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誠心就是要把葉綺笙釘死在小偷的恥辱柱上。


    可葉綺笙也是硬脾氣的,沒做的事,就是打死她也不可能認!


    麵對著這麵帶不善的三人,她穩住情緒,堅硬道:“沒偷就是沒偷!你們沒有確鑿的證據,就別往我腦袋上扣屎盆子!”


    “都明擺著的事,還需要什麽證據?”


    範大娘重重地哼出一聲,陰陽怪氣道:“難怪早上我看你一直在院子裏四處轉,原來是在找咱家的雞蛋!”


    “葉姑娘,這事真是你做的不地道,雖說咱家夥食不咋地,但你也不該偷東西呀,一個姑娘家嘴這麽饞,傳出去了,以後哪個婆家肯要你?”周芬伶滿臉和善,嘴裏卻沒一句人話,字字置人於不義。


    有了老娘和嫂子的幫襯,柳月霞更囂張了,洋洋得意道:“葉綺笙,你就老老實實承認了吧!反正左右不過是個雞蛋,我們柳家仁善厚道,還不至於為了這點口糧就拉你去見官。”


    葉綺笙算是看出來了,這三人根本不會聽她的辯解,她們的目的就隻有一個,就是要聯手排擠把她逼出柳家。


    至於雞蛋,不過是個借口罷了!


    這時,柳識廷聞聲從裏屋走出來,皺眉問道:“月霞,你說葉姑娘偷了雞蛋,可有什麽證據?”


    柳識廷有張不怒自威的麵孔,尤其是當了幾年村長後,氣場越發足了,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嚴。


    柳月霞從小畏懼這個大哥,頓時就有些心虛了,低著頭支支吾吾了會,硬著頭皮道:“有!我發現今天的雞蛋少了一個,剛剛撞見她鬼鬼祟祟地溜去後院,覺得古怪,就尾隨跟了上去,沒想到正好逮住她在偷吃東西!”


    葉綺笙聽完她的陳詞,冷笑了聲,“你的證據就這?”


    柳月霞挺起胸大聲道:“這還不夠嗎!?”


    “當然不夠!你親眼看到我吃雞蛋了嗎!?”


    “我……”柳月霞張口語塞,她剛確實是看到葉綺笙在後院吃東西,但是夜色濃重,又因為角度的關係,她沒看清楚葉綺笙吃的究竟是什麽,就想當然以為肯定是雞蛋。


    見她迴答不上來了,葉綺笙繼續道:“既然沒看到,那就不能證明我吃了你家的雞蛋!”


    柳月霞被她氣勢壓得低了一頭,不甘地反問,“但也不能證明你沒偷吧!你說我沒證據證明你偷了雞蛋,那你又有什麽證據證明你沒偷!?”


    葉綺笙忍住想撕爛她的衝動,上前一步道:“你想要證據,行,我給你證據!”


    沒料到她會忽然靠過來,柳月霞被嚇一跳,忙往後退了兩步,警惕地瞪著她,“行啊,你倒是拿出來啊!”


    葉綺笙又往前逼近了三步,冷笑道:“你不是說看到我在偷吃東西嗎?如果我真吃了雞蛋,牙齒縫裏肯定留了殘渣!你來查我的嘴巴吧,但凡你能找到一點雞蛋渣,我馬上從你家滾出去,絕無二話!”


    柳月霞一下懵了,原來,還可以這樣的嗎?


    “你現在就給我找,但凡找到一點雞蛋,我就給你叩頭認錯!要是沒找到,你就是血口噴人,惡意造謠,你要給我叩頭謝罪!”


    說話間,葉綺笙往前邁了兩步,一下就站到了柳月霞麵前,仗著身高優勢俯視她的眼睛。


    柳月霞被這麽葉綺笙這麽居高臨下地壓了一頭,頓時銳氣大挫,心裏又恨又氣的,驚慌失措之下,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迴應。


    剛看到葉綺笙躲在後院吃東西時,她馬上聯想到那顆丟失的雞蛋,臨時起意就想給葉綺笙添一添堵,順便看看有沒有機會趁機把人逼走。


    可她萬萬沒想到葉綺笙這麽難搞!


