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淩舉起雙手投降。


    “我,知道了。嘶——”


    說話間,顧淮淩牽動了嘴角的傷口,疼得倒吸涼氣。


    顧夫人看了一眼顧文成,顧文成連忙將顧淮淩拉起來,並帶他離開。


    幾乎是他們剛走,醫生就推著顧淮笙從手術室出來。


    顧夫人想要和顧淮笙說話來著,但顧淮笙看她的眼神中帶著防備和抵觸,那眼神刺痛了顧夫人,讓她一時間愣在原地。


    鳳靈韻則是接過輪椅的扶手,問詢著情況。


    “他的手怎麽樣?”


    “沒有大礙了。手術進行得很順利,病人也很配合,三個月左右傷口就會全部愈合。如果擔心患者手背留疤不好看,到時候可以做激光祛疤。”


    醫生又說了一些日常之中的注意事項。


    鳳靈韻道謝,拿了醫院開的輸液和吃的藥後,迴家治療。


    顧夫人全程跟在後麵,隻不過沒有說話。


    在等墨羽將車開過來的時候,鳳靈韻看向顧夫人。


    “顧夫人在想什麽?”


    顧夫人失笑。


    “隻是在想我們是不是太貪心了。他昏迷的時候,想著他醒了就好,結果他死了。死了以後,我們就想著,隻要他活著就好,是昏迷還是清醒都無所謂。他複活以後,我們想著,雖然有點傻,但總比死了好。可不過三天,我們就想著,他要是快點恢複正常就好了。一次一次地改變想法,結果適得其反,越變越糟。”


    說到最後一句,顧夫人的眼角濕潤,她慌忙抬起手,擦掉自己眼角的淚水。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顧夫人不妨將心放迴‘他醒了就好’的想法上。這樣一來,他每天有什麽變化,對你來說,都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顧夫人眼中含淚地點頭,“你說得對。有時候,人就是要放寬了心,日子才會過得順心。”


    車來了。


    鳳靈韻輕聲對顧淮笙說著,“和媽媽說再見。”


    顧淮笙經過鳳靈韻這幾天的教育,已經知道顧夫人才是他真正的媽媽。


    雖然他心裏有些生氣顧夫人攔著他不見鳳靈韻,但他更不想讓鳳靈韻生氣,於是頷首,低聲說了句:“媽媽,再見。”


    時隔五年多,又經曆過一場是非,顧淮笙再叫她“媽媽”,顧夫人的眼淚流得更兇了。


    她已經太久太久,沒有被顧淮笙叫過媽媽了。


    看著顧夫人哭得那麽傷心,顧淮笙的心裏也悶悶的。


    他皺眉。


    暗暗疑惑,難道他對媽媽和姐姐的情感是一樣的?


    不。


    媽媽和爸爸或者和顧淮淩說笑時,他並不覺得爸爸和顧淮淩刺眼。


    隻有姐姐和別人說話,不管對方是男是女,是大人是小孩,他都覺得不舒服。


    “顧淮笙。”


    這時,他聽到了姐姐在他耳邊說話。


    顧淮笙條件反射地坐直了身體,“姐姐你說。”


    “就算我以後結婚了,也會來看你的。所以下次不要再因為別人說我不理你,不要你,看不見你,你就生氣,知道嗎?”


    顧淮笙點了點頭,“知道了。”


    隻是他疑惑,“姐姐,結婚到底是什麽?”


    為什麽顧家給他的感覺,“結婚”是一件不快樂的事情?


    好像一結婚,就會失去所有一樣?


    鳳靈韻覺得光靠嘴說,可能讓他不太理解。


    於是,她拿出手機,打開視頻。


    搜了結婚二字,立即彈跳出來不少結果,她隨意地點進了一個視頻。


    視頻是一個古裝劇的男女主在拜堂,她指著視頻裏的人說著,“這就是結婚,兩個相愛的男女穿著紅色的喜服,或者西方的白色婚紗……”


    鳳靈韻的話還沒有說完,顧淮笙若有所思地說著,“姐姐,我好像也穿過這種衣服。”


    嗯?


    兩人在書中世界的時候,的確穿過喜服。


    鳳靈韻放下手機,將手搭在他的肩膀,“真的嗎?你想起來了?”


    看著鳳靈韻高興地看著樣子,顧淮笙也盡力去想更多的畫麵,但是卻沒有更多。


    他忐忑地搖了搖頭,“不,不知道。我隻是覺得這種衣服眼熟。”


    得知隻是眼熟,並沒有想起來,鳳靈韻雖然有點遺憾,但也有了一些奮鬥的方向。


    本以為現代和書中記憶隻有她和時淵有,沒想到顧淮笙也有!


    那就好辦了,她可以給顧淮笙講在書裏發生的事情刺激他大腦的海馬體!


    鳳靈韻高興地張開雙臂抱住了顧淮笙。


    “太好了!顧淮笙,你給了我治療你的新方向!”


    感受著鳳靈韻的擁抱,顧淮笙唇角不自覺上揚著,下巴也漸漸地放在鳳靈韻的肩膀上。


    真想一直被姐姐用力抱著。


    隻是他好像有一件事情,沒有和姐姐做。


    但具體是什麽事情,他有點想不起來。


    車快開到家時,鳳靈韻讓墨羽停在一家古籍書院門口,說是下去要買一點東西。


    墨羽和顧淮笙就在車上等著,墨羽還特意將後窗的玻璃降了下來,讓顧淮笙看鳳靈韻看得更清楚點。


    “姐姐~”


    這時,顧淮笙聽到了不遠處有人喊著。


    他順著聲音,將腦袋探出車窗,看了過去。


    這就看到一對男女,擁抱著。


    男生低著頭說著,“姐姐,一會不見,如隔三秋,我好想你。”


    話落,男生低下頭,就和他的姐姐唇對唇的左右轉動。


    女子抬起手,輕輕地拍著男生的胸口,嬌嗔著。


    “唔……不準親了,有人看著呢,別……”


    男生左右看了看,看到顧淮笙以後,將女子的頭按在心口,不爽地對顧淮笙說。


    “看什麽看?你自己沒有姐姐嗎?迴家找你姐姐親去!”


    話落,他便牽著女孩的手,溫聲說著:“姐姐,咱們迴家繼續親好不好?”


    “嗯。”


    那對男女走了。


    墨羽已經認出來了。


    這對就是在咖啡廳的那對情侶。


    顧淮笙也認出來了。


    他恍然大悟,他就說他有什麽事情忘記了,沒有對姐姐做。


    原來是忘了和姐姐唇對唇的貼貼了!


    哼!


    誰說他沒有姐姐的!


    他有!


    他一會也和姐姐唇對唇貼貼!


    鳳靈韻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情,她在買完了筆墨紙硯後,就打開車門上車。


    當她剛坐好,還沒有來得及放下手中的東西,顧淮笙就說了一句。


    “姐姐,一會不見,如隔三秋,我好想你。”


    鳳靈韻:“?”


    這個人腦子又抽風了?


    不等她問話,顧淮笙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她的唇,臉也靠過來。


    鳳靈韻意識到不妙,連忙伸出手,擋著顧淮笙的唇。


    平靜,又洞悉一切地問著墨羽。


    “他是不是又看到了什麽不該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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