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有點懵。


    大臣們同樣有些懵。


    今天好不容易是個休沐的日子。


    大臣們都在家裏麵舒舒服服地或是睡覺,或是沐浴更衣,享受著難得的悠閑時光。


    文治皇帝實在是有些難以置信,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


    “朕方才得到了消息,河間府,永平府,保定府,真定府,大同府,薊州府……幾乎整個北方,糧食都短缺起來,這個冬天,百姓們不單單是被凍死,還有許多餓死的!”


    眾位大臣們低著頭,腦子裏嗡嗡的。


    上一刻還在家裏感慨著國泰民安的大臣們,被這個消息衝擊得有些頭暈目眩。


    我是誰?


    我在哪?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為什麽之前沒有聽別人說起來?


    文治皇帝冷哼一聲,“朕還以為諸位卿家此前治世有多麽兢兢業業,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這便是你們說的國泰民安?!”


    砰!


    文治皇帝狠狠地一拍桌案。


    底下的大臣們心髒跟著顫了顫!


    “如此重要的事情,此前為何不上報?”


    文治皇帝的目光,略過自己的大臣們,特別是監察禦史!


    “讓你們平日裏監察百官,風聞奏事,你們可倒好,一個個都盯著朝堂上的那幾個人轉,就沒有那個人能夠去百姓裏頭走一走嗎?”


    平日裏個個寧死不屈,能說會道的監察禦史們,此刻卻是說不出來話了。


    他們隻好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


    “內閣這邊,難道此前就沒有收到相應的奏疏嗎?”


    文治皇帝看向徐少湖和胡光大兩位內閣大學士。


    這一刻,兩位內閣大學士,甚至無比地懷念嚴介溪在的日子。


    嚴介溪在這裏的時候,雖然他們的權勢比現在要弱很多,但最起碼嚴介溪也能背鍋。


    到了他們如今的地位,才是真正的體會到了什麽叫做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徐少湖倒也光棍得很,直接跪了下來,“臣一時失察,望陛下責罰!”


    文治皇帝冷眼看著他,並沒有說什麽。


    然而胡光大卻是說道:“陛下,此前嚴大人尚在朝堂之時,各地的奏疏,十有七八都是分給了他,臣與徐大人,卻是連半點風聲都沒有聽見。”


    “你的意思是,這跟你沒有關係?”


    文治皇帝皺著眉頭,冷聲問道:“難道朕的內閣大學士,隻會推辭不成?”


    胡光大一時語塞。


    跟他這般尷尬的模樣比起來,徐少湖這麽坦蕩地一跪,倒是顯得更加有膽氣。


    其他的大臣們或多或少也都能看得出來,跟徐少湖相比,胡光大還是少了一分圓滑。


    “此事朕迴頭再找你們算賬,現在你們給個章程出來!”


    說著,文治皇帝看向了身邊的太監馮寶。


    馮寶將通政司那邊積壓的奏疏全都拿了出來。


    眾人往這裏一看,那叫一個觸目驚心!


    雖然各地短缺糧食,不是真正的饑荒,但是這種大麵積的缺糧,還有凍死餓死的百姓數量,已經達到了朝廷不能承受的地步。


    各個州府的百姓死亡數量,在幾百到上千不等!


    若是全都統計起來,得有上萬百姓。


    這還是官府目前的統計,肯定還有許多人沒有被統計起來。


    文治皇帝的臉色愈發陰沉。


    也不知道是因為被嚴介溪擺了一道,還是因為百姓們的慘劇而悲痛。


    “朕今年禦駕親征,為的是什麽?不就是讓百姓們能夠活得更好,不受外敵侵擾?”


    “可結果呢,你們輔佐太子監國,結果都給朕監出什麽來了?”


    “黃卿家,你是戶部尚書,你來說說為什麽會這樣!”


    文治皇帝的目光落在戶部尚書黃茂榮的身上。


    黃茂榮皺著眉頭,“百姓們缺糧,那必然是市麵上少了糧食!”


    文治皇帝差點鼻子被氣歪了,“這一點還不用你來提醒朕!”


    黃茂榮也不害怕,反而慢慢解釋道:“陛下,關鍵的問題就出在市麵上的糧食為什麽減少了!”


    文治皇帝眼神當中閃過一絲鋒利,“難道是有人在故意囤貨居奇,想要趁著這個時節大發國難財,坑害百姓?!”


    這樣的事情從前也不是沒有出現過。


    就說今年臨安府的那一次,幾大糧商在趙寧妄的鼓動之下,聯手抬高糧價,大搞壟斷。


    也就是趙寧妄在那裏,要不然真的讓這幾家糧商搞起來了壟斷,那麽整個臨安府都要是他們家的了!


    百姓們為了能夠吃飽一頓飯,什麽都可以賣!


    家裏的田產,妻女,房屋……隻要是能夠填飽肚子的,什麽都不在乎!


    文治皇帝吐出一口冷氣,“大夏朝從前也不是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隻不過被先帝們都殺了一遍又一遍,他們竟然還敢這麽做?”


    黃茂榮此刻卻是搖了搖頭。


    “陛下,臣覺得事情應該不是這樣,陛下可曾記得,今年年初之時,臨安府同樣鬧了饑荒,百姓們食不果腹,甚至差點就要出現易子而食的悲慘事件。”


    文治皇帝微微頷首,“朕自然記得,那是武安伯立下的功勞!”


    黃茂榮拱手說道:“陛下記得那就再好不過了,此番北方缺糧,依臣來看,正是武安伯導致的!”


    “什麽?”


    文治皇帝用一種你他娘在逗我的眼神,質疑著黃茂榮。


    被迫前來參加商討的鎮北侯趙靖,此時也有些想不通。


    他趙靖也沒得罪過老黃啊,前兩天還請他喝了花酒,不應該啊!


    趙靖同樣狐疑地看著黃茂榮。


    “黃大人,犬子一向安分,為陛下以及太子分憂,如何能做出來傷天害理的事?”


    黃茂榮深深吸了一口氣。


    “不,武安伯的初心是好的,隻是他也沒有預料到,他的一番操作,為今天埋下了禍根!”


    黃茂榮這麽一說,大臣當中,倒有幾個人眼睛一亮,似乎是知道了最終的原因是什麽。


    文治皇帝都無語了,這些大臣們平日裏說話就是這樣慢吞吞的。


    “有話快說,不要在這裏吊朕的胃口,朕現在很著急!”


    “是,陛下。”


    黃茂榮心道,陛下能說出來這種話,那是真的急了!


    當下他也不賣關子了。


    “不知道陛下有沒有印象,今年武安伯的三征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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