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濃,月問柳、月夢寒巡查完畢,返迴木屋歇息,隻留二長老在外,與白羽梟為伴。


    年輕女子們,紛紛返迴轎中,或打坐修煉,或竊竊私語,或躺下歇息,木屋內一片靜謐。


    紀來豐坐在角落,一時無有困意,便取出靈石,開始吸納靈力。


    耳旁風聲唿嘯、周身搖擺晃動,皆在幹擾他的思緒,便將整個人卡住,沉浸心神,努力尋找感覺。


    經過多次嚐試,一點點適應,不知不覺,沉浸在靈流匯入、丹田充實的奇妙狀態中。


    直到子時,困意來襲,方才躺下。顛簸之中,仿若嬰兒搖床,迅速陷入酣睡。


    ……


    夢裏,紀來豐正暢遊青山,欣賞盛美春景。


    突然間,山搖地動,地麵劇烈起伏,一個站立不穩,被從崖邊上甩飛出去。


    驚唿聲中,光影急速變幻,混亂不堪。緊接著,突然一陣疼痛,自手肘處傳來。


    神智一下蘇醒,睜開雙眼,周邊一片漆黑,唯有淡薄月光,輕輕晃動,立即明白自身所在。


    顯然,白羽梟正在降落,睡夢中的他,無意間手肘磕上牆壁,此時齜牙咧嘴,好一陣方才平息。


    又聽一聲震顫,隨之,木屋先被抬起,解開繩索後,向旁邊挪動三丈,轉為下落,最終穩穩立地。


    透過格子窗戶,歡快一聲鳴啼,碩大白影低飛而起,逐漸遠離,不知去往何處。


    木屋內,懸起一抹光亮,映照之下,月問柳、月夢寒已然不見蹤影。


    其他弟子也紛紛蘇醒,自轎中走出,皆為一副困倦姿態,逐一離開木屋。


    “哈…”紀來豐打了個哈欠,也爬起身,揉了揉酸痛處,默默跟在後方。


    才一出門,清涼之氣撲麵而來,猛地吸上一口,瞬間憋悶全消,胸中陣陣舒爽。


    抬頭望向天空,明月正中高懸,約莫子正時分,自亥時出發,已有一個半時辰了。


    借助月光,環顧四周,發現甚為開闊,依稀能辨出,似在一座矮山包上。隻是左找右看,不見靈獸蹤影。


    忍不住好奇:“冰影師姐,白羽梟哪兒去了?”


    路冰影正扭腰轉腿,緩解疲乏,聞言抬起手臂,指著某個方向:“那裏有條小河,二長老帶小白去飲水了。”


    “哦哦…”紀來豐明白過來,好奇心的驅使下,順著方向,準備前去瞧上一瞧。


    突然間,涼爽山風中,蘊含一絲冰寒,向他籠罩而來。氣息極為微弱,但非常熟悉,分明是陰元。


    忙向源頭而去,白衣女子盤著雙腿,端坐在地,一動不動,正是月夢寒。


    好奇詢問,路冰影告知,方才感應氣息,乃她師父祭出靈感,對周邊進行巡視,一旦發現風吹草動,立刻便能察覺。


    且午夜之時,陰元最盛,對於陰修,感應更為敏銳,約可擴三到五成。且與周邊唿應,較為隱蔽,非陰陽一脈,輕易難以察覺。


    “哇,好厲害呀…”聽完,紀來豐不禁感歎。


    踏陸的感應力本就強大,往往能達到數裏,在此基礎上提升三到五成,收效頗為可觀。


    假如同階之人野外搏殺,能先一步料敵動向,無論埋伏、逃脫、追殺,皆是天大的優勢。


    而在夜間,乃姹月獨有,並在子時達至最強。當然,若為白天,尤其午時,又會成為劣勢,隻不知該如何防備?


    凝起眉頭,仔細思忖,無有答案。倒也去不糾結,此事自有月夢寒考慮,輪不到他來操心。


    便扭起脖頸、轉動腰胯,難得出來透氣的機會,抓緊時間,趕緊舒緩身心僵硬。


    約莫半刻,白羽梟返迴,又歇息一刻,綁好木屋,再次出發。而這一次,月夢寒在外指揮,二長老迴屋歇息。


    午夜時分,精神最是疲乏,二位老者年事已高,難免損心傷神,而她這唯一年輕踏陸,便主動負起重擔。


    “唉…”輕輕歎息一聲,角落裏,紀來豐躺下來。雖甚是心疼,卻有心無力,唯一能做的,便是顧好自己。


    與此同時,中間一座飛轎,路冰影靠在轎口,凝視大門方向,眸中鬱色彌漫。


    ……


    “喂喂,大懶鬼,該起床了,喂喂…”


    “恩?”唿喚聲中,紀來豐悠悠醒轉,迷迷糊糊,有人正拍他的臉。


    撐開一條眼縫,茫然望去,隱約是位女子,麵容白皙,掛著狡黠笑意,卻是頗為親切。


    爬起身,雙手捂臉,安靜坐著,待神智完全蘇醒,抬頭一瞧,果然是路冰影。


    瞧見男子呆狀,她再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顏輕展,極是燦爛。


    收起笑容,卻是咋舌:“嘖嘖,真羨慕師弟呀,才第一次出行,便能不受幹擾,睡得這般香甜。”


