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鬼可怕之處就在於總能沉浸在自己世界,且聽不進別人的勸導。


    牛魔王心中的苦水太多了,吳熊剛要張嘴說話。


    牛魔王紅著臉,用手指指著吳熊。


    扯著嗓子喊:“你聽我說,你先別說”!


    吳熊也被酒精衝昏了頭腦,憑什麽?


    老牛都說了半天了,為啥不讓俺說話,


    就憑你腦袋比我大,身上毛比我多?


    隨即也放棄法力束縛,原本肥大的衣裳被肥碩的肚皮撐開。


    頂著一個毛茸茸的大豬腦袋,一豬一牛相映成輝。


    左右不過是兩個不是人的東西。


    吳熊借著酒勁嚷嚷:“為啥不讓我說!都聽你逼逼叨,逼逼叨,煩死個人!”


    牛魔王心裏苦,比吃了黃連還苦。


    一巴掌拍在吳熊腦袋上。


    “特麽的!你知道嗎?有人說俺老牛吃嫩草!”


    “吃嫩草怎麽了!嫩草願意,俺老牛牙口不好,就喜歡嫩草怎麽了!”


    “礙他們什麽事,一幫事媽,長舌婦!宰了,俺老牛要把他們全宰了!”


    說起這個話題,吳熊也是一肚子怨言。


    抓住牛魔王的大手,狠狠握在手中,終於是見到親人了!


    忍不住淚眼朦朧:“他們!他們說俺野豬吃細糠!”


    “他們都該死呀,俺老豬就喜歡這調調,怎麽了?”


    同道中人!吳熊和牛魔王心中各自想著。


    一時間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二人不約而同各自又抱起酒壇,碰杯,幹了!


    心情澎湃下牛魔王率先開口。


    “你我二人意氣相投,相談甚歡,不如結拜為兄弟可好!”


    吳熊喝多了全然忘記牛魔王最小的結拜兄弟淒慘的下場。


    抱拳行禮:“大哥!”


    牛魔王深情款款迴應一句:“小弟!”


    雖然根本沒有儀式,也可能是兩個醉鬼的胡攪蠻纏。


    可畢竟情緒是共同的,至少在此時此刻二人是真心實意的。


    總不能拜關公,斬雞頭,燒黃紙吧!


    這時代也不流行這種東西。


    牛魔王也不在意儀態了,伸手抹去眼角的淚水。


    將心中苦楚一一道來,根本不給吳熊插嘴的機會。


    接著訴苦:“小弟,你見過胎動,你見過胎跳嗎?”


    “老牛親眼見到俺家娘子肚子裏麵那個不省心的小兔崽子在裏麵翻江倒海!”


    “你能想象嗎?薄薄的肚皮上麵不時印出一道掌印,或者一隻小腳丫!”


    “本就隆起的肚子硬生生又伸長了半臂的距離!”


    “俺老牛當初懷疑他不是要出生,小牛犢子是要收拾行李搬家!”


    “心疼死俺老牛了,就這樣折騰了三個月,那小崽子才生出來!”


    “老牛問接生婆,孩子是男是女?”


    接生婆告訴俺:“剛才跑出去那個就是了,隻是老身也沒有看到性別呀!”


    吳熊暗自慶幸自家小倩雖然調皮些,至少還符合正常孩子的標準。


    剛出生就跑了?比特麽哪吒還哪吒!


    吳熊也想說幾句話,總聽牛魔王說話不能表達自己的意見實在是太憋屈。


    可惜他忘記了強牛這個稱唿的由來,想說話,等牛魔王盡興了再說吧。


    “賢弟你不知道,自從有了孩子,俺娘子再也不把老牛放在心上了。”


    “張嘴娃閉嘴還是娃!咋了?俺喪失利用價值了是嗎?”


    “誰還不是個寶寶了!”


    “老牛我為了這個家我容易嗎?”


    “吃穿用度。各種花銷,哪一點不需要我老牛親自操持。”


    男人至死都是少年,可吳熊沒想到牛魔王都活了不知多少萬年依舊是少年心性。


    還是說每一個男人在自己的摯愛麵前都表現的像一個孩子?


