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婢便不打擾殿下歇息了。」她笑著正要離開。


    「我睡不著。」少年幽幽一句。


    燭光搖曳,蔣年年駐足,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她憋下困意,漫步走去,一臉奸笑啊呸,嫣然一笑。


    「那我給殿下講故事,殿下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她吹滅燈,隻留床頭一盞,高緯難得聽話躺下,他側臥,另一隻手撐頭。


    倒要看看她能講出什麽,他似是找到了什麽好玩的東西,玩味地看著她。


    還有她身上那個叫六神的香料,真是味如其名,讓他六神安定。


    蔣年年趴在他床頭,她輕了輕嗓子,慢慢道來,頗有說書先生樣,恨不得拿把扇子。


    「從前有個兩個國家,這兩個國家不分伯仲,旗鼓相當。」「


    「後來這兩個國家換了繼承人,一個國家的君主殘暴不仁,荒淫無道,重用奸佞,殘害忠良。另一個國家的君主就仁慈善良,關心百姓,明辨是非。」


    「不久後,兩個國家就打了起來,殘暴君主的國門很快就破,原來是百姓士兵自開國門,放任國滅。」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個故事告訴我們,身為君主,一定要善待百姓。這裏就得說說中國特色馬克思主義大道,雖然現在還沒發展。我們要以人民為主,身為帝王要為百姓服務,堅持富強,民主,文明……」


    她越說越起勁,哦!偉大的祖國母親~


    「你這後麵亂七八糟說的什麽東西,你應該是跟我的皇弟去講,本王是註定要被廢的太子。」他苦笑一聲自嘲。


    蔣年年定定注視他,膽大包天抓住他的手,上下微晃,一本正經道:「殿下莫要妄自菲薄,我相信殿下一定會成為千古一帝。」而不是千古罪人。


    蔣年年希望,在這個平行世界裏,他能仁愛待人,她能改變歷史的軌跡。


    高緯一愣,他望著那雙手,輕輕點頭。


    「我想出宮。」


    啊?


    「殿下為何突然想出宮了。」


    他的指腹摩挲著她的手背,望著她疑惑的眼,「我想去看看北齊百姓,想看看外麵的世界。」


    高緯的眼睛很好看,那雙桃花眼跳躍著火光,是對外麵的期盼。蔣年年嘆氣,「殿下得去求皇上,無召令不得出宮。」


    「父皇怎會答應我。」他突然定定望著自己,一字一句道:「蔣小年,你說過你會一直陪著我,那上刀山,下火海呢?」


    蔣年年一愣,她手心出汗,她想把手抽出,那指腹令她不適,還有那目光,他分明就是一隻狼崽。


    蔣年年扯開嘴角,有些僵硬,「那當然,奴婢對殿下的心日月可鑑。」


    高緯說:「你幫我去求你舅舅,他是內務府大宦官,他自有法子把我送出宮。」


    蔣年年抽出手,她不可能答應他,事情萬一暴露,老章難逃一死,她絕不會拿老章的命去陪他玩。


    此事,絕不可能。


    她堆著笑,「這得看舅舅願不願意,他若是不願我也不好強求,不過我會盡力的。」


    高緯似是放過了她,「多謝,隨你,你舅舅若不願,本王不會強求。」


    他翻身閉目,似是要睡。


    「奴婢便不打擾殿下休息了。」


    他嗯了一聲,濃厚。


    蔣年年開門,傘早已不知吹到何處,好在雨已停。


    她懸著的心落下,這不廢話,老章吃著空會答應。


    但她明日還是得裝模作樣地去找老章。


    第9章 糖人


    蔣年年一早便又迴了內務府,昨晚沒有睡好,路上直打哈欠。


    想到這她就問候了高緯祖宗十八代。


    老章正在院內打太極,她想起原世界天蒙蒙亮時,她騎著自行車準備早點到校抄作業,一個急轉車差點撞到打太極的老章。


    她一個偏轉方向直直往公共廁所衝去,為此那正在拉屎的大爺,站在那路口,蹲了她好幾天。


    她吸鼻,蹦蹦跳跳跑去,「老章,我迴來啦。」


    老章打圈的手一僵,他轉頭,嘖了一聲,這孽障怎麽又迴來了。


    「你不昨天剛走麽,怎麽,太子那幹活很閑?還是人家把你退迴來了。」他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最大,蔣年年這個毛毛躁躁的能在這亂世裏苟活就不錯了。


    「自然是找你拒絕我,狠狠拒絕我!」


    她蹦到他麵前,嘿嘿一笑,圓溜溜的眼睛一轉。


    老章繼續打太極,剛柔並濟。「你幹嘛?我是個正直的老師。」


    「想什麽呢,老章。」蔣年年背手,在院中晃悠,老章真是閑情逸緻養那麽多花花草草,她摸著花骨朵,嘆氣道:「就是我們那太子殿下,他想出宮,想讓你幫他。」


    她轉頭見老章摸著鬍子,似是在思考,「當然老章我也知道你肯定不會同意,畢竟你那麽正直,咱裝裝樣子就行了。」傻子才會同意。


    「好。」


    蔣年年點頭,拍去手中的灰塵,「嗯,我這就迴稟太子你拒絕……嗯?」


    老章竟是傻子。


    她大吃一驚,走過去抓住老章的袖子搖晃,「老章你還沒上年紀呢,怎麽就老年癡呆糊塗了。」


    他推開她的手,「誒呀,沒糊塗,我比你聰明著呢。」


    她又拽住老章的手,要不是她現在還是個孩子,身高有限,她現在就該搖著老章的腦子,看看是不是進水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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