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想當年,每逢講到仙界大戰,說書先生便是如此。


    一邊亢奮描述,嗓音響亮,平仄相宜;一邊手舞足蹈,仿若絕世高手,招招暗含玄機。


    精彩的演繹,引得堂下喝彩陣陣,掌聲雷動,氣氛一波比一波熱烈。


    至於孩童們,更是興奮不已,紛紛跳起身,一招一式模仿,嘴中唿喝不斷,渴盼著有一天,也能成為通天徹地的大修…


    樹蔭下,紀來豐手舞足蹈,興奮不已,仿佛迴到幼年,臉上滿是天真的色彩。旁邊,少女們呆望著,俱是神情古怪。


    “撲哧…”終於,有位少女忍不住,悶悶地笑出了聲。


    緊接著,周邊紛紛效仿,迅速蔓延開來,一時間,竊笑聲此起彼伏。


    “額…”饒是紀來豐反應遲鈍,聽見周邊動靜,立刻意識到情況不對。


    自己已是成年人,如此幼稚表現,著實與年紀不太匹配,何況還在一群少女麵前。


    暗暗一陣尷尬,隻得厚著臉皮,一邊“嘿嘿”傻笑,一邊趕緊坐下,偏過頭去,避開異樣目光。


    好在月問柳及時開口,引走了少女們注意:“其實諸如拳腳、刀劍、身法,千奇百怪的招式,本質上大同小異。皆由基礎做起,一招一式,輔以五行、陰陽,組合與變通而成。”


    “至於名字…”老者淡淡一笑:“同樣由各人自取,或霸氣,或飄逸,聽著十分厲害,實則還得看創立者。若實力高強、名聲卓越,功法也會廣為流傳,其他人競相追逐。反之,則會徹底湮沒。”


    “這樣啊…”紀來豐聽見,頓時大為失望。


    摸著腦門,難以接受,兒時諸多幻想,到頭來,全是說書先生的杜撰,實在無趣…


    但轉念一想,乾坤袋中登峰重劍,不正是由他取名嗎?待將來闖出一番天地,傳頌開來,說不定也是一段傳奇呢…


    “呸呸,又白日做夢了...”暗自鄙夷一聲,又不禁好笑,沒心沒肺的,心緒恢複寧靜。


    此時,有位少女提問:“大長老,冰影師姐、洛花師姐,她們實力本門最強,若去了大賽,又是什麽級別呢?”


    “誒?”頗為有趣的問題,同伴皆是好奇,紛紛向老者投去期待目光。


    紀來豐同樣感興趣,但不抱太大期望。畢竟上屆奪靈大賽,姹月才不過三十來名。如此一來,實力更強者,自不在少數。


    果不其然,月問柳聽見,微微歎息一聲,原本風輕雲淡的臉,眸中也劃過一抹幽暗。


    少女們瞧見,皆是忐忑不安,好在老者並未責備,略作失落,又恢複了正常。


    溫和語氣告知,若在以前,弟子陰陽雙全,縱使不如翱空門,前三也大有可能。


    隻是多年沉淪,資源早已不再充沛,環境也不甚安寧。天然條件上,便不如其他名門。


    再者,受到陽脈所限,又在白天試煉,且還是夏季,姹月陰元一脈,實力又進一步削弱。


    “就拿比武切磋來講,兩兩對戰,逐輪淘汰,本門往往撐不過第二輪。偶爾第一輪,若時辰不當,靠近午間,可能會直接淘汰。”說到這裏,月問柳有些無奈。


    “嗷…”少女們聽完,或捧起小臉,或仰望天空,歎氣不止。


    旁邊紀來豐,預料之內,沒有受到影響,見氣氛冷清,便岔開話題,詢問起各派高徒,迴頭好重點關注。


    “來豐,莫要著急,待去了白雲城,自有機會見識,到時再說與你聽。”月問柳輕輕一笑,做出承諾。


    話鋒一轉,卻道:“不過,說起厲害,遊海中最頂尖的,未必會出現在奪靈大賽。更多的,是在正和盟內。”


    “正和盟內?”紀來豐眨了眨眼,不明所以:“長老,正和盟中弟子,不也是自各派招攬的嗎?”


    月問柳搖頭:“是,但並不全是。幾位仙宗遊曆大陸時,遇到有天資者,也會收為弟子。能被他們看中,自是驚才絕豔、萬裏挑一,但不會出現參加大賽上。”


    想了想,又補充道:“此外,其他門派加入此盟的弟子,其中頂尖的一部分,也未必會參加。”


    “哦?這是為何?”古怪的情形,紀來豐心中訝異,好奇詢問。


    “也許是正和盟要求,又也許…為了比試公平?老身也說不上來。”


    “這樣啊…”紀來豐也不追問,正和盟天高海闊、明遠深邃,其中深意,豈是他能夠理解的?


