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罪?”趙沛仔細咀嚼著這兩個字,臉上神情變幻莫測,片刻後才問道,“你要請什麽罪?”


    雲羅郡主依舊低著頭,字句清晰道:“迴皇上,此次秋獵本是臣女給父王提議的,相關細節也是臣女親自過問的。由於臣女經驗不足,出了這樣的紕漏,致使孫小姐重傷昏迷。臣女有罪,還請皇上責罰!”


    一開始,北恆王聽到“請罪”二字,還在心裏暗罵一聲愚蠢。可在聽完這番話後,一顆心也穩穩當當地落迴了肚子裏。不管怎麽說,孫橫波在獵場裏發生意外,已經是不爭的事實。皇帝就算是為了安撫孫明遠,也勢必要問罪於他。


    可若是主導秋獵的人變成了他的女兒,那就另當別論了。


    畢竟,男子仕途無比重要,一旦被問責,肯定會受到很大的影響。可換成了不涉足朝堂的女子,縱然皇帝想處罰,又能處罰什麽呢?


    這麽一想,北恆王也鬆了一口氣,看著雲羅郡主的目光裏滿是欣慰。


    而謝風華從旁看到他這副輕鬆的神情,很快就明白了他心中的想法,同時對這位雲羅郡主更多了幾分深刻的認識。


    ——心思玲瓏,膽識過人,權衡利弊,還真是個厲害人物。


    隱約中,她覺得此事估計隻能不了了之了。


    可她哪裏能想到,這幾日接二連三發生了那麽多事,趙沛早已不勝其煩。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北恆王府在這些事中也不能完全摘清幹係,當下也惱了,不容置疑道:“雲羅郡主督導不利,但念在謀劃秋獵的辛勞上,朕也不予追究太多,自去領二十大板吧!”


    “皇上——”


    雲羅郡主本來還心中竊喜,覺得趙沛不會為難自己。可在聽完這些話後,頓時不敢置信地抬頭,花容失色道:“皇上,臣女……”


    “郡主似乎有意見?”謝風華逮著機會就諷刺她。


    雲羅郡主聞言,當即恨恨地瞪了眼謝風華。


    此時此刻,她似乎有些失了分寸,眼神慌亂地轉了幾圈,最後猛地看向北恆王,眸光中盡是懇求之色。


    二十大板,且不說能不能受得住,便是受得住,於她而言也是一種屈辱。試問,誰家千金被皇帝當眾責罰二十大板?以後她還怎麽敢出現在人前?


    北恆王也是於心不忍,正欲開口為其求情,卻聽趙沛冷冷道:“北恆王身為其父,卻未能盡到督核之責,理應受罰。可念在王爺曾經功在社稷,便免掉半年的俸祿吧!”


    北恆王雖然不涉足朝堂政事,可到底是梁朝唯一一位異姓王,自始至終都領著朝廷的俸祿,以示隆恩。


    可他在乎的並非那點俸祿,而是趙沛這麽毫不客氣地處罰他,已然是將他的麵子狠狠踩在腳底下。尤其是感受到帳內各種各樣的視線時,他恨不得能找條縫兒鑽進去。


    孫明遠有些不甘,可為人臣子,該有的識趣和進退都還是有的。他也知道,趙沛一反常態地撂了北恆王的麵子,實則給他一個交代。


    他心中十分感激。


    可這並不代表著,他能夠允許北恆王有任何反抗的念頭。略一思忖,他便衝北恆王諷笑道:“王爺還不叩謝皇恩?莫不是對皇上的旨意有何異議?”


    北恆王驟然迴神,惡狠狠地瞪了下他,腆著一張老臉,不情不願地謝恩。


    杜懷紹跪在地上,看著這幾個人來來去去的心思詭計,胸中突然湧起一股憤恨之感。盡管知道這是不可更改的結果,可他還是不死心道:“皇上,孫小姐至今還昏迷不醒……”


    “報!”還沒等他說完,帳外突然傳來一道響亮而急促的聲音,緊接著一宮人快步走進來,稟報道,“啟稟皇上,徐太醫傳話過來,說是孫小姐似乎有醒轉的跡象了……”


    孫明遠頓時喜出望外,衝趙沛草草行了個禮,便火急火燎地往外走去。


    簾子晃動間,銀白如水的月光照進來,也照出杜懷紹臉上那一閃而過的陰狠和毒辣。謝風華眨了眨眼,不由得打量了一會兒,便聽趙沛疲憊地擺擺手,便也隻能隨眾人退出了帳外。


    大臣們三五成群地往自己的帳子走去,謝風華走了幾步,卻停了下來,徑自看向娉婷而來的雲羅郡主。


    許是沒了別人在場,雲羅郡主也卸下了人前的偽裝,目光如毒蛇般冰冷腥寒,正不知不覺地纏繞上謝風華的身子。


    可惜,謝風華並不將她的威脅看在眼裏,抬頭望著天邊那一輪明月,淡淡道:“剛才,郡主可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雲羅郡主隨之冷笑,“元少夫人也不遑多讓。我還以為,你是個有情有義之人,誰想到,死到臨頭了,居然膽小到拉人墊背的地步。這麽看來,你也不過如此嘛!”


