服遮擋的隱藏區域,更是慘不忍睹,隻是這些都隻能他們自己彼此知道罷了。


    紀梘從櫃子裏找出一套衣服,上手給牧懷遠套,當上衣遮住牧懷遠的視線時,一雙大手環住了紀梘的腰,力道慢慢收緊,直至兩人肢體緊貼。


    紀梘在牧懷遠露出的頭上輕輕敲了敲,任由對方的雙手在自己的腰間和臀部作亂,語氣責備道:“別搗亂,穿好衣服了要出門,早去早迴。”


    “好吧。”


    牧懷遠迴話迴得乖巧,雙手聽話的去穿衣服,空出來的嘴又不老實了,他逮著紀梘的嘴唇親。


    穿個衣服穿了半個小時,又半個小時後,他們終於出門了。


    紀梘還是有先見之明的,提前叫醒了牧懷遠。


    在車上,牧懷遠好奇的問道:“這不是去公司的路,我們要去哪啊?”


    “去民政局,”紀梘淡淡的說道,“你忘了嗎?你說想今天結婚的。”


    牧懷遠愣怔轉頭,連沒有睡好的瞌睡都被遺忘在了車尾氣之中:“結婚?現在去登記嗎?”


    雖然他嘴上總是說著要結婚,但真正要去做這件事的時候,他還是有些意外,以及十分的期待,反應過來後,他又擔憂的問道:“身份證帶了嗎?戶口頁呢?”


    “嗯,帶了。”紀梘目不斜視的開車,嘴角揚起笑意。


    他們都是在公眾所認識的人,去登記的時候都是光明正大的,尤其是牧懷遠,昨天才宣布退圈,今天就步入民政局,難免有些消息傳出去。


    可他們不在乎,結婚後,他們就是光明正大的夫夫,更何況他們也沒有打算隱瞞這件事。


    從民政局出來,坐在副駕駛的牧懷遠欣賞著那兩張結婚證,真是百看不厭,他在心裏這樣評價。


    “估計明天我們一起去民政局的事情,就會上熱搜,不要緊嗎?”牧懷遠看向紀梘分析道,“我已經退圈了,倒是無所謂,你作為紀氏集團的掌權人,應該不會有什麽麻煩吧?”


    “我既然帶你來這,就做好了準備,你不用擔心,我不至於連和誰結婚這種事都決定不了,不過……”紀梘畫風一轉,繼續說道,“是該帶你見見家人。”


    車子駛入郊區,在一座巨大的莊園麵前停下,古老的中式古建築表明了這裏的價值。


    紀梘:“這裏是紀家老宅。”


    牧懷遠點點頭,跟著紀梘走進去,他知道紀家還有個老爺子,是紀梘的爺爺。


    主宅院子裏,一位老人正在躺椅上曬太陽,初春的太陽暖洋洋的,曬在身上很舒適。


    紀梘拉著牧懷遠走到爺爺的旁邊,伺候老人的年輕人識趣的退在一邊。


    “爺爺,我迴來了。”


    躺在椅子上的老人過了好一會,才半睜開眼,看了紀梘一眼,又瞟了牧懷遠一眼,又閉上了眼睛:“別什麽人都帶到家裏來。”


    說的就是牧懷遠。


    紀梘瞬間眉頭皺起,這句熟悉的話在他的腦子裏炸裂開來,他好像又迴到第一次見這個老人的時候,那時他被爸爸和媽媽牽在手裏,坐在沙發上的中年男人冷漠的說了句:“不是什麽人都能進紀家的門,生了個兒子就不一樣嗎?”


    一模一樣,就算是時間流逝,他不是當年的那個兩歲小孩,對方也不是當年的中年男人,可說出的話卻是一樣的冷漠。


    紀梘聲音沉了沉,把牧懷遠拉到自己身邊緊挨著,認真的說出的話像是誓言:“這是我的伴侶,我們已經登記過了。”


    老人瞬間從躺椅上坐直了身體,嚴肅的打量著牧懷遠。


    而牧懷遠明顯的感覺到與紀梘交握的手力道很大,這說明這紀梘此時在生氣,牧懷遠見狀,報複似的添了一把火:“爺爺,您好,我是紀梘的伴侶。”


    牧懷遠燦爛無害的笑容觸動了老人的神經,椅子上的老人不屑的笑了一聲:“哼,用這種把戲氣我,演技還不錯,是個演員?”


    見對方不信,紀梘拿出證據,兩本結婚證打開擺在對方麵前:“這就是事實。”


    老人瞬間瞪大了眼睛,想伸手去抓那兩本結婚證,卻撲了個空:“他是個男人!你怎麽能跟個男人結婚,那不是存心讓我們老紀家斷後嗎?你爸媽知道了會心寒的……”


    “你沒資格提我爸媽!”


    紀梘的聲音陡然提高,打斷了老人的碎碎念,沉默片刻後,紀梘拉著牧懷遠進了堂屋,隻餘身後老人再次響起的碎碎念。


    別墅裏麵裝潢很現代化,紀梘坐在堂屋的沙發上,久久不能拉迴情緒,牧懷遠無聲的抱住紀梘,隻希望能給到對方一點慰藉。


    “牧懷遠,你知道嗎?這麽多年了,他一點都沒變,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可他也是我最後的親人,我恨他的同時,又很珍惜他。”


    紀梘趴在牧懷遠的肩頭,此時顯得分外的無助、迷茫、脆弱。


    牧懷遠知道紀梘說的他,指的是院子裏麵的那個老人,他知道紀梘之前經曆過什麽,知道紀梘的爸媽是怎麽死的,也知道紀梘肯定在心裏埋怨著他爺爺,但這些他都不能說出口,隻能藏於心底,連安慰的言語都說不出來,隻能抱緊對方。


