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能從這裏走出去嗎?”


    前方突然傳來一道冷酷而熟悉的聲音。


    隨後,兩道頎長的身影映入眼簾。


    明天譽剛聽到聲音,轉身就要逃走,豈料謝風華立即發現了他,二話不說就衝了過來。


    他身邊的四名隨從立即上去迎敵,暫時絆住了謝風華的腳步。


    明天譽早已趁此機會逃了出去。


    “杜懷紹,處理掉!”謝風華閃身躲過那些人的攻擊,朝著明天譽逃走的方向,窮追不舍。


    明天譽跑得很快,沿途躲躲藏藏,拐過九曲十八彎,看似慌不擇路,實則極有章法,顯然早已摸清了島內逃生的地形。


    可得益於那張布防圖,謝風華心裏又提著一口氣,這一路你追我趕,硬是沒讓明天譽離開自己的視線。


    不多時,耳邊傳來一陣水聲,跑出眼前這處狹窄的通道後,眼前突然豁然開朗。


    謝風華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跑到了一處高地上,正前方矗立著一處古樸的小屋,往後是個小山崖,崖下水聲潺潺,水霧蒸騰,遠遠看去,竟是看不到崖下的情況。


    這時,她已經認出來,這裏是阿那部族的後山,周圍也沒有什麽守衛。


    明天譽會知道這個地方,實在出乎她的意料。可更讓她意外的是,他居然逃到這個絕路上來。是故意為之,還是另有目的?


    這個時候,明天譽也終於停了下來,捂了捂心口,氣息不穩道:“謝二,你還真是能耐嗬!”


    “大皇子過獎了。跟你比起來,我可就差多了。這左躲右閃宛如喪家之犬的本事,我可是學不會的。”謝風華環顧了四周,皮笑肉不笑道,“這個地方如此隱秘,大皇子卻能找到這裏來,還真是不容小覷。隻是,今天你以為,你還能長了翅膀飛出去?”


    “就憑你?”明天譽臉上劃過一絲冷意,語帶嘲諷,反問道。


    謝風華當即揚眉,“我以為,能夠對你窮追不舍到這個地步,便足以讓你知道我的本事。隻是,如今看來卻是我高估你了。”


    明天譽卻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般,當場笑了出來,“謝二,如果這就是你的本事,那我也高估你了。不過,也難怪,本來就是個女人,不在天京裏好好相夫教子,跑到戰場上來摻和,沒得連累了別人的性命。”


    說完,他搖搖頭,神色裏盡是可惜,“真是可惜了你們梁朝那麽多的將士,居然跟隨了這麽麽個不顧大局的女人。估計到死,也不知道為何而死的。”


    “你什麽意思?”謝風華不傻,自然從中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隱約中,她察覺到了什麽,可為了穩住此刻的心緒,也為了不在明天譽麵前落了下風,她隻能佯作不在意道:“大皇子,死到臨頭了,居然還在掙紮麽?我知道你舌燦蓮花,就連令雲川都被你牽著鼻子走,可這招數放到我這裏,就沒什麽用了。橫豎彼此看不順眼,不如幹脆利落點,如此,也不耽誤我的時間。”


    明天譽隻當她在掩飾此刻的慌亂,嗤笑道:“是不是耽誤時間,你大可等著瞧。橫豎邊關的戰事持續了那麽長時間,也該有個勝負了。隻是,可惜了你手下的那名猛將,苦苦支撐著,就為了等你迴去主持大局,豈料你居然樂不思蜀了?”


    饒是謝風華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親耳聽到這個消息時,還是忍不住怒從中來。


    這幾日,由於令鳶飛看得緊,她並沒有與外界接觸的機會。若是坐鎮軍中的人換成杜懷紹或者蔣宇等人,她可能還沒這麽放心。


    但,那人是竇長柯。


    那些南征北戰的年月裏,她親眼看著竇長柯一步一步地成長起來,他有多少本事,自己最清楚不過了。是以,基於對竇長柯的信任,在此之前她並不是很擔心邊關的情況。


    可從明天譽的神情來看,邊關戰事應該還有後續,那麽,竇長柯能不能應付得過來?


