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恆心裏吐槽了一番科考的簡陋環境,但也沒放在心上。


    他如今不過是普通考生罷了,哪裏管得了這些「國家大事」。


    鄉試考完,宋家門楣一換,他的任務就完成了,才不會進官場呢,更不會去管這些糟心事。


    是的,沒錯,宋大佬的計劃裏壓根就沒有「為官」這一項。


    前世一輩子都在官場權勢裏,殫精竭爾虞我詐,半刻清閑都不得,他可不想再過那樣的日子。


    如今這樣平平淡淡的生活才是他最喜歡的,妻兒圓滿一家和睦,還入什麽官場,操什麽心。


    至於宋家的前途,那不是還有老四那個狀元郎嗎?


    他可不費這心,頤養天年才是上策。


    遠在鎮上的宋明智在課堂上打了個噴嚏,後腦勺微微有些發涼,小少年摸了摸頭,總覺得自己被算計了。


    歪頭想了想,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桌麵還被先生的戒尺拍了一下。


    許先生看著年紀最小的弟子在課上發呆,心裏暗暗嘆氣。


    唉,明智這孩子還是太小了,這心思不太定啊,看來功課還得加一些。


    上溪村


    宋明孝抱著兒子在村裏串門,這幾天是鄉試的日子,他不出來聽聽長輩們的嘀咕就不放心。


    特別是二伯公,隻要他老人家說一句「放心,你爹的學問本事在那呢,出不了錯。」宋明孝這忐忑的心就能瞬間安定下來。


    不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呢,二伯公這樣的長輩就是宋氏嫡支的定心針。


    宋長淵有了二伯公這話,也是心裏穩穩的,一點都不慌。


    整個宋氏嫡支如今都翹首以待,就等著官府來通報了。


    在他們看來,宋恆這次就算不能考個好成績,也不至於會落榜。


    兩個榜首在那掛著呢,按照往常的習慣,就算宋恆略有失利,府城那邊也會給個功名的。不然豈不是打了縣城這邊考官的臉?


    這些都是潛規則。


    二伯公這樣的人心裏都有數的,所以真不大擔心,而族人們又以二伯公為主,自然也不怎麽擔心了。


    嫡支這邊喜氣洋洋,就等著宋恆考上舉人,族裏的族田將來都能免稅了。


    有了免稅的族田,它們嫡支的底蘊就更足了,將來再積累幾年,族學便能再開起來了。


    他們宋氏又能光耀門楣,迴到書香一族的名聲地位了。


    後代子孫能有學堂這事讓族人們都打了雞血似得,一個個心裏都充滿了幹勁和期盼,幾個族老連學堂規劃都計劃好了,就等著宋恆的功名下來了。


    而宋氏旁支那麵就越發低調做人了,這段時間他們不僅經常被嫡支的壓著,還被村子裏的人排斥,日子可真是一天不如一天。


    如今眼看著嫡支要好起來了,旁支的族老們又忍不住動小心思,可想來想去,又怕被識破報復。


    以前大家都是平民,他們旁支的日子尚且不如嫡支好,如今嫡支出了幾個秀才,眼看著就要出舉人了,他們還傻乎乎的上去對著幹?


    旁支的人是懶奸自私,可不是傻。


    但想去和嫡支的緩和下關係,又都拉不下臉。


    旁支的變化,大家都看在眼裏,不過嫡支的人都不理會罷了。


    隻要旁支的不噁心人,他們才不管呢。有那閑工夫,多看看自家孩子不好嗎?


    說不得也有個讀書天賦咧,將來考個秀才那也是好的,怎麽也不是泥腿子了。


    而其它氏族的人也一樣想的極好,嫡宋氏開了學堂,他們也是能沾到光的,總是一個村的,還能不讓他們族裏的娃娃去上學了?


    他們又不是去白學,該給的肯定少不了,隻要能讓他們的娃娃認字,能去讀書,不再做睜眼瞎就行。


    村民們是目不識丁,但不代表他們不知道讀書的好處。


    以前是沒條件,沒辦法讓子孫去讀書。


    如今有了路子,有了這份可能,那就是一家人攢著,供著,那也是要出一個讀書人來的。


    就算將來考不了科舉,能識字就很是不同了,不管做工還是當學徒都比泥腿子好混。


    新朝的政令對讀書這塊是比較嚴格的,可不是誰都能開學堂的。


    第一個要求就是教書先生必須至少是秀才,而且族裏沒有不良之人。


    若是有舉人擔保,那就能上官文,算是正經學堂。


    鎮裏就許秀才那一個學堂是有舉人擔保的,其它的私塾都不能算學堂,收的學生也都是有人數規定的。


    總之有沒有上官文差別很大,擔保科舉的時候更是有差距。


    宋恆一個人的科舉考試,可謂是牽動著無數人的心。


    鄉試時間不算長,但也不短。在這樣無數人期盼緊張的氛圍中,鄉試終於結束了。


    鄉試最後一天,一大早裴玉就爬起來了,早飯囫圇兩口就著急忙慌的往考場趕。


    宋明義幾個這時候也不敢勸,麻溜套了車就是。


    一家人坐著騾車,到了地方,隻見人頭攢動,來接人的可真不少,很多人都是一家人齊上。


    對老百姓而已,這一道門檻就是改變一家人命運的時刻,再怎麽重視都不為過。


    就是有富裕的人家駕馬車過來的,心情也一樣焦急擔憂,沒有半分差別。


    在這一刻,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裴玉沒下車,人實在太多了,就宋明義擠到了人群裏翹首以盼,其他人都在騾車上等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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