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臨聞言一怔,神色不解。


    慕嫻笑了笑,突然想起她好像從未說起過,池家幾人的命格和批命,她看向池宴臨的眼神意味深長。


    “二哥,想知道初見你們一家時,你們一家的批命嗎?”


    池宴臨愣愣的看著慕嫻,想起在慕嫻來之前,他們一家人的處境,他顧忌著躲在暗處的窺伺者,被迫收斂鋒芒。


    一家人過了三個月食不果腹,衣不暖身的日子,明麵上,他們是外來戶,又都是小孩兒,沒田地,沒勞動力,全靠著他鎮上抓藥一個月兩吊錢過日子。


    初來半月後,拿到除抓藥外的第一筆酬勞時,他也去鎮上替家裏人買了許多東西,想讓他們吃飽穿暖,卻在第二天遭到了荷花村村民的偷搶。


    而最讓他忌憚的是,當日有人趁著村民們上門搶東西之際,偷偷往他們水缸裏放了毒藥。


    若不是剛好買的活魚不慎跌入缸內,幾息後便肚皮翻白,怕是他們一家人,現在已經不在這世間了。


    窮山惡水出刁民,搶奪東西的是這邊境蠻橫之地的村民,可指使下毒的罪魁禍首卻遠在千裏外的帝京。


    池宴臨不敢拿池家所有人的性命去賭,隻能拿著明麵上兩吊錢,過著吃不飽,穿不暖的淒慘日子。


    隻有這樣,帝京那些還在對鎮國公府留有忌憚的人才會慢慢放下警惕,把目光從他們身上移開。


    畢竟曾經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鎮國公府千金小姐,金枝玉貴的公子在鎮國公府被查抄,淪為庶民後,竟然連飽飯都吃不上。


    而池家曾經最前途無量的兒郎如今被一串人的溫飽牽絆住手腳,此生已經算是到頭了,還有什麽比這更讓人絕望。


    池宴臨眼神微暗,垂眸看向自己的右手,曾經隻需要用來握筆的手,如今倒是什麽都做過了!


    家族被抄,父母長輩均被斬首,牆倒眾人推,往日的親朋好友皆倒戈背刺,街道過路的百姓紛紛擲石怒罵。


    若不是身為長公主的母親拿出先帝給的空白聖旨,為他們幾個小輩求得恩典,允許長公主派車護送至流放之地。


    他們一群人怕是撐不到邊南,便會死在路上。


    至此,百年簪纓世家,分崩離析,不複存在。


    池家最驚才絕豔的兒郎於雲端跌落凡泥,被拉進黑暗。


    偶然撿迴家的慕嫻,卻讓他的生命重新有了光亮!


    慕嫻的來到,對在黑暗和光明邊緣徘徊許久,漸漸迷失的他而言,是救贖!


    此刻,池宴臨看向慕嫻的目光很軟很軟,他想一定是他上輩子做了許多好事,積累了許多福報,這輩子才能遇到慕嫻這般的女郎。


    慕嫻見池宴臨看著他的眼神,心裏突然升起了想欺負他的念頭,不過,她看了看四周,有些惋惜。


    於是隻能繼續剛剛的話題,她湊到池宴臨身前,神秘兮兮的將她初見池家人時的批命轉述給了池宴臨。


    池宴臨聞言瞳孔微微一震,他強壓下心底的震驚,忍不住去推測如果慕嫻不曾出現的話,他們一家人的命運會如何?


    目前可以預見的結果裏,小五是會高熱早夭的!


    池宴臨突然想到了什麽,聲音略急,“那我呢?我是死在他們前麵了嗎?”


    池宴臨捏緊掌心,眼底幽深如寒潭,難不成,這盤下了近百年的棋,數代人瀝盡心血想博迴的一線生機,最後還是以失敗告終了嗎?


    他還是落到了攝政王的手裏,東西也落到了攝政王的手裏嗎?那大襄呢?少年皇帝薑珺予呢?