    如願看到謝風華陰沉的臉色,明天譽又痛快地笑出聲來,繼續道:“謝二,你我交手不下十次,難道你以為我沒有留有後招?還是你覺得,竇家那小子能夠靠區區幾萬兵馬,抵擋住北冥將十多萬勇猛的將士?”


    謝風華不禁握緊了手中的拳頭,眼帶恨意,“看來,我是高估了你的良心。栽在這上麵,似乎也不算很虧?”


    這雖是自嘲之語,可謝風華卻慢慢冷靜下來。


    現在還沒傳來最壞的消息,她也未必就是虧的。


    為今之計,隻能盡快將這裏的事情做個了斷,迴到邊關支援竇長柯。


    主意已定,她眸光也變得堅毅起來,手握成拳垂於身側,朝明天譽走過去。她走得極慢,衣袂無風而動,仿佛化作了奪命修羅,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凜冽殺氣。


    明天譽被那股殺意所懾,下意思就往後退去。


    可當退後一步,他才猛然驚醒過來,並為自己怯弱的舉動而感到無比羞恥和狼狽。


    不過是個女人而已!


    他居然,居然被嚇得往後退去?


    心中突然惱怒無比,他猛地頓住腳步,鞋底擦過凹凸不平的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音。


    他不悅地皺眉,緊接著,那低沉而滿含怒氣的嗓音也隨之響起,“謝二,既然你我已經到了這裏,那些惺惺作態的事情也不需要做了……”


    “好像一直都是你在做的吧……”謝風華冷不防打斷他。


    明天譽狠狠吸下一口冷氣,怒極反笑,“好,但願你能一直這麽囂張下去。邊關的戰事暫且不提,且讓我看看你能不能安全走過這裏!”


    謝風華冷笑,“大皇子,你似乎沒看清你的處境,也沒明白我的決心。我既然浪費時間,追到了這裏,必定是抱著除掉你的心思。如今,我還沒出手,你就要來警告我,不覺得太早了麽?”


    這語氣,竟然無比狂妄!


    也就是這時候,明天譽才正視起她來。


    卻見她長身玉立於前,眉目清冷,神情睥睨,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久居上位者才有的凜然氣勢。而那眸光流轉時,隱約有冷冽精光射到身上,如刀似劍,鋒銳逼人。


    她像是廟堂上翻雲覆雨的權臣謀士,又像是沙場上身經百戰的鐵血將領,渾身上下有股歲月沉澱下來的沉穩和謀略。


    當初,之所以會注意到她,並幾次三番從中阻撓,還是出於對她的好奇和試探。


    這才過了多久,她就跟久經世事沉浮般,有著超乎這個年紀的氣勢和鋒芒。


    不得不說,這樣的人,真的出乎他的意料!


    隻是,想到屋子裏的部署,他也暫時撇下那些多餘的心思,開口道:“不管你是真有本事,還是單純逞能,今日怕是不能輕易離開了。為了這一刻,你可知道我等了多久了?”


    說完,他突然快速往後退去,身後緊閉的屋門被他踢開,露出裏麵複雜而造型奇特的東西的一角,看著居然像是什麽機關!


    謝風華唿吸一滯,想起曾經看到的布防圖,心裏突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是不是這裏布有機關,令雲川才沒讓人把守此處?


    可惜的是,當初令鳶飛給她介紹時,也隻是簡單提了幾句,並未提到與機關有關的東西。不然,她也不會後知後覺到這個程度!


    隻是,明天譽跟她一樣,都是外來人,又是如何知曉此處的機密的?