    她下巴微抬,眸光裏滿含輕蔑,似乎又有些不甘心,多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臉上,硬生生破壞了整張臉的美感。


    謝風華輕笑了一聲,隻是道:“郡主,看來你還不是很了解我。別人都知道,我這人向來睚眥必報,有些賬總要討迴來的。”


    “那我拭目以待。”雲羅郡主冷哼一聲,提著裙擺從容離去。


    她就不信,眼前這個人能勘破所布下的局!


    謝風華自然知道她為何能這麽有恃無恐,可眼下也沒有任何頭緒,隻能暫時將這份惱怒壓下來。一轉身,卻見杜懷紹正站在不遠處孫橫波的帳子角落裏,並沒有立即離去。


    她心中起疑,悄無聲息地走過去,卻見杜懷紹察覺到了她的存在,當即離開了這頂帳子。她抿了抿唇,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一處較為隱蔽而清靜的草地上,四目相對間,杜懷紹率先開口,“元少夫人,跟隨前來,可是有何指教?”


    “難道不是你有話要對我說?”謝風華雙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許是沒想到她會這麽直接,杜懷紹臉上劃過一絲尷尬,隨之移開視線,有些不好意思道:“元少夫人覺得,今天這事兒會如何?”


    謝風華怔了怔,隨之搖頭,“不如何。”


    若是有證據揪出幕後黑手,說不定還有反轉的餘地。可眼下毫無證據,這也便是最後的結果。


    杜懷紹卻冷下了臉,諷刺道:“我聽說,元少夫人與孫小姐關係還不錯,卻沒想到會是這般冷血無情之人。你明明知道,她是被人陷害的,為何不替她查清真相?”


    ——儼然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謝風華狠狠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問道:“看來,你對這一切都了然於心。那想必也清楚,在沒有任何證據前,輕舉妄動是最蠢的行為。”


    杜懷紹本來對她袖手旁觀的舉動頗是不齒,可此刻聽到這番話,一時就愣在了原地。


    這竟是伺機而動的意思?


    想通了這一點,他不禁驚道:“你……你沒有……”


    “我什麽?”謝風華負手而立,目光如水透一股秋夜涼意,淡淡道,“橫波是個好姑娘,作為朋友,我自然也希望加害她的兇手能夠繩之以法。可眼下人生地不熟,找不到一絲一毫的證據,還能怎麽辦?你總不能掀開王帳,靠一張嘴來扳迴一局吧?”


    直到此刻,杜懷紹才發覺自己似乎亂了分寸,一時間羞愧難當,也不再說什麽,轉身就要離開。


    謝風華卻叫住了他,“你似乎對橫波的事很上心?”


    杜懷紹身子一僵,轉過頭看她,扯著嘴角問道:“元少夫人已經閑到打聽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了麽?”


    “這不是無關緊要。”謝風華立即糾正他,臉上見不到絲毫玩笑之色,鄭重其事道,“你該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強求的。更何況,她已經與人定下親事,必要時,該避嫌的還是要避嫌。”


    眼見杜懷紹的臉色又沉了幾分,她又繼續道:“我聽說,你的命是她救迴來的。那麽,作為對救命恩人的報答,你應該也不會給她帶來什麽麻煩吧?”


    在那樣明亮澄澈的目光下,杜懷紹本來想要狡辯的話,也不得不吞咽迴了肚子裏。他發現,在這個女人麵前,所有的辯解和掩飾,無異於自取其辱。


    是以,他幹脆也不遮遮掩掩什麽,直截了當道:“你放心。我雖不是什麽好人,卻也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這條命既然是她救下來的,我找個機會還給她就是了。”


    說完,他便大步離開。


    謝風華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的背影,很久後才抬步離開。


    孫橫波出事後,所謂秋獵也進行不下去。趙沛頒下旨意,所有人原地歇整,待孫橫波脫離危險後,便拔營迴雲州城內。


    這樣的旨意,也算是對孫明遠的交代了。


    謝風華獨自一人走在離營地不遠的草場上。


    此刻夜幕降臨,彎月高懸,如練月光傾瀉而下,襯得獵場也多了幾分秋天的靜謐與祥和。不遠處的帳子裏,已經全部點起了燭火,一眼望去,星光點點,仿佛天際綿延星辰墜落,說不出的唯美自然。


    隻是,她心中懷揣著那幾樁事情,也無心去觀賞周圍的景色。


    不知不覺間,她便來到了孫橫波出事的地點。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她迴頭看去,卻見元旻舟騎馬而來,狹長的雙眸在黑夜裏熠熠生輝。


