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華笙幾人也退了迴來,四人連成一串,奮力拔河拚搏,企圖將阿瑤拔起來,法衣差點都被扯壞了。


    阿瑤疼得齜牙咧嘴,拔就拔,但是你別拔腦袋啊……


    腦袋都快分家了。


    “那就沒辦法了。”花堰寧眼底泛起波瀾,小師妹背負的啥,怎麽這麽重?


    非常無奈,根本拖不動。


    阿瑤歎了口氣,真是怕了他們了,看向其他峰的人遙遙領先,“師兄,你們先走吧,我隨後就到。”


    要不然她真變成拖後腿的了。


    言罷,幾人對視一眼,一致決定先行一步。


    問心天梯,問的便是心。


    天賦值、勇氣、修為……


    這些都太片麵了。


    有人以殺入道,有人以劍入道,有人以劍入道。


    大道三千,煩憂萬千。


    紅塵道、多情道、長生道、逍遙道、無情道……


    阿瑤目光平靜看向自己的手掌,眼底爬上了一抹迷惘。


    那她的道是什麽?


    不知道。


    隻有隱隱感覺到,心底長存的執念,不想再體會那無能為力的絕望感。


    但求問心無愧。


    幽綠色的眼眸騰地亮起,璀璨無雙,眼前一片虛無,仿佛穿越了無盡的歲月長河。


    陡然間,星空遼闊無垠,無數的混沌從黑洞中一個接一個地冒出,氣氛異常凝重,森冷陰邪的氣息侵襲著這片充滿生機的大陸。


    混戰開啟。


    大戰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剛開始有很多人,手持神兵,簇擁著其中的白衣少女戰鬥廝殺衣擺颯颯作響,戰鬥太過劇烈,幾乎化作實質的靈力瘋狂湧出。


    “七星君聽令,此戰不退,誓死守護滄瀾界!”少女擲地有聲,帶著驚人的決然。


    身披戰甲的七人氣勢磅礴。


    “破軍、貪狼、巨門、文曲、廉貞、武曲、祿存得令!”


    號角再次響起,眾人廝殺在一起,血氣衝天,一部分人手持神兵,七進七出,更多的人倒下,高級靈器被混沌侵蝕,變成超越神兵的邪器。


    被混沌牢牢控製在手中,冷酷無情地吞噬無數人的生命。


    沒人能阻擋他們的步伐,眾人隻能前進,殺出一條生路。


    周圍的人越來越少。


    每走一步,血霧周身一團團炸開,仙族、妖族、人族、魔族……


    死傷無數,他們前赴後繼,殺氣翻湧。


    漸漸的,少女的周圍隻剩下七人。


    直至孤身一人……


    殘破的衣擺在風中淩亂。


    少女白衣染血,手持金色劍刃,置身於一片血色花海。


    殘存的藍色小花搖曳,星漩浮動,血泊泥濘。


    鮮血蜿蜒,纏繞在劍身,殷紅的血液沿著劍尖一滴一滴往下。


    落在藍色的小花的花瓣上,濺起血珠。


    花海的盡頭有幾抹殘影出現。


    “黎大人,很抱歉,我們不能再與你並肩作戰……”


    他們的聲音很輕,帶著些許不舍,不過很快,那些身影化作虛無,消散在天地間。


    持續上萬年的大戰恍如一夢。


    少女遲緩地望向天空,天雷滾滾而來,將漆黑的幹屍劈成齏粉,漫天的灰燼,無盡的死寂。


    很顯然,她贏了。


    但是……她也輸了。


    阿瑤抬眼,心頭猛然一顫,很難受,絕望、不安、痛苦,像一座大山襲來,壓得人根本喘不過氣來。


    這是……我……


    廢墟中央的少女垂眸,染血的長發飄忽不定,“啪嗒”,一滴淚珠滴在血窪上,抬手,泛光的指尖湧出無數的符文,試圖將殘缺的世界複原。


    很可惜,大戰之後,界之本源流失的太過嚴重,根本沒有效果。


    少女的身體被金色的血液染成細碎的瓷器。


    突然,天穹燃燒起來,恐怖的氣息又從黑洞中泛出,將最近的無主殘兵溶解殆盡。


    紅光照大地,將一地的慘狀照得越發清晰,就像是世界盡頭。


    往日璀璨無雙的虛天殿黯淡無光,倒塌在地麵上,混沌猶如蝗蟲過境,將空中的符文蠶食殆盡,還意猶未盡地看向地麵上的殘肢。


    很顯然,這些混沌比之前的一波更加強大。


    而她的身後空無一人。


    少女握緊了手中的劍,眼眸不曾動搖,手中劍光耀眼至極,一次又一次地揮砍而出。


    最終,全力的一劍截斷空間,無數劍影將黑洞攪個粉碎。


    那恐怖的黑影被隔絕在內。


    雲海之極,萬象叢生。


    那身影再也支撐不住,身體晃動兩下,從萬丈高空墜落。


    “這一劍之後,滄瀾界將脫離殘存三千法則,流浪於時間長河,”她低語。


    月色皎皎,星光灼灼。


    少女落在殘敗的地麵上,碎石飛揚,身體化作流光,本體漸漸消逝……


    而那流光飄向遠方,落在殘肢上,本該消散的神魂慢慢匯聚,而後開始滋養他們的神魂。


    一道黃色的身影從廢墟中艱難地爬出,踉蹌前行,悲憤無比,猛然撲向少女,死死咬著她的裙擺,豆大的淚水流淌。


    他隻想挽留她。


    身為天道,帶有無限生機,現在耗盡本源,不入輪迴,不墮地獄,隻能永生永世沉睡在黑暗的盡頭,滋養的滄瀾界的萬物。


    彩色的希望之力貫穿整個滄瀾界,枯骨生花,萬物生長。


    隨著時間的積累,戰死的人都能輪迴轉世。


    但是……


    一隻手覆蓋在了他腦袋上,少女隻剩下一點光團,眼中倒映著黃色的霧氣,用盡最後的力氣。


    “小滿聽話,迴家。”


    見少女下定了決心,他低頭哽咽,隨後俯身將少女身後的殘影吞噬殆盡,本來模糊的霧氣在一瞬間化作人形。


    身為夢妖,他可以竊取他人的力量,而最神秘強大的天道之力,他無法承受。


    剛化成的肉身龜裂開來,裏麵的脈絡血肉一清二楚,殘存的黑影像是找到了住所,瘋狂湧入他的身體內。


    男子半跪在地麵上,一手捂著快要裂開的頭,將表麵的血肉撕開,血肉橫飛,黑影匯聚於一身。


    天道規則--誕生。


    由夢妖,混沌,天道殘影組合而成。


    片刻後,男人捂著臉龐,低聲笑了起來,似顛似嗔,“活該,黎……你就是賤。”


    他將身前的石頭拍的粉碎,頷首邪笑,“身為天道,應不仁,視萬物為豬狗,管他們去死,與你何幹!活該。”


    “你不會以為自己還能複活吧,誕生於希望之中的天道,他們就算是輪迴轉世,也將永遠將你遺忘,世上再無你。”


    “從今往後,我便是天道規則--魘!”


    “眾生皆螻蟻,唯我獨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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