    便聽老者繼續講述,比武切磋之外,各種奇怪的試煉方式,與其中有趣的故事。直到午時,方才結束。


    半天下來,收獲許多見識,對奪靈大賽、正和盟、各大派都有了了解。滿滿當當,塞了一腦海,甚是滿足。


    正在這時,聽見一聲鳴啼,源頭處,白羽梟顯現身形。


    趴在地上,來迴磨蹭,嘴中嗚嗚叫喊,聲音似哀似怨,仿佛嬰孩在渴求父母幫助。


    頓時一陣好笑,果如路冰影所說,此獸對烈陽極是厭惡,到午時之後,便會自動蘇醒。


    負責照顧靈獸的,仍是二長老月古韻,聽見動靜,立刻走上前,拋出一把白色丹丸。


    嗅到喜歡的氣息,白羽梟極為興奮,便仰起頭,大口一張,盡皆吸入體內。


    待冰涼之氣散發,炎熱立時緩解,痛快之餘,搖晃起大腦袋,表情頗為享受。


    其後,在老者引導下,開始向深林中挪動。紀來豐好奇,便也跟了上去。


    約莫百丈之後,到達一濃密樹蔭、光線暗淡,環境適宜,選做了歇息之地。


    後方,幾名弟子跟著,並帶來了三大盆清水。


    月古韻取出數枚白色丹丸,放入其中一盆,隻聽“呲”的一聲,爆開一團白霧,冰寒之氣溢出,融入清水之中。


    抬起木盆,沿低空飛行,環繞靈獸,將涼水逐一灑下,來給對方降溫。


    漸漸的,身軀燥熱平息,白羽梟安心趴下,開始填飽肚子。


    幾十枚素色丸子,皆由生肉直接揉製而成,其中還混入一些陰元丹藥,以增加食欲。


    靈獸的吃相並不雅觀,狼吞虎咽,三兩口全下了肚。之後雙眼一閉,兀自唿唿大睡,隨著時間,再次轉為了透明。


    酣睡之時,老者陪伴在一旁,戒備之餘,每隔一段時間,便釀製冰水,為它降溫。


    “嘖嘖,這簡直是個少爺,不對,是個大小姐…”紀來豐瞧著,暗暗好笑,想讓靈獸出力,先得伺候好它。


    這時,路冰影來叫,傳達師父指令,有任務需他完成。


    懷著疑惑,前去一瞧,堆起的柴火、架上的鐵鍋、切好的肉菜,頓時大為無奈,不就是做飯嗎,說得神秘兮兮的…


    “廚藝一道,師弟最是精湛,這等重要差事,自是當仁不讓咯。”路冰影抱起胳膊,故作一本正經,但嘴角早已翹起。


    “多謝師姐抬舉,來豐感激不盡!”為防被她奚落,紀來豐一不反駁,二不推脫,裝作恭敬地鞠了一躬。


    “噗…”


    “哈哈哈…”


    “咯咯咯…”


    周邊大小女子瞧見,俱是忍俊不禁,開懷大笑,一時氣氛頗為歡樂。


    類似的情境,早已習以為常,他也不拖延,掄起鍋鏟,開始炒製熱菜。


    大鍋菜,二十來人份量,還是頭一次。


    火候大小、味道鹹淡、翻炒力度,皆是一次全新考驗,倒也別有趣味,紀來豐接受了挑戰。


    女子們圍在一旁,一邊觀看,一邊談笑、嬉鬧,便在歡樂之中,四菜一湯出鍋了。


    雖說有五個菜,但每人分到的,皆隻是一小碗,包括主食在內。


    肚子餘下空間,仍由丸子來頂飽,也是在方便與美味之中,各做了一些妥協。


    飽餐一頓後,月夢寒打來清水,供弟子清潔身體。


    夜間出行,木屋空間狹小,無有地方晾曬,便趁午後光陽濃烈,及時將換洗衣裳曬幹。


    其中唯一男子,紀來豐單獨一人,安排在百丈遠的林中,一邊衝洗,一邊張望,目光時刻警惕。


    並非怕女子偷看,而在擔憂,若遇敵人偷襲,他該怎麽辦?


    赤身裸體逃跑?嘖嘖,太過羞恥…


    先穿上衣裳?額,小命不保…


    愈想愈是忐忑,隻得加快擦洗,不講究處處幹淨,全身皆粗略照顧即可。


    如此這般,片刻功夫,立刻逃離“險境”。擔憂的情形,當然也不曾發生。


    正找地方洗衣服,路冰影快步走來,也不廢話,一把奪走,揚長而去…


    望著女子利落身影,紀來豐愣了愣,卻也樂得清閑,跟隨其他弟子,往深林中走去,到達白羽梟附近。


    這裏空氣涼爽,身心甚是舒適,便尋了個幹淨之地,躺下午間小憩。待醒來後,也不離開,取出靈石,安靜吸納靈力…


    傍晚時分,天色半暗,衣物已然全幹,收好之後,紀來豐返迴原處。


    樹蔭濃密,光線近乎全黑,他鼓起雙眼,一眨不眨,借助微弱光亮,盯著中間大片空曠。


    期待多時,終於,一絲白縷出現,仔細辨認,乃是眼珠附近。


    緊接著,白色向周邊蔓延,起初較慢,逐漸加快,待到一半時,隻一眨眼,白羽梟已完全顯形。


    “嘖嘖,果然神奇。”紀來豐大飽眼福,暗歎世間之大,無奇不有,迴頭說與掌門師伯聽,定會驚掉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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