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遲搖了搖頭:“下官不知。”


    “不知?”


    顧淮笙輕笑:“既不知,那便永遠不知吧。”


    語落,顧淮笙優雅從容的離開。


    此時的段遲腿軟到起都起不來,隻能嘴上說了一句:“恭送太子殿下!”


    待到顧淮笙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內,段遲才算是徹底癱坐在地上,嘴裏還喃喃說著:“為什麽太子會知道這件十九年前的事情?”


    明明買下考題的那個考生,已經被那位殺了,太子又怎麽會知道呢?


    祭酒府門外。


    顧淮笙上了馬車,當馬車掉頭時,墨肖的聲音從外傳來。


    “殿下。”


    顧淮笙輕輕地嗯了一聲,表示知情。


    他從袖子裏掏出鳳靈韻給他的那個皰美人,手指輕輕摩挲著瓷瓶,丹鳳眼中若有所思。


    他給段遲的最壞結果,不是喂藥,而是讓墨肖假扮刺客,聽他摔杯號令,然後行刺。


    無論他受傷還是不受傷,也無論這個刺客是不是祭酒府找的,隻要他這個太子在祭酒府出事,段遲就應該要負責任。


    段遲出事,顧淮瑾在學子之間安插的這顆“風向棋”,就會廢掉。


    既然沒有用上皰美人,那就留作日後再用。但顧淮笙沒有想到的是,這顆藥,居然一會就用到了!


    當馬車停靠在東宮,他正在下馬車時,就見一隻“粉蝴蝶”向他跑了過來。


    墨肖立即舉起劍攔住女子,一臉冰冷質問。


    “什麽人?!”


    鳳娉婷本想撲到顧淮笙懷裏的,被墨肖這快速出劍嚇了一跳。


    要是她剛剛再快一步,說不定她的脖子就要和身體分家了!


    “太子殿下……”


    鳳娉婷眼淚汪汪的看著顧淮笙,“民女鳳娉婷,乃鳳無雙的堂姐,鳳靈韻的堂妹。民女此次來,是有要事要與太子殿下告發的。”


    顧淮笙微笑詢問:“鳳姑娘想要告發誰?”


    看著顧淮笙展開笑顏,鳳娉婷隻覺得自己春心蕩漾。


    果然。


    還是太子好!


    不像顧淮瑾,冷冰冰的,和冰塊似的。


    她都將身體貼到他的手臂,故意蹭他了,他都沒有給她一個笑臉。


    而且太子還是儲君,日後是要繼承大典成為皇帝的!


    太子迎娶鳳靈韻,不過是為了要鳳家的扶持罷了。


    她鳳娉婷嫁給太子,也是一樣的!


    反正祖母疼她,隻要她想要,祖母定會替她要求大伯父,讓她代替鳳靈韻出嫁的。


    那時候,她就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了!


    想到這裏,鳳娉婷就對顧淮笙暗送秋波,同時還特別痛苦難過的說著:“民女想和太子私下裏說,畢竟此事關乎到堂姐的一生顏麵。”


    她都表示私下裏說了,太子一定會將她帶進東宮吧?


    等進了東宮,她再說自己身體不適,太子那麽溫柔那麽善良,應該不會像是顧淮瑾那樣,讓人將她帶到外麵的宅院住吧?


    果然,太子又笑了。


    他用著那雙迷人的丹鳳眼看著她,聲音溫潤。


    “墨肖,將鳳姑娘帶下去吧。”


    鳳娉婷以為自己成功了,她隻要進入東宮,早晚有一天,她就會成為顧淮笙的女人,搶走屬於鳳靈韻的所有榮耀!


    但是事實證明,她想錯了,顧淮笙比顧淮瑾還要過分!


    顧淮瑾在沒有遇到鳳靈韻之前,好歹是打算將她帶進瑾王府的,後來迫於輿論,才讓人將她帶到外麵居住。


    誰能想到顧淮笙竟然直接讓下屬,將她帶到了昏暗的地牢裏!