    他似乎剛辦完事迴來,此刻披著一襲藏青色披風,望著她的眼角微微上挑,雙唇輕抿,似笑非笑,那濃眉下黑色眼眸像灘濃得化不開的墨,儒雅中帶著邪魅,俊美中帶著一絲絲神秘。


    遠遠看去,竟有股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


    謝風華眨了眨眼,還是頭一次見到他這般霸氣外露的氣勢,情不自禁地多看了幾眼。一人一馬很快就走到麵前,卻見他微微彎腰伸手一攬,居然將愣神的她攬到了馬背上。


    “你……”謝風華遊離的神智終於迴來,卻發現自己被他抱了個滿懷,有些不自在地扭動了身子,“侯爺,你這是做什麽?何故這般……”


    忽然間,她的臉色在夜色中漲得通紅通紅的。


    以前,她從來不覺得元旻舟有魅惑人心的本事,直到剛才,不經意說出那些話,她才驟然大驚,神智迴攏後,她覺得自己無比矯情。


    她也不是扭捏之人,對男女之防沒有太多概念,短暫的腦子發昏後,便也心安理得地靠著他坐著,努力找著話題,借以驅散無形中彌漫著的尷尬。


    隻聽她問道:“侯爺,這幾日你似乎很忙?”


    她注意到,自從來到雲州後,他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算起來,這還是午後第一次見到他的人。


    元旻舟鬆了鬆韁繩,任由座下馬兒低頭吃草,淡淡道:“早就知道你心思敏銳,什麽都瞞不過你。”


    謝風華從他懷中掙脫出來,目光灼灼道:“侯爺可以跟我說說嗎?”


    “是關於北恆王的事。”元旻舟目光落於遠方,波瀾不驚道,“其實說起來,這也是皇上的意思。北恆王在雲州盤踞多年,誰都不清楚這裏是什麽情況。總要有人去探個究竟的……”


    所以,這個跑腿的任務就落到了大名鼎鼎的定遠侯身上?


    盡管知道是朝廷政事,可謝風華心裏還是有些別扭,連忙勸他,“下次如果還有這種事,你就直接迴絕掉!朝廷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人,又何須事必躬親?”


    最重要的是,趙沛坐在那個位置上,什麽都有人幫他做,這讓她心中極其不舒服。


    憑什麽要聽他的話啊?


    元旻舟愣了愣,見她一副護犢子的模樣,不禁笑了起來,“你這是跟皇上置氣?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而且皇上的旨意總不能不遵守吧?”


    “為何不能?”謝風華抬頭看他,不解道,“你就直接說,是我的意思,不就好了?”


    她可能都沒發覺到,說出這話後,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護夫狂魔。


    元旻舟連忙應下來,想起她說的話,一時沒忍住,便笑出了聲來。


    那聲音低沉醇厚,像是靜夜裏情人的私語,飄入耳中,謝風華隻覺得自己像是飲了陳年佳釀,整個人開始醉了起來。


    飄飄然的感覺繚繞過腦海,突然間,整個身子震了震,座下馬兒猛地甩起身子,謝風華沒抓住馬韁,直接從馬背上甩了出去。


    “映華!”元旻舟雙瞳猛地收縮,雙腳蹬著馬身,往謝風華被甩出去的方向騰空躍去,終於在半空中接住她的身子,兩個人直直往下墜去。


    卻不想,那匹馬像是受了什麽刺激一樣,突然朝他們衝過來。兩人的身子下墜到半路,腳下又踩空,身手也暫時施展不開,根本就來不及去閃避來勢兇猛的馬兒。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元旻舟突然將懷中的身子翻轉過來,牢牢地將謝風華箍在胸前,朝著那匹馬踢了上去。隻聽轟的一聲,謝風華感覺到背後的身子劇烈地震了震,緊接著兩人落地,身後的元旻舟卻突然倒在了她的身上。


    “侯爺,你怎麽樣?”


    謝風華察覺到那匹馬被踢向對麵,此刻正狂躁地轉著圈,心下一急,連拖帶抱地將元旻舟移到比較安全的地帶,定睛一看,小臉兒上的血色頓時退散幹淨。


    她雙手顫抖著,卻不知該落於何處,馬兒狂躁的嘶鳴聲不停地充斥著耳膜,攪得她腦中混亂如岩漿,竟是什麽都不能思考下去。


    元旻舟見狀,手覆上她的手背,像是注入了安定的力量,安慰道:“別慌。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謝風華深唿吸了一口氣,秋夜的風鑽入肺腑,像是有鎮靜作用般,那緊張起伏的心情逐漸平靜下來,當下仔細地查看著他的身子,低低地道:“真的沒事,對吧?要不我先背你迴去,讓徐太醫檢查一下?”


