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也就是牧懷遠在劇組拍攝的最後一天,今天的拍攝比前兩天更加順利,除了程雲一直盯著他以外,一切都挺好。


    那個小屁孩是個兄控嗎?要不要對他敵意那麽大?牧懷遠忍不住這麽想,他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比人家年紀還小。


    拍攝結束後,牧懷遠正準備享受在劇組的最後一頓盒飯,忽然心念一動,想要去見見粉絲。


    他端著劇組發的盒飯,來到紀梘的專屬休息室前,但是到了門口,他又猶豫了,因為時而路過的工作人員好像似有若無的向他投來目光。


    因為紀梘喜歡安靜,所以休息室外一向沒人吵鬧,沒什麽人停留,可牧懷遠就像是個例外,因此對他懷有敵意的人還不少呢!其中不乏其他演員。


    但這些牧懷遠都不怎麽在乎,甚至在無視,用胡沫沫的話來說,能和紀影帝打好關係,可是不可多得的機會,說閑話的都是在嫉妒你。


    對此,牧懷遠不予置評,但有一點打動牧懷遠的是:和紀前輩打好關係。


    其實,牧懷遠也沒有什麽明確的目的性,他就是覺得跟有趣的人呆在一塊,本身就是很有趣的一件事。


    忽然,眼前的門打開,出現在門前的是程雲。


    “牧懷遠?!”程雲一如既往是那副警惕又憤恨的模樣,“你怎麽來了?又想偷偷溜進來?你怎麽天天纏著我表哥!”


    果然,程雲的態度是意料之中的,牧懷遠沒在意,他慣會忽略一些不重要的人和事,好脾氣的解釋道:“我找紀前輩,紀前輩應該在吧?”


    不知是不是不滿牧懷遠忽略的態度,程雲臉色變換,更加的生氣了:“不在!我表哥不在!”


    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個度,驚動了裏麵的紀梘:“程雲,誰來了嗎?”


    程雲咬了咬牙,閉口不語,一副誓死不屈的模樣。


    見狀,牧懷遠不得不親自出馬:“紀前輩,是我,我可以進來嗎?”


    不出意料的得到了應允,牧懷遠對擋在門口的程雲禮貌的笑了笑,從門框和程雲身體間的縫隙擠了進去。


    殊不知,那禮貌的笑在程雲眼裏就成了挑釁,氣的他獨自站在門口,惡狠狠的盯著牧懷遠,咬牙切齒,像是一隻炸了毛的狼崽子。


    當然,這理所應當的被牧懷遠忽略了,他來到紀梘身邊,見對方正在吃飯,問道:“紀前輩,一起吃飯嗎?”


    被拒絕?牧懷遠還真沒這麽想過,直覺告訴他,紀梘會同意的。


    事實也確實如此,紀梘點點頭,說:“一起吃吧。”


    於是,牧懷遠眼疾手快的拿來粉絲睡過的那張椅子,坐在了紀梘的對麵,一點都不見外。


    隨後,一聲關門巨響傳來,牧懷遠下意識轉頭看向門口的方向,但因為牆壁遮擋什麽都看不見,收迴視線,問麵前的紀梘:“你表弟沒事吧?”


    紀梘神色淡然的迴應:“沒事。”


    他們中間是一張四方小桌,桌子上擺著四個打包盒,三菜一湯,夥食這麽好?


    這是牧懷遠的第一想法,他一邊打開自己的盒飯,一邊感慨:“你這夥食也太好了吧?”


    紀梘頭也沒抬,不緊不慢的吃著自己的午餐,但還是會迴話的:“片場人多,夥食上自然做不到多好。”然後他抬起頭,看向牧懷遠,才繼續說,“一起吃吧,反正我一個人也吃不完。”


    “真的嗎?”牧懷遠雙眼放光,展現出了對麵前食物的覬覦,“那我就不客氣了,謝謝紀前輩。”


    牧懷遠吃飯有些急躁的意味,但一點都不邋遢,配上好看的臉反而看著生不出討厭。


    反觀紀梘,又是另一個極端,他吃的很優雅從容,即使是在這臨時的休息室裏,簡陋的餐桌上,都能吃出從容的高級感,這種氣質是從小養成的,不是能裝出來的。


    紀梘分出心思看向牧懷遠,不經意瞥向角落裏的粉絲,一人一貓吃飯的樣子驚人的相似,這讓他不由得在心中發笑。


    紀梘吃的不多,吃完就坐在原地看劇本,反倒是牧懷遠把剩下的菜一掃而光。


    吃完飯的牧懷遠把一次性的飯盒都收拾好,裝進旁邊的塑料袋裏,準備一會帶走。


    吃飽喝足,就不想動,牧懷遠坐在原地,也沒什麽事做,自然而然的盯著紀梘看劇本的側顏。


    一時間,心思活絡,他想,麵前的人長得真好看,就像是天生的銀幕主角,為每一部電影量身定製的男主。


    紀梘察覺到對方的視線,停下劇本的閱讀,轉而看向牧懷遠:“怎麽了嗎?”這麽盯著他?