    被帶來的路上,她何嚐沒有想過喊叫來躲避危險?


    可她被那個什麽墨肖,點住了穴道!


    別說喊了,就是嘴都張不開!


    她用眼神憤怒的看著墨肖。


    墨肖不為所動。


    半個時辰後,顧淮笙才穿著一身玄色的私服,來到了地牢。


    他的手,則是把玩著那個鮮紅色的瓷瓶。


    見到顧淮笙來了,墨肖才將鳳娉婷的啞穴點開。


    一能說話,鳳娉婷立即叫著,“太子殿下,民女可是鳳無雙的堂姐,您不是最愛雙兒了嗎?您怎麽能這麽對民女?您就不怕雙兒知道你這般對我,對您生氣嗎?”


    顧淮笙本是和善的臉,此時多了幾分不耐和冰冷。


    “說出你要告發的事情。”


    鳳娉婷這些年,別的不說,論察言觀色,她認第二,沒有人敢認第一。


    她明顯的感覺到,在她利用鳳無雙試圖博取他對她的優待時,顧淮笙是不悅的。


    這說明顧淮笙和鳳無雙之間,出了矛盾。


    想想也是。


    顧淮笙也喜歡鳳無雙,但是卻被皇上賜婚取了鳳靈韻。


    得不到自己愛的人,鳳無雙和顧淮笙肯定有爭執,而顧淮笙的內心也定是惱怒極了鳳靈韻。


    現在,就讓她給他送上一個合適的退婚借口。


    鳳娉婷按捺住自己內心的激動,故意裝作難過的說著:“民女想要告訴殿下的是,我那堂姐,早已經不是完璧之身!”


    頃刻間,顧淮笙隻覺得自己的腦子裏有驚天霹靂的雷聲響過。


    不過很快,他便穩住心神,輕笑一聲。


    “不是完璧之身又如何?”


    他要娶的,從來不是她的身體。


    “什麽?”


    鳳娉婷不可置信得看著顧淮笙,她都說鳳靈韻不是完璧之身了,顧淮笙居然還能接受?


    假的吧?


    鳳娉婷帶著點卑微的試探,“殿下是在開玩笑嗎?這世間哪裏有男人不在乎女子清譽的?她不是完璧之身,又怎麽能擔當起一國之母?”


    “怎能擔當不起?”


    顧淮笙鄭重且嚴肅地質問:“若你這番理論,先秦羋八子,漢朝王誌,以及萬千寡婦再嫁,被情感所騙女子豈不是都要自盡而亡?難道女子不是完璧之身,便不配活在這世上了嗎?女子不是完璧之身,便不能擔當起一國之母,這種謬論從何而來?若女子隻論貞潔,不論思想,那和物件有什麽區別!”


    鳳娉婷被顧淮笙的這番言論驚住了。


    她不敢相信,也不能接受,鳳靈韻都不是完璧之身了,她還能得到太子的青睞!


    不!


    她故意誇大其詞,“太子真是癡情,你這般容忍鳳靈韻,可鳳靈韻卻在鄉下早已經心有所屬,愛上鄉野村夫,並且念念不忘。殿下真的能忍受,一個胸無半點墨,不潔之身,又有心上人的女人,為自己的太子妃嗎?”


    顧淮笙本來隻是想關著鳳娉婷的,但她這般說著鳳靈韻,讓他十分生氣。


    鳳靈韻說的對,他需要改變。


    他需要狠。


    隻有狠,才能保住自己的位置和在乎的人。


    至於鳳靈韻,她的過往他一個人知道就好,不需要更多的人知道!


    他看向墨肖,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隻是帶著些許涼意。


    “拔掉她的舌頭,喂她吃下這顆毒藥。”


    “是!”


    墨肖立即向鳳娉婷走去。


    鳳娉婷搖頭,害怕的向後退著。


    “不,不要——”


    她錯了!


    她真的知道錯了。


    她不該因為顧淮笙溫柔,就覺得他好掌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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