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那邊!”


    勾琳拉著小陶藏在枯黃的灌木叢後麵。


    她身上有幾道猙獰的傷口。不算俊俏的臉龐因疼痛而微微抽搐。


    隊伍被魔教打散了。


    陰樂湛帶人向另一個方向逃竄,引走大部分追兵。


    小陶觸碰了一下勾琳的傷口。疼得勾琳身體一抽。


    “為什麽?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為什麽替我擋刀?”,小陶無法理解勾琳的行為。


    勾琳額頭上滿是黑灰和冷汗。咬著牙根擠出一個笑容:“我確實不喜歡你。你那麽漂亮,性格又好。哪個女人不嫉妒?可你是樂湛用命保護的女人。他要做的,就是我要做的。”


    小陶越發理解不了這種行為:“可你們圖我什麽呢?我什麽都給不了你們。”


    勾琳從衣服上撕下一塊破布,遞給小陶:“幫我包一下後肩,我自己夠不到。”


    “哦!”,小陶把破布墊在勾琳的傷口上,又從自己身上撕下布條。慢條斯理地包紮起來。


    血水瞬間浸透了破布。


    勾琳疼得渾身顫抖。壓低聲音說道:“人與人之間,其實沒那麽多圖謀。如果一定要找個理由……他說過,如果連兄弟的女人都護不住,以後有什麽臉麵去見兄弟?”


    她說這些話是為了分散注意力,也給自己找一個堅持下去的信念。


    小陶微微搖頭:“所以,他寧願犧牲自己的女人?”


    勾琳笑了,笑容有些悲傷:“我可不是他的女人。我對樂湛隻是一廂情願。”


    小陶皺起眉頭:“你是不是傻?”


    勾琳在衣服上擦了擦血,牽過小陶的手:“人不能活得太精明。感情不是交易。付出不一定會有迴報。為心愛的人付出,本身就是一種幸福。不是嗎?”


    這話讓小陶的心中莫名一痛。


    伸手捂著空空的胸腔,突然感覺失去的不僅是一顆心髒。


    勾琳失血過多,眼皮發沉。又怕睡過去醒不過來。用力甩了甩頭,沒話找話道:“你這麽嬌柔,方元一定很愛你吧?”


    “或許吧”,小陶有些失神。過了半晌才突兀地問道:“你會喜歡食物嗎?”


    “喜歡啊!”,勾琳舔了舔幹裂的嘴唇,露出樸實的笑容:“很久沒好好吃一頓了。”


    “我也喜歡。”,小陶的嘴角揚起一個弧度:“我們這一族的姑娘喜歡在吃掉食物之前,玩一些小遊戲。”


    勾琳疑惑地看向小陶:“吃之前還戲耍一番嗎?這個習慣不好。”


    “是啊!”,小陶長歎了一口氣:“食物就是食物,我從一開始就沒期待有任何結果。隻是享受這個過程罷了。”


    勾琳有些昏昏欲睡,倚靠在樹上:“誰說沒結果的?結果就是不挨餓啊。”


    小陶抿嘴一笑。繼續說道:“我試著拉近和他的距離,了解他的過往,關注他的情緒,像真正的人族那樣接受他對我的好。”


    “嗯!”,勾琳還在聽她說話,但意識有些恍惚。


    小陶並不在意,仍在自顧自地說著:“我已經享受過了。照理說,不該有任何遺憾才對。可是有一天,我突然對結果有了期待。嗬嗬……明知道不可能。”


    勾琳癡癡笑了起來:“誰說不可能?你肚子裏的不就是結果嗎?我也有結果,或許樂湛沒喜歡過我。但我到死都在守護他的信念。這就是我的結果……”


    小陶伸手試了試勾琳的額頭。


    失血加上發燒,已經在說胡話了。


    小陶不是人族,更不是大夫。


    對勾琳的傷勢束手無策。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枯枝被踩斷的聲音。


    是魔教弟子追上來了。


    勾琳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睛。扶著樹幹站起身,壓低聲音說道:“你快走,我拖住他們。”


    說著,從腰間抽出骨質匕首。


    小陶微微歎了口氣,伸手在勾琳的後脖子上一捏。


    勾琳不敢置信地看向小陶。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小陶從勾琳的手中接過匕首,淡淡一笑:“還是我來吧。”


    當七名魔教弟子摸到近前時,看到的是一個美若天仙的孕婦。


    一手扶著隆起的肚子,一手拿著匕首。


    幾人對視一眼,全都哈哈大笑起來。


    臉上滿是戲謔和淫邪。


    小陶對他們的表情視而不見。語氣平靜地問道:“誰懂醫術?”


    一個麵容陰鷙的魔教弟子舔了舔嘴唇:“我加入魔教之前是赤腳大夫。略懂些治傷的手段。既然姑娘指明在下,就由我先來吧!”


    說著,發出一陣難聽的怪笑。


    小陶微微點頭:“你可以活。”


    隨著她的聲音落下,兩尊高達一丈的羅刹衝了出來……


    泑山。


    大地的震動和薑羽的慘叫從未停止。


    要不是他的叫聲中氣十足,新垣若雪都以為蚩啟是在清理門戶了。


    幾天的功夫,似乎整座泑山都矮了幾分。


    “那真是鍛體術?我怎麽感覺羽哥哥每時每刻都可能掛掉?”,寒心霜聽得心頭直發毛。


    新垣若雪心疼得不行。可還是佯裝鎮定:“公公不是說了嗎?下雨天打孩子,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她這聲“公公”叫得越發順口了。


    淩探頭往營帳外瞅了瞅。除了正在忙碌的神兵,連一片烏雲都沒看到:“外麵沒下雨啊!”


    寒心霜白了她一眼:“那是形容詞!”


    “喔!”,淩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喃喃道:“那個秋神真不找咱們要迴營帳?”


    寒心霜有點小得意:“阿叔就是霸氣!換成是我,也不敢往迴要。”


    她雖然心粗。但不像某些人,把“公公”叫得那麽自然。


    新垣若雪問道:“小羽讓你種的靈植怎麽樣了?”


    “泡著呢!”,寒心霜的性格大大咧咧,把種子丟進靈液就不管了。


    經過新垣若雪的提醒,這才伸頭看了一眼。


    可下一刻,她又發出一聲驚唿:“哎呀!靈液不見了!”


    “嗯?”,新垣若雪臉色一凝:“一整桶都沒了?”


    她過去一看,桶裏的靈液涓滴不剩。隻有十幾顆種子可憐兮兮地躺在桶底。


    淩的目光也變得淩厲起來,扭頭看向營帳外忙碌的神兵:“那些家夥的手腳不幹淨。偷到咱們頭上來了。”


    新垣若雪麵如寒霜,卻沒有貿然發難:“走,找蓐收問問去。”


    還沒出門,蓐收竟帶著幾個神兵氣衝衝地走了過來。


    倒是知道避嫌。沒有直接衝進帥賬。


    掐著腰在外麵破口大罵。


    “那幾個婆娘,莫以為有個不講理的公公就可以仗勢欺人!搶了吾的帥帳,縱容妖寵偷東西,還讓那該死的長蟲調戲吾的座駕。真當本座是泥捏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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