    正思考間,明天譽已經退到了屋子裏,並站到了那些機關的旁邊。沒了遮擋,謝風華才認出來,那所謂“機關”其實是個改良過的巨型弓弩。與普通弓弩不同的是,這個弓弩不僅造型巨大,並且一架弩上搭著十支箭,此刻隨著明天譽的動作,這弩箭也在左右轉動著,箭尖閃著幽藍的光,竟是淬了劇毒的。


    謝風華心裏一沉,身子不由自主地繃直。


    “我曾經聽令卓朗說起過,這巨型弓弩不僅射程遠,並且操控靈活,隻要輕輕一轉,就能無聲無息地奪人性命。”明天譽挑釁地看她一眼,得意笑道,“謝二,如果那些將士看到被射成篩子的你,你說會不會發瘋?”


    謝風華抿了抿唇,隨即道:“這就是你把我引來這裏的理由?”


    “不然呢?你當我真的慌不擇路?”明天譽似是想到了什麽,繼續道,“怎麽說,你也都是我的敵人,不準備充分點,如何對得起你在令大小姐身邊的蟄伏?”


    話音落地,四周突然安靜了下來。


    風從小山崖底下吹上來,吹得謝風華臉頰微痛,大氅獵獵翻飛,她卻像峭壁上挺立的青鬆,自有一股巍巍氣勢。她沒有再說話,如鷹隼般銳利的雙眸慢慢掃視過去,似乎在思考著應對之策。


    可明天譽卻等不及了。


    他將弩箭的方向對準屋外脊背挺直的身影,哈哈大笑,“謝二,任你有多少通天本事,也絕對不可能在這樣十箭齊發的情況下,安然保命。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


    同一時間,杜懷紹處理掉明天譽的四名隨從,卻丟失了謝風華的蹤跡。


    他放出身上僅剩的一枚信號彈,很快就等到了那十幾名將士。隨後,一行十多人就跟無頭蒼蠅一樣,不停地朝前走去。路上不時遇到巡邏的崗哨,卻都被他們一一放倒。


    不知不覺中,十多人竟然往島嶼裏頭走了迴去。


    “杜公子,咱們好不容易走了出來,難道還要走迴去嗎?”有人問道。


    杜懷紹臉色瞬間黑成了鍋底。


    他怎麽都沒想到,除了從小碼頭劃船進入,居然還有這麽一條山路可以直通島內。更沒想到的是,就在他解決掉那四名隨從的功夫,那兩個人已經徹底從他的視野裏消失了。


    這下倒好,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太難了!


    一時間,他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正要轉身沿著原路返迴去,卻突然發現不遠處有個鬼鬼祟祟的身影,他朝身邊十多人使了個眼色,出其不意地帶人圍了上去。


    那人背對著杜懷紹,想要逃走。


    杜懷紹一把抓住了他,翻過他的身子,待看到他的臉時,不禁失聲叫了出來,“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想知道元少夫人在哪兒嗎?”那人道,“想知道就跟我來。”


    ……


    “想知道你的手下會如何抉擇嗎?”


    屋子裏,明天譽發射了十支箭,卻都被謝風華躲了過去,不由得刺激她道:“謝二,你說,你的手下會不會找到這裏?”


    謝風華不答。


    其實,她心裏也沒底兒。若非她提前看過地圖,又追隨明天譽而來,也不知道阿那部族裏還有這麽一處隱秘之地。而且,就算杜懷紹帶人過來了,那又如何?


    明天譽躲在屋子裏,手中還有威力巨大的弓弩,儼然已經占據了最有利的條件。


    若是不能製止明天譽的瘋狂行為,來再多人,也都是無濟於事。


    這麽想著,她心中一動,居然慢慢地走了過去,“大皇子,說實話,我並不想與你起了衝突。我看你也是個人物,若是就這麽死了,那也挺無趣的。倒不如,趁此機會,坐下來,好好地聊一聊?”


