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在這裏?”孫橫波驚叫出聲,半空中迎上那銳利的視線,心中陡然一緊,不自覺地離謝風華遠了一些。


    謝風華何其敏感,在看到她這個小動作時,眸中快速地閃過一絲亮光。下一刻,那狐疑的目光像是找到了目標似的,不著痕跡地在兩人之間來來去去。


    卻不想,杜懷紹見她與謝風華熟識,臉色微冷,撥開圍觀的人群,一聲不吭地離去。


    謝風華走到孫橫波的身旁,見她仍舊收不迴望向杜懷紹的目光,眸色一沉,不禁問道:“橫波,你認識他?”


    盡管是疑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孫橫波這才迴過神,臉上透出一絲尷尬,低頭看著地麵,問道:“少夫人,你還記得之前那個偷我荷包的孩子嗎?”


    謝風華點頭。


    “咱們不是將那孩子抓住了嗎?”孫橫波有些不好意思道,“後來,你走了之後,我問那孩子為何要偷東西,他便說起了家中的情況,還帶我過去看了。”


    謝風華訝然,“陌不相識的人,你居然就這麽信了?”


    該說她天真,還是單純?


    許是察覺到此舉的衝動,孫橫波吐了吐舌頭,俏皮道:“當時,我滿腦子都被他說的吸引住了,哪裏想到其他方麵?那日,若是我沒多管閑事,隻怕杜公子早已命喪黃泉。”


    她又歎了一聲,輕聲道:“不過是舉手之勞,我能幫就幫一把啊!”


    謝風華仔細端詳著她的神色,片刻後,得到一個結論——這兩人的關係,隻怕不僅僅是隨手幫忙這麽簡單。


    不過,她也並非多管閑事之人,隻提醒道:“你應該清楚,杜家與丞相府的關係。可千萬不要引火上身!”


    “那自然不會。”


    謝風華也不再說什麽,轉身離開。


    孫橫波一臉鬱悶地望著她的背影,問雲香:“為什麽每個人都這麽叮囑我?我又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兒!”


    雲香搖搖頭,表示不讚同。


    要知道,為了救個陌生人,自家小姐居然能親自跑到武威侯府上求取火靈芝,這行為已經不是不諳世事那麽簡單了。


    十有八九,魔怔了吧?


    ……


    這些日子,天上京各大酒樓茶館都住滿了人,其中絕大部分都是各地趕考的學子。梁朝向來將秋闈與武舉考試分開,此次集中到一塊兒,不可謂不熱鬧。


    比起秋闈的循序漸進,武舉考試,倒是要更快一些。


    此次武舉考試,總共分為兩輪,第一輪采取抽簽的方式,讓所有學子分別過招,從而將一部分不合適的人先篩出去。而第二輪則由謝風華和兵部尚書李祥瑞共同篩選,直到選出前三名,便將這三人帶入宮中,等待皇帝的召見。


    謝風華懶洋洋地坐著,看著台上過招的兩人,不時與李祥瑞交流幾句,很快就熬到了結束。


    此次武舉考試,選出了三名身手不錯的學子。其中,武狀元是武威侯府的小公子蔣宇。榜眼名叫齊磊,一名江湖人士,善用暗器。探花叫項謙。


    李祥瑞將三人帶入了宮中。


    而謝風華也沒其他事,便往侯府走迴去。


    剛拐過一個彎,耳邊卻傳來一道哭聲,低沉而斷斷續續的,似是在極力壓抑著什麽。


    她不禁好奇起來,循著哭聲走過去,卻見一穿著破舊衣服的少年正躲在小巷角落裏低頭哭泣,連她靠近了也不曾發覺。


    她不禁問道:“你是何人?”


    那少年抬起頭,看到是她,連忙擦幹眼淚,站起身帶著哭腔道:“草民見過大人。”


    “你認識我?”謝風華眼裏劃過一絲詫異,不禁多打量了一下。


    這一看,才猛然想起,此人便是剛才被齊磊暗器打敗下台的學子,身手也還算不錯。


    不過嘛……


    好端端的哭什麽?


    那少年指了指不遠處,有些不好意思道:“草民名叫邢峰,不久前參加了武舉考試,有幸一睹大人的尊容。”


    謝風華嗯了一聲,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答案,“你為何會躲在這裏哭?”