    不管是人或者神仙、妖怪隻有在最安全的地方才能放下自己所有的戒備。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戀愛能讓人智商下降的原因吧。


    說來也巧,與此同時高老莊裏阮欣蘭也正在與一名嬌豔婦人敘話。


    婦人自稱羅刹女,她應該還有幾個稱唿。


    牛夫人!鐵扇公主!可惜她沒說,阮欣蘭也沒問。


    ……


    酒水喝多了會讓人頭腦發熱,語無倫次。


    例如現在的牛魔王,前一刻還在講述孩子出生,轉眼又跳到夫妻關係了。


    吳熊和牛魔王席地而坐喝的酩酊大醉。


    許是真的醉了,也可能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真真假假分的那麽清楚幹什麽?


    牛魔王苦著臉哭訴:“賢弟你不知道老牛苦啊?”


    “那次捉了一隻異獸,打算迴來給你嫂子熬湯,補補身子。”


    燒水拔毛的時候你嫂子還在一旁幫倒忙,哥哥我很溫柔的對她說【小心被燙著,躲開一點好嗎?】


    高老莊羅刹女哽咽著,用手帕輕輕擦去眼角的淚痕,委屈的說道。


    “那個沒良心的,姐姐為他生兒育女,他竟然要拿開水燙我”!


    荒野中牛魔王繼續說道:“老牛正興高采烈的扒皮抽筋,怕崩到你嫂子身上血跡。”


    “以及揮舞的刀具不小心傷到你嫂子怎麽辦?老牛我呀讓你嫂子再離我遠一點。”


    高老莊剛擦去淚痕的羅刹女抽咽著。


    “我家老牛可不是人了,為了口吃的他竟然讓我滾得遠遠的!”


    荒野中清風都停止了律動,似乎被牛魔王天大的冤屈感染了。


    牛魔王落寞的舉起酒壇子,悲憤之氣溢於言表。


    “為了家庭老牛要打理家業,外麵少不了應酬吧!”


    “隻不過合作對象是那個玉麵狐狸而已。怎麽了?母的就不能當合作對象了嗎?”


    “你嫂子,她,她竟然說……”


    高老莊羅刹女揮動著嬌嫩的小拳頭,義憤填膺對阮欣蘭說道。


    “我家老牛在外麵養了一個狐狸精!他就不是人!他對得起我嗎?”


    “嫁給他的時候那頭蠢牛什麽都沒有!他還不知足!”


    “每天都惦記著外麵的騷狐狸!”


    荒野中一臉落寞的牛魔王歎口氣。


    “老牛我對你嫂子說,【如果你再這樣胡攪蠻纏,今天晚上俺就去客廳睡了。】”


    “你猜你嫂子怎麽說的?”


    這不是難為人嗎?吳熊又不是女人肚子裏的蛔蟲。


    自家娘子的心思都猜不透,哪有心情去了解別人家的老婆想什麽?


    累不累?煩不煩?


    高老莊羅刹女攥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從嗓子眼裏擠出幾個字。


    “老牛為了那個女的連家都不要了,說不迴來了!”


    夫妻連心,相隔數萬裏,牛魔王和羅刹女同時說一句相同的話。


    “我好苦呀!”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與此同時吳熊和阮欣蘭同時在心裏發出一聲哀歎。


    “你家的破事能不能少說一點,煩死了!”


    可惜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可與人言無一二。


    既然敞開了話匣子,牛魔王當然不會放過吳熊這個廢話簍子。


    接著長篇大論,滔滔不絕,吐沫星子蹦的吳熊滿臉都是。


    雖然吳熊是拒絕的,但形勢比人強。


    牛魔王按著吳熊的手掌咧著大嘴繼續嚷叫著。


    講述著自己種種不幸的過往。


    “賢弟你知道嗎?你嫂子她就不講理!你知道事後是什麽樣子嘛?”


    將之後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


    鐵扇公主邊哭邊吃:“我再也不和你過了,這迴誰來都不好使!”


    牛魔王陪著笑臉問:“要不咱們把後山的霸下燉了?”


    鐵扇公主:“你都不關心我,霸下肉太老了,不好吃。”


    牛魔王又問:“前幾天抓的那隻相柳做火鍋怎麽樣?”


    鐵扇公主嫌棄的眼神盯著牛魔王。


    “那玩意腦袋太多,看著嚇人,你就是想嚇死我,好出去找小老婆!”


    牛魔王直撓頭,女人心海底針呀:“那你說吃啥?”


    鐵扇公主似是自哀自怨:“隨便,你都不知道我想吃什麽,你都不懂我!”


    女人呀,鬼都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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