    普通女子被人圍攻,早就嚇得六神無主哭哭啼啼了,但葉綺笙從頭到尾都沒露怯,有理有據不慌不忙地反駁,反把她弄得下不來台。


    柳識廷暗暗觀察這兩人的反應,瞧著差不多了,便適時地出聲道:“好了,這事就到此為止!月霞,不許你再胡鬧!”


    雖然他沒直接給出裁決,他的態度已經擺得很明顯,認定了這事就是柳月霞胡攪蠻纏。


    柳月霞聽出她哥的意思,不甘地跺了跺腳,“哥……”


    “閉嘴,迴房呆著去!”柳識廷打斷了妹妹的話,肅容道:“明日早點起來,把這兩日砍迴來的柴都劈了。”


    這下子,柳月霞的臉瞬間不好看了,不服氣地嚷嚷道:“憑什麽!這是二嫂的活,我才不幹!”


    “做錯了事就得受罰!你要是再鬧,以後的柴都歸你劈了!”


    “我……!”柳月霞見大哥這毫無商量餘地的語氣,隻得轉換對象,拉著範大娘的手不依地撒嬌,“娘,你看大哥啦!我才不要劈柴,如果我的手因此變粗了,迴頭還怎麽找婆家嘛!”


    換成平常小事,範大娘在大兒子那還是能做主的,不過眼下她瞧著兒子在氣頭上,也不好說什麽,便識趣地對女兒遞了個眼神,讓她先稍安勿躁。


    至於周芬伶,她算是這場鬧劇裏的最大受益者。


    雖然跟著一道給葉綺笙潑了髒水,但大哥隻處罰了帶頭的柳月霞,非但罪不及她,還把她的活勻給了柳月霞,她高興地心裏直偷樂呢,找了個借口便溜迴了屋裏。


    柳月霞也被範大娘帶走了,現場很快隻剩下葉綺笙和柳家兄弟。


    柳識廷看朝葉綺笙抱了抱拳,歉意道:“葉姑娘,誤會一場,你別跟我妹妹一般見識。”


    對這個收留了自己的男人,葉綺笙還是要給麵子的,神色淡淡地點了點頭,徑直離開也去了廚房。


    等人走遠了,一直沉默不語的柳程誌忽然開口,低聲問道:“哥,你覺得葉姑娘是會做這種事的人麽?”


    柳識廷看了眼葉綺笙的背影,搖頭道:“這姑娘眼神清正,言行舉止落落大方,我看不是什麽心術不正的人。”


    柳程誌也是這麽認為,讚同道:“我也覺得她不是宵小之輩,剛剛和小妹對峙時,她神態十分磊落,絕不是裝出來的。”


    柳識廷沉默地聽著他的話,沒做聲。


    這樁雞蛋失竊案,他打一開始就知道葉綺笙是被冤枉的。


    因為少掉的那個雞蛋,早就被他娘偷偷加進他今天的午飯裏了。


    家中兩隻老母雞下的蛋,平常都是由柳月霞搜出來交給他娘保管,今天下地任務重,他娘臨時起意,就去雞窩拿了個新下的雞,給他拌進了菜團子裏。


    他嚐到雞蛋味時也沒在意,以為人人都有,結果等吃完後,老娘臨走前才告訴他,隻有他的菜團子才有雞蛋,還是今天剛產出來的新鮮雞蛋。


    柳識廷暗暗琢磨著,老娘提前支走雞蛋的事,估計是忘了跟柳月霞提一嘴,所以才間接造成了這個誤會,不然以柳月霞那什麽都擺在臉上的性格,剛剛不可能這麽理直氣壯地控訴葉綺笙。


    想到往後還要住一個屋簷下,柳識廷為了避免還發生類似的事,便主動去敲了老娘的門,聽到裏麵的迴應後,才推門進去。


    屋裏,柳月霞正扯著範大娘埋怨告狀,看到她大哥進來了,頓時就把滿腔的怒火噴過去,忿忿道:“哥,你剛剛太過分了!哪有你這樣的,不幫自家妹子,反倒去幫一個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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