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早就知道他說的話,會惹麗太妃不高興,一直有所防備。


    所以當麗太妃抓起驚堂木扔過來的時候,林毅也輕鬆躲過。


    隻是跪在他身後的顧淮瑾遭了殃,腦瓜子被驚堂木的一個角打破。


    “唔——”


    顧淮瑾疼的呻吟出聲。


    麗太妃尷尬愣住。


    她倒是也心疼顧淮瑾,可是她心裏清楚,越是顧淮瑾受苦受難,她越是要和顧淮瑾拉開距離,撇清幹係。


    這樣大家才會覺得她和顧淮瑾之間,不是母子關係。


    於是她又坐下,冷哼著。


    可惜她這麽做就越讓人覺得越蓋彌彰。


    畢竟以往麗太妃對顧淮瑾的偏心,滿朝文武皆知。


    至於顧淮瑾,他的心裏隻有一種感覺:這老虔婆是看他沒有利用價值,連裝都不裝了嗎?


    趙國公倒是想心疼顧淮瑾,可是他脖子左右都有劍,他敢動一寸,那劍有可能就從他的脖子前,砍到脖子後麵,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顧淮瑾額頭不停流著血。


    最後還是文成帝開了口,“來個太醫,給他額頭包紮一下。”


    林毅連忙說著,“皇上,先不包紮!這正是滴血驗親的好時候啊!”


    顧輔國公覺得林毅說的很有道理,“陛下,麗太妃,是否要滴血驗親?”


    文成帝歎息一聲,“朕的名聲受損無礙,可太妃最是癡愛父皇。為了太妃的名譽,也為了先皇的在天之靈,朕覺得驗證為好,太妃以為呢?”


    麗太妃手握緊,心裏生氣。


    這文成帝的茶藝手段,倒是比以往又精進了不少。


    嘴上說是她著想,實則就是為了證實她和顧淮瑾之間的母子關係!


    真是小人行徑!


    她雖是笑著,但卻用著咬牙切齒的方式說著,“既然皇上為哀家這般著想,哀家又怎麽能不配合?”


    麗太妃看向身邊的嬤嬤,“你去準備吧。”


    從皇宮出來時,她就知道自己可能會躲不過滴血認親這一遭,所以提前準備了一手。


    那嬤嬤領悟到其中意思,便躬身行禮:“老奴這就去。”


    四公主這時也站起身,“父皇,兒臣也想跟著一起去。畢竟事關父皇和太妃娘娘,還有五皇兄的清譽,慎重為好。”


    文成帝大手一揮,“準了。”


    麗太妃的身體僵硬,看著文成帝和四公主的眼神,恨不得要生生的挖掉他們一塊肉。


    鳳靈韻小聲的和身邊的顧淮笙嘀咕著,“我不是和你說了,滴血驗親這個方法並不科學。在鹽水之中,血型一樣,也是可以相融的。”


    顧淮笙波瀾不驚的迴答,“我知。但你也說過除了後世的dna,現在的我們,並沒有比滴血驗親更加值得讓人信服的方法。而且……”


    他看向跪在地上被人取血的顧淮瑾,弱不可聞的說著,“上位者,並不在乎真相如何,隻在乎結果是否對自己有利。”


    鳳靈韻愣住。


    顧淮笙是真的變了。


    如果是從前,顧淮笙一定會用偉光正,略有聖父的方法對付顧淮瑾。


    現在的顧淮笙,已經學會用手段維護他自己的帝王之路。


    這是好事。


    鳳靈韻笑了,“不錯。你能這樣想,我也放心你以後的帝王之路了。”


    她將重心向後倚,安心的做一個合格的看客。


    大概有一刻鍾的時間,四公主和麗太妃身邊的嬤嬤,端著四碗鹽水小心翼翼的走進來。


    四公主說,“為了驗證這水沒有任何動手腳,所以大家可以隨意指一碗清水,由本宮來率先滴血,與太子哥哥來滴血驗親。”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敢做主。


    畢竟,這要是出了問題,那就不單單是顧淮瑾一個人,而是太子,四公主,德妃等都有問題了。


    顧淮笙站起身,看向麗太妃。


    “不如太妃您指定,孤與四公主用哪一碗?”


    由麗太妃指定,那後續麗太妃和顧淮瑾的血要是相融,那就沒有借口說碗裏有問題了。


    麗太妃也知道這一點。


    她看了看陪在自己身邊的老嬤嬤,隻見那老嬤嬤看了看自己最左邊的那一碗清水。


    麗太妃領悟到其中意思後,眼眸微微轉動,心生一計。


    她指了指最左邊的鹽水,“那就最左邊的那碗吧。”


    顧淮笙拿起匕首,動作幹脆利落的割開一道細長的口子,將血滴落進去。


    四公主也麵色如常的緊隨其後。


    麗太妃望著那個碗,眼中閃過一抹意味深長。


    等到顧淮笙和四公主的血不相容,那所有人對她和顧淮瑾的懷疑,就會全部轉換成對顧淮笙和四公主的懷疑。


    想到顧淮笙和四公主還有文成帝一會臉色難堪的樣子,麗太妃的心情很是愉悅。


    她調整了坐姿,準備看笑話來著,但她就看到顧淮笙和四公主兩人臉色平靜的散開,顧輔國公從主審座走下,看著碗裏的情況說著。


    “是融合的,他們兩個是親兄妹沒錯,所以鹽水沒有問題。”


    “什麽?”


    麗太妃的臉色一時間有些難崩。


    怎麽就沒有問題?


    麗太妃看向自己的貼身嬤嬤,眼中有著滔天的質問和怒意。


    那貼身嬤嬤嚇得瑟瑟發抖,手中端著的托盤也不穩,有想要摔掉的跡象。


    幸好一旁的顧輔國公眼疾手快,將托盤取走,這才免得剩下的鹽水遭殃。


    “既然水沒有問題,也沒有被動手腳,那就請陛下和太妃娘娘,各在一碗鹽水之中,賜下一滴血。”


    文成帝故作猶豫,痛心,無奈等,才歎息一聲,拿割傷自己的指尖,滴入血珠。


    麗太妃則是抿著唇,一臉陰沉的看著麵前的清鹽水,不敢妄動。


    與此同時,顧輔國公拿起趙國公的手,直接用匕首狠狠地剌開一道口子滴血,又拿著碗到顧淮瑾的額頭去接血。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那兩碗鹽水中的血珠。


    就連顧淮瑾自己都屏住了唿吸,目光死死地盯著那兩碗血。


    與其是麗太妃和趙國公“關愛”的寶貝兒子,他寧願是文成帝嫌棄,厭惡的皇子!


    那樣他這麽多年憎恨文成帝的理由,就能站得住腳。


    如果不是……


    那他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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