    “嗬…”紀來豐本能癟嘴,但仔細一琢磨,又不像在嘲諷。透過窗戶向外一瞧,赫然發現,已是天光大亮,時辰顯見不早。


    取出雞鳴鍾,瞧見指針朝向,瞳孔立時張大,竟已快到巳時。


    如此一來,自午夜入睡起,四個時辰,一覺睡到天亮,連中途停歇、白羽梟降落時的顛簸,竟也不曾驚醒。


    暗暗一陣納悶,究竟昨夜太過疲倦、天生較為安穩,還是經曆大風大浪,已然沒心沒肺,輕易不受幹擾呢?仔細思忖,卻難以分辨。


    睡眠質量不錯,本值得慶幸,但此處並非青廬,如若警惕不足,途中遭遇埋伏,怕連怎麽死的也不知道。


    “師弟大可放心,若真有危險,師姐一定將你叫醒,噗哈哈,哈哈….”聽完他的憂慮,路冰影“好心”安慰,隻是繃不住,自己先笑出了聲。


    “嗬…”紀來豐癟起嘴,投去鄙夷一眼,卻招來更大聲的嘲笑。就這樣,一來一迴,起先的一抹憂慮,早已蕩然無存。


    待神智徹底蘇醒,遵從她的建議,前去吃早飯。否則待到午時,肚子尚且飽著,便又趕不上趟了。


    走出門去,才一站定,正欲舒展身心,卻在這時,腰酸、背痛、腿軟、脖硬,難以言喻的酸痛,紛紛自各處傳來。


    多半昨夜睡得太死,身體受約束而不知,持續積攢而起,隻得一邊呻吟,一邊緩解,好一陣方才平息。


    其後,終於有閑心,觀看周邊全貌。


    正前方,是一片平原,草疏林稀,視野頗為開闊。約莫半裏遠,自左到右,橫亙一條大河。


    後方截然不同,綠樹林立,花叢繁茂,廣袤不見邊際。


    便在二者交界處,有水有木,有陽有蔭,極適宜安營紮寨,更兼風景優美,令人心曠神怡。


    紀來豐轉著身體,一邊欣賞,一邊讚歎,突然間,發現一處詭異景象。當即停下,仔細注視而去。


    如同水波蕩漾,橢形的一個光環,立在地上,時而朝外蕩開,時而向內迴縮,做著規律伏動。


    中間近乎透明,若隱若現,本來極難分辨,但一瞧後方景象,以光環為分界,其內一片空白,顯然被什麽東西擋住了視線。


    與此同時,中間靠下方位,縷縷白霧噴出,有如冬季唿出口氣,憑空而生,全然不見源頭。


    略一思忖,心頭倏地一動,想起昨夜與路冰影對話,難不成這便是白羽梟?


    扭頭望向一旁,路冰影靜待多時,瞧他震驚模樣,微微一笑,隻是並無言語。


    “果然…”看她這般表現,已等同於默認,紀來豐恍然之餘,耐不住心頭好奇,躡手躡腳,悄聲向前走去。


    距離逐漸靠近,三丈之內,突聽一個響鼻,大片白霧噴出,“空白”輪廓也開始扭曲。


    趕忙停下腳步,安靜等待,避免驚擾靈獸。似嗅出來人氣息,並非陌生之人,短暫片刻,躁動止住,恢複了平靜。


    再次悄聲邁步,白羽梟已無反應,便舉起手,緩緩靠近而去。


    終於,掌心穿過空氣,觸碰到了實物,輕輕撫摸、移動,柔軟與堅硬並存,乃為靈獸羽毛。


    頓時興致大增,又去往白霧處。果不其然,寒氣甚為濃鬱,置身其中,渾身十分涼爽。較之旁邊樹蔭,乃是乘涼的絕佳之地。


    仔細感受一陣,返迴到原處,興高采烈的,將發現告知路冰影。


    “嗬嗬,你想得美...”隻聽一聲冷笑,卻是無情否決:“比起師弟,白羽梟怕熱得多,待到午時陽光濃烈,還得設法給它降溫,哪有你乘涼的份?”


    “額…”聞言,紀來豐一拍腦袋,很是尷尬。想想也是,靈獸以陰元為食,當然會厭惡陽元了。


    沒想到乘涼大計,還沒來得及實施,已然先行泡湯,隻得無奈搖頭,歎氣作惋惜狀。


    卻在這時,肩膀被重重錘上一拳,吃痛之時,疑惑轉頭。


    路冰影麵目猙獰,咬牙切齒:“紀來豐,還不快去洗漱,要路某等你到何時?”


    “哦哦,知道了,知道了…”見女子表情兇惡,驚懼之下,紀來豐連連點頭。再無敢耽擱,趕緊尋找清水,準備梳洗臉龐。


    又被路冰影一把拽住,往樹林中拖去,來到一處長形凹坑旁,約莫一丈見方,內深三尺有餘。


    懷著疑惑,仔細一看,竟赫然是一汪清水。


    更神奇在於,坑內並非土壁,周邊皆釘上木板,排布甚為嚴密,像是一個大型的扁木桶。


    震驚之時,忙問:“師姐,這坑早上挖的?也太快了吧?”


    暗暗十分納悶,不遠處便是河流,為節省一些距離,帶上這許多木板,似乎沒有必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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