    麵對忽然轉移而來的視線,牧懷遠沒有膽怯,而是迎著目光對視,一時間,目光交匯,有些人的眼神,就是很吸引人,沒有理由的,例如紀梘之於牧懷遠。


    “那個,紀前輩,你很喜歡演戲嗎?”牧懷遠問的神色認真,“你看劇本看的很……入迷?”


    紀梘放下了手裏的劇本,思索了一會才說道:“算是吧!”


    “什麽叫算是吧?”牧懷遠疑惑,“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隻見紀梘笑了笑,才解釋道:“沒有特別喜歡演戲,但我喜歡把好的故事演繹出來的感覺,其實做導演會更好,但導演需要考慮的太多,需要的資本也太多,我還沒有足夠的信心跟實力勝任,做演員隻需要專注於故事人物的呈現就好了。”


    “更簡單,也更純粹,是目前最適合我的方式。”


    牧懷遠忽然想起來,紀梘的父母雙亡,和他爺爺,也就是紀氏集團的董事長關係還不大好,之前還跟他爺爺在電話裏吵架來著,被他聽見了。


    “或許,製作方更合適你,你出資,選擇合適的團隊、想要呈現的故事、高契合度的演員,整個故事都由你把控,不好嗎?”


    牧懷遠這麽想,也這麽問了,以紀氏集團的財力,這些很容易實現。


    但此時的紀梘臉色微變,眼神似是排斥著什麽,一瞬間瞳孔中似有波濤翻湧,空間內一時沉默了。


    片刻後,紀梘才緩和情緒,麵無表情的說道:“你是說紀氏集團嗎?我並不是很想要。”


    牧懷遠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紀梘,那股淡然好像產生了條條裂縫,和上次電話裏吵架的語氣像是重合了,他隱約察覺到,自己好像知道了某個不得了的秘密。


    但他還是不明白,明明就放在眼前,唾手可得的屬於自己的東西,還有人不想要?


    “為什麽?那就是你的啊。”至少牧懷遠是這麽覺得的。


    “對,我是紀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紀氏集團是財力與權勢的代表,擁有了那樣的靠山,在娛樂圈裏,什麽樣的資源沒有?什麽樣的前途沒有?甚至可以隨意擺弄他人的意願,這樣的權勢,你們想要,我卻不稀罕!”


    到最後,紀梘雙手捏拳,仿佛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說出的話也帶上了尖刺,無差別攻擊每一個人。


    牧懷遠被這充滿戾氣的言語衝擊到了,愣了很久,但他明晃晃的感受到紀梘對紀家的排斥,或者說是紀家身份地位的排斥。


    還是粉絲的出現打破了僵持的場麵,它在表達不滿,對著牧懷遠叫了一聲。


    這時,牧懷遠才意識到自己占了粉絲的地盤,他在心中抱怨:粉絲真沒有眼力勁,以前還覺得它有靈性,真是瞎了眼了。


    不過這樣也好,他看向情緒不太穩的紀梘,沒有表現出任何氣惱,仿佛對剛剛的攻擊性話語不甚在意:“在我看來,恰恰是前輩所說的權勢才能抵擋別人的掌控,權勢是被利用的東西,它本身並沒有錯,錯的是操控權勢的人,而怎樣使用權勢,是由人來決定的。”


    牧懷遠站起身,把位子讓給粉絲,最後留下一句道別:“再見了,紀前輩,這一別,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見麵。”


    紀梘微微抬頭,看見的是牧懷遠的笑臉,不是裝的那種模板式的笑,而是發自內心的,來自靈魂的笑,仿佛能包容一切。


    這讓他的腦子一下子就清醒了一些,嘴唇張合,但沒能說出什麽話。他承認,對方說的很有道理,或許是他自己的想法出現了漏洞,再或許一切的一切,隻需要換個思維方式就能解決。


    空氣流動,心緒動蕩,等他迴過神來,隻剩對麵椅子上的粉絲。


    而牧懷遠已經走到了片場外,他吐出一口氣,安靜的沿著街道走。


    他忘了此行明麵上的目的是粉絲,也沒有意識到潛意識裏的真實目的其實是紀梘。


    他隻覺得有些遺憾,如果談話再愉悅一點結束的話,說不定能問到聯係方式呢。


    隻是一語成讖,他們中間足足幾年沒能再遇上,久到牧懷遠都遺忘了粉絲,得虧粉絲還記得他。


    牧懷遠從迴憶中抽出神來,一邊給粉絲順毛,一邊輕聲嘀咕道:“是緣分嗎?沒想到還能再見麵,還……”


    後麵的話沒有說,懂得都懂。


    牧懷遠心想,紀梘一定把他最後那一番話聽進去了吧?現在已經是紀氏集團的實際掌權者了呢!


    心中隱隱有些成就感,又有淡淡的擔憂,他能走到今天,受了很多苦吧?


    “看來你們已經相認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牧懷遠的思緒,他轉過頭,發現書房門口站著的人穿著浴袍,頭發微濕,隨意的姿態和從容的舉止,無不彰示著:他就是這裏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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