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頭二話不說,就讓府裏下人備好了馬車。


    這個時候老爺還要進宮麵聖。


    那肯定是有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看著馬車走遠,老張頭歎了口氣,“少爺哪怕不在京城,這京城裏也因為少爺而不得安生,不過到底是誰有事?”


    老張頭不語,隻是一味地搖頭。


    ……


    “這麽晚了,還有什麽事情?”


    書房當中,皇帝換了一身便服,頭發也散落下來。


    倒是平添了一股書卷氣息。


    趙靖沉聲說道:“陛下可還記得,當初在儀坤州之時,北遼曾動用了咱們大夏的製式弓弩,甚至他們的鎧甲樣式,也與咱們大夏軍隊基本相似?”


    皇帝一愣,旋即目光當中帶著一絲審視。


    “你的意思是……”


    趙靖點點頭,“臣已經知道是誰的手腳了!”


    “果然如此麽?”


    文治皇帝深吸一口氣,很久之前他跟趙靖就已經在猜測。


    會不會是有賣國賊。


    如今看來他們的猜測沒錯。


    “是誰?”


    “將大批軍械送出去的人,乃是大同總兵仇鸞!”


    “他?”


    文治皇帝深深地皺起來了眉頭。


    仇鸞乃是他封的大將,北方防線當中,除了鎮北侯之外,節製諸路將領的另外一個人便是仇鸞。


    可以說仇鸞的權勢在邊防之上根本不低。


    文治皇帝剛剛猜測了許多人,但唯獨沒有懷疑仇鸞,“怎麽會是他,當年遼人犯邊,仇鸞避其鋒芒,佯裝不敵,隨後待遼人退去,主動出擊,更是斬殺兩千餘人,立下大功……”


    雖然已經過了好些年,但文治皇帝一直記得仇鸞的功績。


    這已經很能說明仇鸞在文治皇帝心中的地位。


    趙靖歎了口氣,“臣同樣也沒有想到,但是這消息乃是錦衣衛自北方探的。”


    “北寧商會與遼人許多部族有貿易,加上錦衣衛的滲透,這才打探出來了此消息。”


    趙靖的這句話就等於是告訴皇帝,這個消息沒有假。


    文治皇帝捏著拳頭,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朕給他的還不夠嗎,其家中二子,一人在禁衛當值,一人在國子監讀書,每年節禮賞賜更是從來不缺他的,他竟然……”


    嘭!


    文治皇帝狠狠砸了一下禦案。


    趙靖勸慰道:“陛下息怒,此事單單仇鸞一人定然是行不通的,必然朝中還有內應,我大夏軍械,乃是由工部督造,兵部核發,問題還是出在了兵部!”


    文治皇帝的嘴角抽了抽,“你是說金世忠?”


    趙靖搖了搖頭,“應當不是金大人,能夠促成此事者,並不需要一部尚書,甚至連侍郎都不用,隻要底下的官在紙上勾一勾便可!”


    “況且每年邊陲消耗軍需甚多,哪怕是多報一些,隻要沒有人站出來說話,上頭的人自然也不會有異。”


    “給朕去查,查個水落石出!”


    這一刻文治皇帝的臉色鐵青,明顯是氣得不輕。


    趙靖拱手道:“錦衣衛已經在著手調查,臣今日前來除了稟報消息之外,還有一個請求,秘密調動鎮北軍兩處衛所,隨錦衣衛趕赴大同!”


    這一刻文治皇帝像是明白了什麽。


    “這一切都是你家那個小子安排的?”


    趙靖拍了一記馬屁,“陛下果然神機妙算!”


    文治皇帝輕哼一聲,“既然他已經有了安排,那就按照他的計劃來,他此刻應該是在天津衛才是吧?”


    趙靖哪裏知道趙寧妄現在在哪,隻是說道:“臣子寫信迴來告知,但並沒有說他現在在哪,想來錦衣衛那邊自然是知道的。”


    “這個臭小子,給朕捅出來這麽大一個窟窿,下次讓朕見了,非得將他吊起來打!”


    文治皇帝現在真的是頭痛。


    仇鸞雖然隻是一府總兵,可也是大將軍,手裏麵的兵權很大!


    “若是爾等不能火速將仇鸞緝拿,隻怕邊防……”


    文治皇帝看了一眼趙靖。


    趙靖立刻會意。


    “若是發生意外,幾處暗子都可啟動,他仇鸞翻不了身!”


    “你們父子倆看著辦吧,朝堂這邊還有一大堆事情要讓朕處理,朕頭疼!”


    文治皇帝擺擺手,似乎是趕人的架勢。


    趙靖笑著拱手請辭。


    待趙靖走後,文治皇帝像是在發呆一般,看著眼前搖曳的燈火。


    “趙寧妄這小子,真是一點也不安生,哪怕離開了京城,也讓朕如此頭疼……不過若是此事為真,這小子卻是又立了一功,娘的,朕該如何賞賜他才好……”


    “朝中大臣們不安分,居然連邊陲的將軍也謀私!”


    皇帝不語,隻是一味地頭疼。


    ……


    “老爺,今天晚上鎮北侯進了皇宮,和陛下密談了半個時辰!”


    嚴介溪正眯著眼睛快睡著了, 結果管家忽然過來匯報。


    “談了什麽事情並不知,隻是似乎陛下並不高興。”


    “哼,趙靖?”


    嚴介溪不屑地說道:“一個隻在乎兒子老匹夫罷了,去找陛下還能說些什麽,不過是將趙寧妄那個小子調遣迴來罷了,不必管他!”


    “若是真的有事,哪怕不召見老夫,也得召見其他人,如此密談,想來也就是為了那麽點事情,陛下自然不會高興,先下去吧,老爺我再眯一會兒。”


    “是!”


    管家告退。


    嚴介溪被打擾了一下,卻沒有了太多的睡意。


    他的心裏開始盤算起來,文治皇帝對他的耐心還有多少。


    “也不知道蕃兒那邊如何了,再給他撥些錢糧,這個月底便進京吧……”


    嚴介溪正在下一盤大棋,隻是有些時候人算不如天算。


    第二日,京城裏發出了數道密令,傳送到各方。


    京城當中一如既往地安寧,繁榮。


    但在這樣的安寧之下,卻有著格外地暗流湧動。


    數日後,一艘精致的畫舫駛入京城。


    “少爺,咱們可算是迴來了!”


    王忠看著兩岸的繁華,感覺心都要化了。


    這段日子以來,跟著少爺成天過著的就是飄搖的日子。


    在船上他都要被晃吐了!


    趙寧妄背著雙手站在船艙裏,打量著外麵的景物。


    他這次迴來,並沒有通知任何人。


    不等各方的消息傳迴來,他是不可能讓暴露自己的。


    沈煉問道:“伯爺,咱們先去錦衣衛?”


    趙寧妄搖搖頭,“咱們去北寧書院商業街,先找個客棧住下來。”


    “北寧書院商業街?”


    沈煉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京城裏有這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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