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李祥終於醒了過來,想起昏迷前的情景,他登時跳了起來,二話不說就往產房裏頭衝去。


    待看到裏頭髒亂血腥的情景時,他腳下一個趔趄,差點就往前倒下。


    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卻在看到房中唯一的男子時,他頓時怒從中來,衝過去,一把揪住那人的後衣領,“蔣宇,你居然還敢在這裏!”


    “放手!”蔣宇紅著眼圈,像一頭瀕臨暴怒的獅子,看他就跟看千百年的仇敵一樣。


    李祥被這樣的眼神嚇退,吞了吞口水,目光落在他懷中的繈褓上,頓時眯起眼道:“這是我的兒子?你抱著我的兒子做什麽?”


    說著,就要去奪那個繈褓。


    蔣宇一腳將他踢開,他本就是個練家子,這一腳踢過去,也絲毫不含糊。


    隻聽砰的一聲,李祥的身子重重地砸到了地上,當場就哀嚎起來。


    “閉嘴!”蔣宇抱緊了懷中的繈褓,指著門口的方向,“給我滾出去!”


    李祥何嚐受過這樣的對待?


    他立即爬了起來,麵目猙獰道:“蔣宇,你可別忘記自己的身份。堂堂武威侯府的公子,跑到我李府的後院來,想要做什麽?識趣的話,就把孩子抱給我!”


    蔣宇沒想到,李祥會是這樣是非不分的貨色!


    一想到陸婉容拚死生下了這個人的兒子,他胸口的怒氣再也壓製不住,一步一步往前逼去,“你確定,你要在容容的遺體前,這樣大唿小叫?”


    “你說誰大唿小叫?”李祥立即反駁他,下一瞬,卻猛地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道,“婉容……婉容怎麽了?你說她怎麽了?”


    蔣宇胸口疼得厲害,抱著懷中的小生命,無比諷刺道:“你居然來問我,容容怎麽了?保小孩,不是你說的嗎?你害死了她,居然還敢出現在這裏!”


    他抬腳踢了過去。


    “啊——”李祥被他踢得撞到牆上,落地的瞬間,後背又被他狠狠踩住,整個身子像是被拆卸過似的,疼痛難當。


    他雙手撐地,想要起身,奈何蔣宇下了狠手,重重踩著他的後背,硬是不讓他起來。


    臉貼著冰冷的地麵,生產後的血水慢慢蔓延過來,他幾欲作嘔,奮力掙紮著。


    “小公子,”水仙見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索性走上前,紅著眼睛提醒道,“少夫人屍骨未寒,您是否先暫且拋下這些……”


    這話讓兩個互相較勁的人齊齊停下了動作!


    蔣宇睚眥欲裂,揪起他的後衣領,提到了陸婉容的麵前,咬牙切齒道:“你給容容磕頭道歉!快,磕頭道歉啊!”


    也不等李祥反應,他用力踢了下對方的膝蓋,又親自按住那顆腦袋,對著陸婉容磕起頭來。


    咚咚咚的聲音在這幽閉血腥的產房裏響起,其他人都不敢說話,隻是眼睜睜地看著那兩人的動作,表情是說不出的驚悚可怕。


    磕了好幾個頭後,李祥已經頭暈眼花,額頭上有濃稠的血液流出。他抬手摸了摸,待看到滿手的鮮血時,整個人就暈了過去。


    蔣宇將他踢到了旁邊,抱著繈褓步履踉蹌地走過去,悲痛欲絕道:“容容,當初我就不該讓你嫁給這個孬種!不過不要緊,我會替你出這口氣的!”


    他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孩子,剛出生,小臉兒還皺巴巴的,卻也沒有像別人的孩子那樣大哭大鬧。


    這是個幼小的生命!


    卻在出生時,失去了他的娘親!


    蔣宇瞥了眼陷入昏迷的李祥,心中頓時下了個決定,吩咐了水仙抱著繈褓,而自己則抱著陸婉容往外走去。


    豈料,李太醫卻突然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天京的京兆尹等人。


    看到他時,李太醫突然指著他道:“大人,就是這人,害死了下官府中的少夫人,現在還試圖將下官的孫兒抱走!請大人務必要為下官主持公道啊!”


    蔣宇眉心一跳,不自覺地抱緊了懷中的身子,冷笑道:“李太醫,說話要講究真憑實據……”


    “蔣小公子,你別以為令尊是武威侯爺,就能在我府上橫著走。”李太醫把他的後路堵住,咄咄相逼,“這本是我府中少夫人的產房,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裏?難道不是打著殺人滅口的主意?”


    聽到這些話,蔣宇心中既覺得諷刺,又生出一抹疼痛來。


    他從來不知道,這世上有人能夠顛倒黑白到這個地步;也從來沒想過,他的容容竟然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裏。


    這一刻,他恨自己的無能!


    他很想把這些人的腦袋都擰斷,可事實上,他卻不能這麽做!


    生前不能將那個人拉出火坑,死後也不能讓她的聲名沾上汙點!


    是以,他扯出一個勉強冰冷的笑意,緩緩說道:“我奉家母之命,來帶我武威侯府的大小姐迴家!”


    容容,我帶你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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