    可若他沒有落到攝政王手裏,不,這個假設不存在,若是他還在,池家幾人何至於走到後麵的地步。


    他若還在,他一定會規勸住池宴清和池宴澈,讓他們走上正途;


    一定不可能讓池宜祺顛沛流離,孤苦無依,還有池宜笙和池宜樂,他若活著,怎麽舍得讓她們以女子之身去抵抗這世間?


    慕嫻聞言搖了搖頭,奇怪道:“說來奇怪,我無法從你身上看出任何東西,你的命格好像被人遮掩了,看不了分毫。


    而且在你之後,我再去看他們幾人的批命時,批命都消失不見了,現在,我也看不出來你們往後的人生會如何了?”


    池宴臨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慕嫻體貼的沒有發問。


    不知過了多久,池宴臨斂去所有情緒,轉而說起了剛剛的事情:“所以你說趙安和母子身上的感覺和初見我們一家時很像是?”


    慕嫻將腳下的石子往遠處踢去,走在前麵道:“他們都被人改過命,或者說,是被人偷換過命格!”


    池宴臨聞言停下腳步,眼底閃過一絲狠戾,他麵無表情的看向帝京所在的方向,唇角不自覺的勾起,語調微涼,


    “該開始了!”


    “什麽開始了?”慕嫻聞言轉身,倒退著走,目光緊緊的盯在一身白衣的池宴臨身上,是她感覺錯了嗎?


    那股陌生又危險的感覺又來了?慕嫻皺眉,池宴臨突然朝著她快走了幾步,拉住差點被樹枝絆倒的慕嫻。


    池宴臨淺笑著歎了口氣,摸了摸慕嫻的腦袋,麵色溫柔,聲音清潤,“誰教你這麽走路的,好好走,別摔了!”


    慕嫻看著這人幹淨純粹的笑容,心裏鬆了口氣,就說嘛?池宴臨怎麽可能會危險呢?!


    太陽徹底沉入山的另一頭,天色突然間就暗了下來。


    迴到家後,池宴臨便將自己關在了房間,他從箱籠的夾層拿出一遝泛黃的信紙。


    晚飯是慕嫻做的,咳,確切說是慕嫻提供的,慕嫻想起了她在牢獄裏吃的火鍋,迴味一番後,頓時決定今晚要吃這個了。


    慕嫻拿出一個小銅鍋,底下放入燒得正旺的炭火,銅爐裏放上小包裝的高湯精華,兌水進去,然後就等銅鍋煮開。


    慕嫻操刀,把上次獵到的野豬肉片的細細的,又拿出一盒纏著透明塑料膜的肥牛,肥羊,想了想,又把肥牛肥羊都拿光了。


    然後她發現錢倩倩眼淚解鎖的格子裏,有了一盒叫火鍋丸子的東西,看著像肉丸子,應該能放進去煮。


    接著是為數不多的鮮牛肉和鮮羊肉,看著像是各五斤的樣子。


    慕嫻切了一半,隨後把另一半小心翼翼的放了迴去,就這麽點肉了。


    然而,慕嫻看了眼放迴格子裏的肉,又看了眼空了大半的格子,把剛放迴去的肉又拿了出來,反正都不多了,索性吃個夠。


    至於以後嘛?以後再說。


    慕嫻沒有將這另一半肉切片,她覺得他們應該吃不完,這肉她打算明天讓池宴臨給她們煮羊肉湯喝。


    手鐲內的空間原先是一片漆黑的,分裂成兩半後也是如此。


    隻有每解鎖一個格子時,才能獲得格子的可視權和擁有權,以及使用權。


    自從收集了池家三人的眼淚起到現在,她已經解鎖了幾十個格子,此時空間內的格子如同圖書館書架那樣排列般。


    慕嫻看著自己有些雜亂的格子,有點強迫症發作,她心念一動,格子裏的東西按照種類用途自動分門歸類到一處,慕嫻滿意的一笑。


    突然,滿麵格子動了,格子周圍的邊框漸漸消失,她還留在格子裏的東西如垃圾般被人扔到一旁。


    慕嫻最喜歡的那件大花襖子像塊破布般正好被墊在一堆東西底下,恰好慕嫻隨手扔在空間裏沾著油漬的塑料薄膜蓋在了大花襖子的衣領位置。


    “......”慕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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