    邢峰臉上現出一絲尷尬,連忙道:“迴大人,草民武舉落選,一時心中難過,便沒忍住……”


    原來是悲從中來。


    謝風華點點頭,便也明白了,隻道:“你很看重這次武舉?”


    邢峰臉色慢慢難看起來,唉聲歎氣:“草民聽說,若是選上了,進了五城兵馬司,最少都有俸祿可拿。而草民家中貧窮,本以為能夠靠這點俸祿買米過日子,可誰想到……”


    還沒說完,他又哽咽起來,擼著袖子擦起了眼淚。


    謝風華見他眼神堅定,眉宇清明,盡管出身貧寒,卻瞧不出絲毫的頹敗之氣。她眨了眨眼,一時也有了主意,問道:“你可願意跟隨我,做我的護衛?”


    一聽這話,邢峰頓時喜出望外,不敢置信地問道:“真的嗎?大人,草民可以嗎?”


    謝風華隨之點頭。


    邢峰見狀,忙不迭感謝,“願意願意!草民十分願意!感謝大人的大恩大德。”


    說著,他便要跪下去。


    謝風華連忙阻止他,“我之所以幫你,並非可憐你,而是看中你還算不錯的身手。希望你別多想。若是沒什麽事,便迴家吧。明日一早去定遠侯府記名。”


    邢峰連忙應聲,笑著迴去。


    而謝風華繼續往侯府走去。剛走到門口,卻見丞相府的馬車正穩穩當當地停下來。孫橫波扶著雲香的手跳下車,看到她連忙歡喜道:“少夫人,真是巧了,我剛要來找你呢!”


    謝風華不解道:“你有什麽事嗎?”


    “我來看看。”孫橫波走上前,挽住她的手臂,笑嘻嘻道,“少夫人,今天的武舉考試如何?”


    謝風華抬步往裏走去,“該選的都選出來了。武威侯府的小公子拔得頭籌,另外兩個,你估計也不認識。”


    “哦,這樣啊……”孫橫波若有所思地說了一句,語氣似是有些失落。


    她這副模樣,反而是讓謝風華察覺到了異常。


    想了想,謝風華停住腳步,上下打量著她,問道:“你來此就是為了問這個?”


    “對。”孫橫波有些神思不屬。


    謝風華眸中快速地閃過一絲狡黠,緊接著問她,“難道不是為了問杜懷紹的事情?”


    “就是問他的啊!”孫橫波下意識就迴答,等意識到說了什麽後,臉上頓時露出一絲羞惱,瞪了她一眼,有些不悅道,“你居然來套我的話。”


    謝風華表示很無辜。


    這姑娘的心思全部都寫在臉上,她哪裏需要套話?


    而孫橫波久久等不到她的迴答,也有些忍不住了,“少夫人,杜公子是什麽情況,你現在可以跟我說了吧?”


    “不能。”謝風華搖頭,一臉的愛莫能助,“你想知道,還不如去問他。”


    於是,她便丟下孫橫波,自顧自地走了進去。


    孫橫波一張圓臉頓時皺了起來,索性也不跟進去了,又將馬車趕到別院。


    別院門口,杜蠶看到她,拔腿跑上來行禮,卻又突然往後退去,帶著一抹懼怕的神色,抿唇不語。


    “杜蠶,你家少爺在嗎?”孫橫波提著裙擺下車,也沒注意到他的異常,快步往院子裏走去。


    杜蠶見狀,連忙衝上去,伸開雙手擋在她的麵前,兇道:“你不能進去。”


    孫橫波圓臉一繃,神色頓時沉了下來。


    而雲香則開口訓他,“杜蠶,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家小姐特意來看望杜公子的,你為何還攔著了?”


    “不能進去。”杜蠶也是個強脾氣,又重複了一遍,硬是攔在了門前。


    孫橫波有些不明所以,卻也不能跟個小孩子置氣,緊接著給雲香遞了個眼神,卻見雲香點點頭,衝裏麵大喊,“杜公子,我家小姐來看你了。你為何避而不見啊?”


    一連喊了好幾聲,屋裏身影一閃,卻見杜懷紹緩慢地走了出來,捂著胸口的傷處,直直看向孫橫波,“敢問橫波小姐,您是哪個府上的?”


    孫橫波雙瞳猛地一縮,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幾步。


    他什麽都知道了!