    明天譽冷哼一聲,譏笑道:“這個時候才說這些話,你不覺得太遲了嗎?不過,如果你就此認輸,我可以考慮給你個全屍。”


    “是麽?”謝風華微微低頭,唇角那一抹笑意顯得無比縹緲,明天譽看到不禁怔了怔,就在這怔愣的瞬間,謝風華卻突然動了,她的速度快得幾乎能看到淡淡的虛影,就那麽一晃神的極短時間內,她已經靠近了門口。


    而這時,明天譽也清醒過來,臉上猶且帶著那瞬間被迷惑的恨意和不甘,手中卻操縱起了弓弩,弩口對準謝風華。


    而謝風華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進了屋子,弩箭對準她的時候,她突然縱身一跳,整個身子淩空跳起,而發射的十支箭恰好擦著她的裙擺篤篤地射入木板牆壁上。


    明天譽又調準弩口,卻聽哢的一聲,謝風華於半空中抽出軟劍,凜冽劍光瞬間照亮了昏暗的屋子,也照出明天譽眼中濃烈的恨意。


    “篤篤篤——”


    又是十箭齊發,而謝風華身處於狹窄的屋子裏,一邊想法子往明天譽的身後貼去,一邊拿軟劍格擋住不停射來的弩箭。


    饒是她如何身手高超,此刻也抵擋不住那一撥又一撥的攻擊,全身上下很快就鮮血淋漓。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明天譽幾次出手,都沒能將她一舉擊斃,心裏卻越來越焦急。也就是這時候,他才真切體會到謝風華的戰鬥力有多驚人,盡管他努力去操控弓弩,可依舊被她尋到了可趁之機,被迫逼離了那個可怕而又毫無生命力的東西。


    他手中沒有任何抵禦的刀劍,可畢竟也是久經風浪的人,一時間也還能接下謝風華的招數。一來一去間,兩人已經過了不下幾十招,而謝風華眉宇間已經染上了一抹不耐,揮舞的軟劍就跟奪命的毒蛇,總是不停地往他的空門招唿過去。


    小小的屋子立即變得破爛不堪,木板牆壁上破了一個又一個洞,有雨雪夾著冷風吹進來,明天譽突然打了個哆嗦,出招的動作卻有了一瞬的遲緩。


    就這時候,撲哧一聲,利劍刺入明天譽的臂膀,他痛得失聲嚎叫。也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他雙手扳動弓弩後的一個突起,耳邊頓時響起轟隆隆的聲音,整個屋子都跟著震了幾震。


    謝風華正欲一劍了結了明天譽,腳下突然劇烈震動起來,緊接著屋子整體往一邊倒去。


    而那邊,正是小山崖和冰冷的水。


    這間屋子建在小山崖邊上,這麽一倒,就相當於懸空的,一旦隨著屋子砸下去,能不能生還就成了很大的問題。


    明天譽知道,這個機關相當於把整座屋子連根拔起,並且會向小山崖砸下去。是以,在扳動那個機關時,他已經縱身往屋外跳,竟是逃過了這一劫。


    可謝風華始料未及,整個身子已經在半空中,千鈞一發之際,她足尖點地,想要借助墜落的木板跳上去。奈何,明天譽卻盯著她的動作,一腳踢開了她要借力的那塊木板。眼見生機被摧毀,謝風華睚眥欲裂,揮舞起軟劍,猝不及防地纏住了明天譽的腰。


    借著下墜的力道,明天譽被她狠狠地拖到了崖邊。


    我死,你也活不成!