    可能是多年的情緒爆發,讓紀梘有了傾訴的欲望,他緩慢的分享著他這些年來的孤獨。


    “我小時候,責怪爺爺,覺得是他造成了父母的悲劇,但長大後,才發現,我記恨爺爺不是因為他的行為無意間成為爸媽死亡的助力,而是他高高在上,靠著權勢妄想掌握一切的行為。他想要掌控我爸爸的人生,拆散爸爸媽媽,甚至覺得媽媽不配進入紀家,而我,要不是爸爸死了,他肯定不會把我接迴家的。”


    “後來,他又想掌控我的人生,我沒有妥協,剛剛還說你……但我確實隻有他一個家人了,血脈相連的家人,痛苦又割舍不掉,牧懷遠,陪在我身邊吧,我需要你。”


    隱隱的哭泣聲從耳邊傳來,牧懷遠心疼的心都快碎了,立馬保證道:“紀梘,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一直一直。”


    或許是情緒壓抑了太多年,大哭一場的紀梘在牧懷遠懷裏睡著了,微顫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看起來格外惹人憐愛,牧懷遠輕輕擦拭掉眼角的淚痕,在唇邊落下一吻。


    剛好一位三四十歲的阿姨經過,看到這一幕,掉頭就走。


    “你好。”牧懷遠叫住了她,看對方停下腳步才問,“你知道紀梘的房間在哪嗎?”


    “您順著樓梯向上,往右走最盡頭,挨著陽台的那間就是了。”


    牧懷遠笑著說了一聲:“謝謝。”那人也沒有逗留,恭敬有禮的說了句“不客氣”就離開了。


    牧懷遠公主抱起紀梘,上了二樓,來到房間,把他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後,才打量著這間房間。


    學生房的布置,很多東西都是學生用的,擺在很顯眼的位置,很顯然,這間房子的使用,停留在紀梘的學生時期。


    紀梘和父母在這裏住過一段時間,時間不長,因為爺爺的反對搬出去住了,而紀梘的父母死後,上小學的紀梘又迴到了這,上初中後,就開始一個人住了。


    而牧懷遠心中卻充滿了好奇,他知道小時候的紀梘有多可愛,但那隻是在數據庫裏麵的接觸,就像幻境一樣,是虛幻的,忽然場景具現在現實,牧懷遠的心蠢蠢欲動,想要窺探紀梘更多的以前。


    他在書桌前坐下,拉開抽屜,有很多書本,牧懷遠一一看過,一邊在腦子裏想象紀梘奮筆疾書時的場景。


    看著看著,他在抽屜的最裏邊找出了一本繪畫本,封麵稚嫩的字跡讓他覺得可愛,當翻開第一頁時,上麵畫的是幸福的一家三口,或玩耍,或吃好吃的,或賞月,但是過了一段時間,畫風變得成熟了,爸爸媽媽的位置被一隻放著光的團子取代了。


    暖烘烘的橙色和月亮的黃色不一樣,月亮是掛在天空的,而這個團子是在紀梘的懷裏,是在紀梘的被窩裏。


    多翻了幾頁,牧懷遠的手頓住了,他本以為那是小孩子幻想著抱在懷裏的月亮,其實不是,因為每一個橙色的團子上麵都標注了一個字“光”。


    那是小時候紀梘給他取的名字。


    怎麽迴事?難道紀梘也有那段記憶?


    牧懷遠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紀梘,對方依然在熟睡。


    想知道答案,於是繼續翻繪畫本,本以為隻是巧合的牧懷遠不得不相信,那段記憶並不是隻屬於他一個人的。


    因為繪畫本裏麵的東西和牧懷遠記憶裏的畫麵重合了,陪著紀梘長大的“光”完完整整的被紀梘記錄下來了。


    怎麽迴事?紀梘不應該有這個記憶啊!


    懷著震驚的心情,一直等到下午的時候,牧懷遠才把紀梘叫起來。


    “紀梘,該醒醒了!”


    “唔……”紀梘眯著眼睛,“我……怎麽睡著了?”


    見他還是沒有睡醒的模樣,牧懷遠把繪畫本拿到床上,問道:“這個小孩是誰啊?你的青梅竹馬嗎?”


    紀梘聞言,艱難睜開眼睛,看過一眼後,才說:“這個啊,這是小時候做夢夢見的,可能是太小了,沒什麽玩伴,想要個玩伴才會做那樣的夢吧,怎麽了嗎?”


    牧懷遠搖搖頭,笑著說道:“沒什麽隻是覺得你畫的這個故事很有意思。”


    “嗯,我也覺得很有意思。”


    “等會我們在這吃晚飯了再走吧?”


    牧懷遠突如其來的提議,使得紀梘提起了幾分精神,他抬眸望向牧懷遠:“好。”


    牧懷遠知道紀梘很重視親情,也知道對方矛盾的心理,不過現在有他會一直陪在紀梘身邊。


    紀梘還賴在床上,牧懷遠昨天晚上沒怎麽睡,此時也不困,他更多的是在感歎緣分的奇妙。


    他不知道紀梘為什麽會夢見他,但他把這歸結於他們之間不可割舍的緣分。


    牧懷遠本以為在片場的相見會是緣分的開始,但其實他的誕生就是緣分的開始,而他以為的緣分開始其實是緣分的繼續。


    就像紀梘當初說的一輩子在一起的好朋友,現在他們是一輩子的伴侶。


    有過之而無不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叛逆係統改造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榴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榴梨並收藏叛逆係統改造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