    “沒事。”


    元旻舟臉色有些蒼白,可精神卻還不錯,她便也放下心來,這才有空看向那匹狂躁的馬兒,眸子裏倏地閃過一絲殺氣。


    又是在這裏出了問題!


    若說之前還不確定問題所在,經此一事後,謝風華基本可以將目標鎖定在這片草場了。可是,這能刺激馬兒的是什麽東西?


    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元旻舟也發覺了不對勁兒,不禁問道:“今天,孫小姐也是這麽出事的?”


    “對。”謝風華伸手將他扶起來,看著那匹馬兒,若有所思道,“想必長影已經告訴你來龍去脈了。你覺得,這草場會出現什麽問題?”


    元旻舟略一思忖,便道:“這個不好說。我讓長影來檢查一下。”


    “那我先扶你迴去。”


    此時長影已經出現在兩人麵前,得到元旻舟的指示後,便留在了草場裏,試圖去製服那匹馬兒。


    謝風華攙著他的胳膊,往兩人的帳子走去。


    她本欲讓人去請一下徐太醫,卻聽說孫橫波的情況似乎有點差,此刻徐太醫正和孫明遠守在一起,想了想,她便也隻能親自動手。


    以前行軍打仗時,這類的事情做得並不少,她很快就找好了一應藥物,動作小心而輕柔地解開元旻舟的衣衫。


    兩人都沒有說話,起初還有些尷尬,可當看到他背後那一片紫色的淤傷時,她差點手抖地直接將藥倒了上去。


    她早該想到,剛才那匹馬衝勢兇猛,兩人能從馬蹄下逃生,沒有足夠強大的對抗力量,又如何能行?


    隻是沒想到,他竟然以身子做抵擋,就那麽擋在了她的前麵。


    一時間,她心中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手下卻開始忙碌起來,“我先給你簡單地處理下傷口。若是疼了,你說出來,我下手輕一點。”


    元旻舟嗯了一聲,目光柔和地凝視著她。


    帳內昏黃的燭光中,她微微咬著嘴唇,不似尋常冷冷抿著,長而濃密的睫毛在臉上投下兩排陰影,頓時少了幾分犀利冷峻,多了幾分溫潤柔和。


    他的眸光掃過帳子上的兩道影子,卻發現它們靠得極近,似乎在互相依偎著,平添出一股難以形容的溫馨氣息。


    一片安靜中,他能感覺到她下手的輕重,肌膚裸露在外染了夜風,卻被她這麽輕輕地擦過,仿佛那冷也逐漸變熱,刹那間流遍四肢百骸。


    他閉上眼,靜靜感受著此刻的溫柔,鼻息間鑽入一絲若有似無的清香,忽然間,他便想到了那旖旎的畫麵,想起了兩人僅有的那一次情迷。


    鬼使神差中,他驀地睜開眼,一把抓住那隻手,急急喊了句,“風華……”


    這兩個字,說出時完全不受控製。等他反應過來,整個身子劇烈一震,連忙放開了那隻手,慌亂地移開了視線。


    而謝風華也忘記了動作,手上似乎還殘留著一抹溫度,此刻情緒翻湧起伏,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將心情平複。她胡亂丟掉手中的東西,站直了身子,隨即道:“我去看看,這會兒徐太醫空了嗎?”


    說著,她迴頭瞥了眼那兀自低頭懊惱的人,大步走了出去。


    元旻舟聽到腳步聲逐漸遠去,才慢慢轉過身子,眸色深沉地望著帳門,也不知在想什麽。


    而謝風華走出來後,在一頂頂帳子間尋了塊石頭,大大咧咧地坐了上去。


    剛才從元旻舟口中說出的兩個字,此刻竟成了攪亂心緒的根源,逼得她笑也不是歎也不是。她本以為,在成親後,元旻舟對前世自己的感情應該會隨時間慢慢淡去,可直到此刻她才發覺,並不是那麽一迴事兒。


    這個人的執念,還真是深入骨髓嗬!


    之前不敢告訴他真正的身份,隻是怕他不敢相信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可如今看來,有些事情擺在眼前,恐怕要提前說出來了。


    這麽想著,忽聽耳邊傳來一陣腳步聲,她抬眸看去,卻見長影正朝這邊快步走來,臉上神色嚴肅,手裏還拿著一把草,在看到她時,連忙走到她麵前,壓低聲音道:“少夫人,事情有進展了。”


    謝風華心中一動,重新往帳子裏走去。


    彼時元旻舟已經收拾好了自己,正扶額坐著,看到他二人進來,眸光一閃,問道:“有結果了?”


    長影點頭,將手裏的那把草遞到兩人麵前,正色道:“屬下確認過了,那片草場的草被人動了手腳,灑上了藥物,是以馬吃了會受到刺激,變得狂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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