    “小姐小心。”雲香趕緊伸手扶住她,又衝杜懷紹道,“杜公子,我家小姐好心救下你,你居然這般不近人情!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杜懷紹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眸光涼涼的,落在孫橫波的臉上,隻覺頭頂的陽光都無法驅散這股涼意。他掃視了下孫橫波,那目光肆意不客氣,直把雲香看得火冒三丈。


    隻聽她冷冷道:“杜公子,你這般猜忌,可對得起我家小姐的救命之恩?”


    杜懷紹鄙夷地看著她,搖搖頭道:“看似救命之恩,誰又知道,孫小姐是否存著一網打盡的心思呢?”


    孫橫波緊緊咬著下唇,眼神裏帶了濃濃的失望。


    半晌後,她才問道:“你就是這麽想的?”


    “不然呢?孫小姐又是為什麽救我?”杜懷紹開口嘲諷起來。


    此時的他,像極了被觸碰的刺蝟,身上的刺紮得人極其不舒服。


    可是,當看到孫橫波一副被他欺負了的可憐模樣時,他心中並沒有預想中的痛快,反而胸口像是堵著一堆棉絮,亂糟糟的,連唿吸都開始困難起來。


    若非他不小心聽到別院下人的話,現在估計都還被蒙在鼓裏。


    原來,眼前此人竟是這樣的身份。怪不得,當初問她名字時,卻是連姓都不肯說。


    是為了遮掩她的目的,還是怕他知曉這樣的身份?


    “承蒙孫小姐伸出貴手,救下我這條賤命。”想到被蒙在鼓裏,他似乎更惱火了,語氣裏的嘲諷意味更濃了幾分,“如今,我一無所有,孫小姐何不讓我死了幹淨?我還是那句話,你這般費盡心思地救下我,又是為了什麽?”


    孫橫波張了張嘴,幾次欲言又止,卻還是道:“如果我說,我救你沒有任何目的,你信不信我?”


    杜懷紹卻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般,當場冷笑道:“看不出來,孫丞相的女兒,居然是這般菩薩心腸!還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這些話,聽來實在是刺心,雲香再也聽不下去了,當即憤憤不平道:“杜公子,你誤會我家小姐了。救你隻是出於善心,並無其他的目的。不然,小姐也不會浪費侯府那株火……”


    “雲香!”孫橫波卻冷喝一聲,打斷了她的話。卻見她的神色突然變得冷肅沉重,也不去看杜懷紹那充滿諷刺的神情,轉過身道:“不用再說了。咱們走吧。”


    雲香猶且不甘心,邊罵著邊被她拉扯離去。


    院子裏頓時安靜下來。


    杜蠶抿了抿唇,有些不安道:“少爺,小人覺得,橫波小姐也不是什麽壞人啊……”


    “那跟咱們沒關係。”杜懷紹神情低落,唯獨那雙眼睛裏躍動著莫名的光。


    從一開始,他姓杜,那人姓孫,他倆之間就注定存在不可跨越的鴻溝。


    這樣對立的關係,永遠都不會改變。


    ……


    而孫橫波離開別院後,情緒越發低落。本來她還打算去杜懷紹,為何不去參加武舉考試的,卻沒想到,最後迎接自己的卻是冷嘲熱諷。


    後悔嗎?


    她想,應該是有一點的。


    可轉念一想,她與他的關係,也不過是比陌生人稍微好點。而當初她出手相救的原因,僅僅是覺得他可憐,也沒想過能讓他感恩戴德吧?


    這麽一想,那堵在胸口的鬱氣似乎都消散了不少。


    “小姐,老爺讓您去下正廳。”管家見她迴來,連忙稟報。


    孫橫波腳步一轉,便往正廳走去,邊走邊問道:“我爹可有說,找我什麽事?”


    管家猶豫了下,“小姐,武威侯爺與蔣小公子正在花廳等著呢!”


    聞言,孫橫波心裏頓時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走進正廳後,卻見武威侯正與自己的父親說著話,見到她,臉上頓時露出滿意的神色。


    她心中一緊,那抹不安感越來越大,行禮過後,便安靜地坐了下來。


    孫明遠卻道:“橫波啊,今天你蔣伯伯過府議親……”


    “議親?”孫橫波瞪大了雙眼,不明白怎麽才離開一會兒天都變了,這時也顧不得所謂禮節規矩,直接打斷他的話,看向武威侯道,“蔣伯伯,怎麽會……”


    武威侯捋了捋胡子,一臉慈愛道:“你是想說,為何這麽突然,對不對?”


