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既演嘔了幾下,也沒吐出什麽。反倒是惹得虞子鈺氣惱,捏碎手中餿饅頭,往李既演頭上按壓。


    「我好心好意給你吃東西,你就是這般待我?果真是塞外來的泥腿子,不懂禮數!」


    涼濕春風與餿饅頭的酸臭味混雜,熏李既演頭暈腦脹。他雖為武將,長年在塞外駐紮,可素來愛淨潔,但凡條件具備,定是要將自己收拾妥當。


    「你為何總是這樣?」李既演站直,拍掉臉上散著餿味的麵屑。


    「什麽樣?」


    虞子鈺惱怒這粗漢如此直白盯著她,她乃是天定修道之人,又開了陰陽眼,以後是要當神仙的。這泥腿子竟然敢這般質問她,著實不知天高地厚。


    「你前幾日讓我用茶水洗頭,今日又這樣,為何如此?」李既演冷厲的目光,直勾勾投射在她白淨麵容上。


    虞子鈺腦子發懵,發了個怔,不知該作何迴應,便道:「我做事自有我的道理,你膽敢笑話我的本事,莫不是嫉妒我有修仙天資,想加害於我?」


    她再次抽出長劍,架擱於李既演肩上,「我看上你,願意嫁你為妻,是你的福氣。我當你是枕邊人,你卻這般質問我,賤人!」


    李既演薄唇輕抿,抬起手,二指夾住劍尖。他是習武之人,又久經沙場,彈指一揮,輕鬆彈開虞子鈺的長劍。


    「你到底會不會使劍?」他問道。


    虞子鈺躁紅了臉,她知曉自己的本事,對於刀劍棍棒,她不過是會些皮毛。不過她也不屑於學,她是要修道成仙,又不是與人比武,學那些凡夫俗子的東西做什麽。


    利劍收入鞘中,她梗著脖子道:「我的本事是降妖除魔,修道成仙,又不是舞槍弄棒。罷了,不與你計較。」


    說完,便要離開。


    李既演大步向前,麵對她倒退著走,笑容明淨,在她麵前打了個響指:「虞子鈺,這世間沒有鬼怪,也沒有妖魔,也不可能修道成仙。」


    「你知道個屁!」虞子鈺嫌棄這賤人,不想讓他當夫君了。


    看來,還得盡快物色新的男子才行,房中術亦是修道的一部分。


    她已是精心鑽研過,按照道家《黃庭經》所言「內者,心也。景者,象也。外象諭,即日月星辰雲霞之象;內象諭,即血肉筋骨藏府之象也。」


    虞子鈺認為,修道修仙之根本,應該是分為內景和外景。


    結合她自身的情況,外景便是她的陰陽眼,如今她已是開了陰陽眼,這外景已是頗有長進。


    剩下的,便是內景了。


    內者,心也,內象諭,即血肉、筋骨、藏府之象也。講究的是以身為玉爐,以心為金鼎。要修煉內景,應當是遵從陰陽調理之法。


    這也是虞子鈺急於,找個合適的男子同房的原因。


    萬事皆為輕,唯有修仙為大。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她修仙。既然李既演如此不得她的心意,那棄了也罷。


    虞子鈺如此想著,匆匆下山。


    李既演在後頭跟著她,很快又追上:「虞子鈺,你是從何時開始發癲的?三年前我來京城見到你時,你還是個挺正常的姑娘。」


    「我沒發癲,你們不懂。」虞子鈺頭也不迴,朝前疾步而行。


    她甩掉李既演,自己迴到虞府,爹娘和大姐都在等她,她那不成器的二哥虞元楚也迴來了。


    二哥一看到虞子鈺,笑得吊兒郎當:「哎喲,三妹,你又去抓妖怪了?這次是抓到什麽東西,拿出來給二哥瞧一瞧。」


    虞子鈺剜了他一眼,不搭理他,轉而對母親虞凝英道:「娘,我不要嫁給李既演了,我要重新找個更加稱心的。」


    「你不是帶他去散步了嗎,他惹你不高興了?」


    虞子鈺一想起方才李既演彎身嘔吐的模樣,便氣不打一處來,悶聲道:「他不吃我送的東西。」


    「你送他什麽了?」大姐虞青黛接話。


    「饅頭。」


    虞子鈺不再與家人閑聊,又跑進屋裏。在屋內一堆道家典籍中,準確找出《黃庭內景玉經》出來,一頁一頁翻看著。


    屋外。


    虞凝英又是連聲嘆息,對丈夫趙天鈞道:「要不再給子鈺找個太醫來瞧一瞧吧,再這麽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啊。」


    「找了太醫不吃藥有何用。讓她吃個藥,跟要她的命似的。」趙天鈞近幾年為了女兒的癔症,到處尋醫問藥,也是急白了頭。


    虞元楚滿臉無所謂:「你們天天說三妹發癲,我倒是不這麽覺得,她不過是沉迷修仙罷了,這算哪門子的癔症?再者,萬一她真的有陰陽眼,能看到咱們看不到的東西呢。」


    「這世間哪有妖魔!全是江湖術士裝神弄鬼,你也跟著她胡鬧是不是!」趙天鈞厲聲嗬斥。


    「行行行,我不說行了吧。好不容易迴一趟家,你們就看我不順眼!」虞元楚打開手中摺扇,吹著口哨迴自己屋裏去。


    虞青黛輕拍母親的背:「娘,那子鈺和李將軍的親事,還能成麽?」


    「再看看吧,能成自然是好。如今皇上不理朝政,各方勢力相互勾結,咱們家近幾年不得勢,若是能和李太尉家連親,是再好不過。」


    *


    李既演迴到將軍府,門侍低聲道:「將軍,老爺過來了。」


    「嗯。」李既演冷麵進門,一路進了書房。


    李方廉端坐於案桌後方,低頭細瞧桌上的案卷。李既演走到屋中,彎腰拱手作揖,聲線低沉:「父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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