    明天譽心中又驚又俱,更沒想到臨到生死關頭,她的反應會如此可怕。就這麽掙紮間,他半個身子已經懸在了半空中。可他也很快反應過來,伸出手就朝謝風華的手腕砍下去。


    謝風華吃痛,還要拖他墊背,冷不防他又是一砍,嗤啦一聲,一截衣襟被他撕了下來。


    她掉了下去。


    明天譽大喜,卻不想,他的身子也已經搖搖欲墜,倒頭晃下的時候,他隻來得及攀住崖邊的微小凹凸……


    “元少夫人!元少夫人!”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道變調的聲音。


    杜懷紹狂奔而來,遠遠就看到屋子傾塌,卻不知道山崖邊上的生死交鋒。忽然間,他看見一隻手,伸出崖邊,顫顫地搭在了邊緣。


    那手指染血,指節修長,指甲潔淨晶瑩,是一隻優美的手。


    杜懷紹一眼看見了那袖口的束帶,月白色,正是謝風華的衣裙顏色。


    他心中大喜,連忙解下自己的腰帶,拋了下去。


    感受著崖下那頭傳來的動靜,他頓時吸了口氣,大聲喊道:“元少夫人,我喊一二三,你借力上來。”


    崖邊沒傳來迴聲。


    杜懷紹也沒察覺,已經開始喊了起來:“一,二,三……起!”


    一個人自崖邊借力跳起,杜懷紹還未來得及綻放笑容,卻在看到那人時,一張臉變得無比扭曲,“怎麽是你?居然是你!”


    他突然跟發了瘋似的,拚命去拽手裏的腰帶,奈何明天譽早已想好了應對之策,一把將那腰帶往崖邊扯去,杜懷紹受力向前,衝勢也未能止住,就在這時,明天譽半空中給了他一腳,他也落下了小山崖。


    “哈哈……”明天譽痛快的笑聲在不停迴響,杜懷紹想起自己救錯人還被踢下小山崖,半空中險些噴出一口老血。


    而明天譽擺脫了謝風華二人後,便渾身輕鬆地往島外走去。


    沒了阻攔,他又知道蔣宇埋伏的地點,很快就直奔北冥邊城。


    這邊,謝風華和杜懷紹落下小山崖後,一路被冰水浸泡著,渾渾噩噩地順著水流而下。


    盡管是冬天,可環繞在島嶼四周的水麵卻不結冰,這一路衝刷下來,謝風華被凍得身子發冷,好不容易爬上岸,卻發現杜懷紹緊隨其後,也跟自己是一樣的際遇。


    一張臉頓時黑得能滴墨。


    兩個人都鬥不過一個,簡直是丟人!


    她牙齒哆嗦著,想起這一次陰溝裏翻船,恨不得將明天譽碎屍萬段。


    “額,少夫人,咱們現在去哪兒?”杜懷紹不敢抬頭,心中無比羞愧。


    他決定了,救錯人這種事,絕對不能說出去!


    否則,他也沒臉活下去了!


    謝風華也沒臉看他,擰著濕噠噠的衣裳,大步往前走去,“去聯係蔣宇,盡快迴邊關!”


    雖然她在島內還有一些事情要善後,可既然陰差陽錯地順著水流出來,自然不能再迴島內。


    而且,明天譽估計早已離開此處,她若是不盡快趕迴去,就怕竇長柯撐不住。


    她迴頭看了看那座島,想起這幾天做夢般的日子,眸色暗了暗,隨後在杜懷紹狐疑的目光中,步履飛快地往山下趕去。


    不多時,兩人循著記憶中的路找到了蔣宇。


    蔣宇差點熱淚盈眶,本來準備了好多話要說,可當看到他二人略顯狼狽的模樣時,突然就說不出來。


    謝風華有些赧然,清點了下人數,急匆匆地往山下趕。


    而這時,邊關城樓上,竇長柯身上染血,手持長劍,又把爬上城樓的士兵一刀刺穿。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目光裏滿是沉痛之色。


    整整一天,北冥的進攻從未停止過。


    源源不斷的敵人將他們從城外逼到城內,他們還沒來得及緩口氣,士氣卻一點點被耗盡。


    “報——”就在這時,城樓下突然傳來一聲急報聲,在這個喋血沙場裏,顯得極其不合時宜,可竇長柯聽了,卻眼前一亮,手起刀落間,便朝那聲音竄過去。


    “報!天京來信!”


    竇長柯反手踢開一人,眉心一跳,待拆開看到裏頭的字時,突然仰天長嘯。


    “豎子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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