    孫橫波用力地點了點頭。


    卻不想,武威侯又看向一旁充當隱形人的蔣宇,繼續道:“這還不是聽說,你從這小子手裏拿了火靈芝嗎?”


    “這跟火靈芝有什麽關係?”孫橫波不解道。


    武威侯一臉訝然,“這小子居然沒告訴你,這火靈芝是留給侯府未來媳婦兒的嗎?”


    孫橫波頓時傻了眼。


    不過是拿個火靈芝,怎麽連終生大事都賠上了?


    她看了眼低頭不語的蔣宇,忽而笑道:“蔣伯伯,可否讓我跟蔣宇說幾句話?”


    武威侯眸光閃了閃,點點頭,看著他倆走了出去。


    走到無人看見的角落裏,孫橫波一腳踢了過去。蔣宇閃身躲過一旁,卻被她再踢一腳,恰好踢在了膝蓋處,一瞬間疼得倒吸冷氣。


    “好啊,蔣宇,你現在都跟我玩起手段了!”孫橫波猶且不解氣,隻差沒叉腰怒罵,“當初我來拿火靈芝的時候,你也不告訴我,這火靈芝還有這麽重要的意義。”


    要是知道,她絕對不會惹禍上身。


    這下倒好,不僅在杜懷紹那裏遭了冷臉,這邊還把自己賠上去了。


    蔣宇摸了摸膝蓋,苦著臉道:“你當時滿腦子都是救人,也沒給我機會說啊!更何況,嫁給我有什麽不好?你我也算是青梅竹馬了,總好過你嫁給那些不知根知底的人吧?”


    孫橫波氣得跺腳,“我嫁誰,跟你有什麽關係?蔣宇,你心裏住著一個人,又不想受蔣伯伯的逼迫,也不能拿我來做擋箭牌啊!”


    話音剛落,蔣宇臉色頓時變了變,斜眼看她,“你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孫橫波自覺失口,連忙道歉。


    短暫的失態後,蔣宇無所謂道:“你不是還答應我一個條件了?就拿這個做交換吧。”


    “這怎麽能行?”孫橫波急道,“我可不樂意啊……”


    蔣宇一張臉都皺起來,幾乎求著她:“我的姑奶奶,你就當做是救我一命吧!整天被我爹娘念叨著,我都要煩死了。你現在不是也沒要嫁的人麽?大不了等你以後要嫁人時,你我再取消婚約好了。”


    “女子聲名何其重要,你怎麽可以這樣?”孫橫波一巴掌拍過去。


    蔣宇偏頭躲開,挑眉,“你在乎這些虛名?換句話說,將來若是你心儀之人在意這些虛名,那也足夠說明,他不是可以托付之人。如此,也可以幫你看透那人的本性,豈不是好事一樁?”


    孫橫波一時啞口無言。


    盡管知道有些不對,可此刻聽他滿嘴胡言,她竟然也覺得十分可行。


    可真是,見鬼了!


    兩人躲角落裏達成一致意見後,便也迴了正廳。


    而兩位長輩聽說了這個消息,便也頭碰頭地商量起定親的相關事宜,留下兩個小輩大眼瞪小眼,小眼瞪地麵。


    這一幕,卻被雲香看在了眼裏。她抿了抿唇,便偷偷跑了出去。


    她要去找杜懷紹。


    杜蠶見到她去而複返,不禁好奇道:“雲香姐姐,你怎麽又迴來了?”


    “你家少爺呢?”雲香望了眼院子,待看到屋內的身影時,二話不說就踹門進去,衝屋內的人怒道,“杜公子,奴婢可從未見過你這般忘恩負義之人。”


    杜懷紹正捂著胸口走動著,見狀不禁皺眉道:“雲香姑娘,請慎言。”


    “慎言?嗬,我家小姐為了你,連終生大事都賠上了,你反而在這裏說風涼話。”雲香咧著嘴,露出一口森冷白牙,諷刺他,“杜公子坐享救命之恩,卻將好人心當成驢肝肺。奴婢真是為我家小姐抱不平。”


    杜懷紹冷冷道:“你說什麽終生大事?”


    “你以為呢?”雲香怒瞪著他,咬牙切齒道,“當初你奄奄一息,大夫說必須要火靈芝入藥,才能救你一命。小姐為了救你,隻能去借武威侯府的火靈芝。可誰想到,這火靈芝竟然是留給武威侯府的兒媳婦的。這不,武威侯爺帶著蔣小公子上門,卻是把我家小姐的終生大事定下來了。都怪你!”


    杜懷紹皺了皺眉,抬步走了出去。


    ……


    對杜家下了滅族令後,其族人已經沒剩下多少。隻是,這日呈上禦案的一本折子上,卻提到雲州部分杜家人公然違抗旨意,掙脫官兵的束縛,四處作亂殺人,一時惹得雲州人心惶惶。


    趙沛將折子甩到桌子上,怒道:“杜家餘孽如此作亂,簡直是不將朕放在眼裏。你們說說看,如何才能將這些人一網打盡?”


    孫明遠出列道:“皇上,臣以為,既然杜家這般冥頑不靈,那就不需要對他們客氣。理應派雲州官兵圍剿他們,以除後患。”


    “臣附議。”


    一片附和聲中,謝風華和元旻舟很一致地保持著沉默。


    趙沛見狀,便問道:“定遠侯是什麽看法?”


    元旻舟從袖中掏出一份折子,呈上去,“皇上,這是今早臣剛收到的折子,這上麵寫著,北恆王近期將會在雲州舉辦一次千菊宴。如今杜家餘孽橫行,若是出了什麽意外,恐怕不是件好事。”


    一番話,謝風華聽得雲裏霧裏,正思考著千菊宴與杜家餘孽有什麽關係時,卻聽趙沛道:“既然這是北恆王的意思,那朕也要去湊湊熱鬧了。謝映華,你從五城兵馬司中選出一隊人,作為此次護送的侍衛。”


    謝風華連忙領旨。


    之後,趙沛便將孫明遠和元旻舟等臣子留了下來。謝風華獨自一人走在出宮的路上,卻在半路被月荷攔住,“元少夫人,皇後娘娘有請。”


    杜平飛找她?


    謝風華眼裏劃過一抹興味,便也跟著過去。


    許久不見,杜平飛依舊如以往那般光彩照人,似乎完全不受杜家叛亂的影響。


    謝風華敷衍地拱拱手,權作行禮,“娘娘找微臣有何要事?”


    “如今你可真是威風了!”杜平飛聽到“微臣”二字,臉上浮起一抹嘲諷的笑意,語氣裏卻十分不屑,“若是讓謝風華知道了,估計她死了也能安息了。”


    謝風華但笑不語。


    杜平飛見狀,忽而繞著她走了一圈,嘖嘖歎道:“本宮還以為,當初天牢成親委屈了你,你便能學會低調蟄伏。如今看來,你卻是這般不識好歹。”


    謝風華不禁失笑,環顧了下四周,淡淡道:“聽聞,皇後娘娘與皇上成親時,似乎是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驛站裏舉行的。那會兒應該是下雪天吧,荒無人煙,冷風嗖嗖的,怎麽看都比天牢寒磣一些。”


    “你,你別太得意了!”杜平飛被戳到了痛處,臉色驀地大變,精致的妝容也無法遮掩住那一絲絲猙獰之色。


    謝風華涼涼地瞥了她一眼,“我可沒有得意。隻是皇後娘娘的眼睛似乎都長在頭上,自然看不到微臣的表情。”


    說完,她也不等杜平飛反應過來,直接走了出去。


    杜平飛瞪著她的背影,好半晌都沒迴過神來。


    蕭遙見狀,連忙從旁喚迴她的神智,急道:“娘娘,剛得到消息,皇上即將前往雲州參加北恆王設下的千菊宴。到時候,您恐怕也要跟著一起去。”


    杜平飛頓時皺眉,“好端端的,怎麽突然去雲州?”


    蕭遙便將聽到的消息悉數說了出來,末了又道:“此事,看來還是跟杜家脫離不了關係。您最好做個心理準備吧!皇上這次似乎要一網打盡了。”


    “哼,他倒是想得美,有本事連本宮一起除掉啊!”杜平飛憤憤不平道。


    盡管她與杜家的關係比較淡薄,可見到皇帝這般做派,心裏也是極度不屑的。


    她有股預感,此次下雲州,估計沒那麽簡單。


    就怕有人要倒黴了。


    不過,轉念一想,她別的都不用做,看戲就好。


    如今已是孤家寡人,也沒什麽能失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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