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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世上隻有張三,再無魚歌!”


    這樣一個聲音在腦中緩緩響起,魚歌懵懵懂懂站在一尺見方的玄色空間裏,看見她在大雨中從城樓上跳下,看見苻堅上前拉自己沒拉住的手停留在半空中,滿臉傷心欲絕的模樣,看見雲兮跪在大雨中向苻堅呈遞國璽而苻堅並沒有理會,在天亮後由眾人扶著下了高台……


    她看見苻堅木訥不語,看見眾人爭論苻生已死,該由誰來做大秦的皇帝,看見苻法聲聲謙讓,看見苟夫人突然帶著苟雲出現在殿中,看見眾人附和苻堅做皇帝,看見苻堅登上了帝位,成了九五之尊,成了“大秦天王”。


    轉過身,她看見她猝死過去後的小屋裏,忽然有人敲門,她聽見同住的小夥伴喚著她的名字叫她早起去考試。她看到她住的小屋房門被打開,她看到有人把她送往醫院,她看見醫生給她做心肺複蘇卻毫無用處,她看見泣不成聲腿軟到無法站起身來的媽媽,還有久違的爸爸……


    她看見她前世的身體化為灰燼,她看見她被盛在一個簡單的盒子裏,顏色與這一尺見方的小空間很像。她看見他們給她準備了簡單的葬禮,她看見高考報了誌願後全班拍畢業照,他們在她好朋友旁邊給她留了一個位置;她看見媽媽把高考試卷燒給她,她看見媽媽在墓園裏哭著聲聲喚著她從前的名字。她記得,她姓張,並不姓魚。


    張榮榕這一生,結束在花季的十七歲;魚歌這一生,受盡折磨,也逃不過宿命,在十七歲匆匆畫上一個句號。


    她死之前的語文詩句默寫填空題上,她筆正落在“莊生曉夢迷蝴蝶”這一句上。如今看來,張榮榕已化成灰,自己能看見這一切,又是誰的意識?


    張榮榕與魚歌,究竟誰是莊周,誰是蝴蝶?這一刻,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


    “這世上隻有張三,再無魚歌!”


    來不及細想,腦中又迷迷蒙蒙出現這樣一個聲音。


    她動彈不得,五官慢慢蘇醒,卻是悶得慌。隻聽一陣嘈雜,隱約聽見有人喊:“前邊是什麽東西?”


    “什麽東西在攔路?”


    “不知道,好像是匹馬?”


    “還是一匹好馬!”


    “那馬要幹什麽?”


    “不知道。”


    “誒誒誒誒誒!跑!跑!讓!”


    繼而自己被重重的摔在地上,四麵憋悶的空間裂開,她才重見了天日。


    看著衝到麵前的馬,卻是扶桑。看著自己周身詭異的打扮,不明白是發生了什麽事。正納罕,隻見周邊古人打扮的人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一時驚叫著“見鬼啦!”作鳥獸散。


    張三扶著扶桑站起來,看周遭卻是一個樹林。正不知曉是身在何處,忽然聽見一聲哂笑,一男子道:“秦國也真是厲害,竟能拿活人來配冥婚。”


    另一人道:“從前聽聞曹孟德給曹衝配冥婚,還以為隻是謠傳。沒想到在他們漢人地界,還真有這種事!”


    隻聽剛才那男子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公子,我們走吧,莫要多管閑事!”


    另一人應聲,兩人正準備走,張三忽然轉過身來,看向騎在馬上的兩男子,正對上其中一人的目光,隻見那人眼中閃過莫名的情愫,轉瞬即逝。看他正看著自己,張三一時臉紅了起來。


    隻見那男子猶豫片刻,翻身下馬,到了張三跟前,問:“在下慕容,敢問姑娘芳名。”


    張三知道,這在古人那裏,算作搭訕。剛開口,卻發現竟發不出聲音,不由得眉頭緊皺、原來,她真成了啞女。上天有好生之德,給了她一條命,卻奪去了她說話的權利。


    張三拉過那個叫“慕容”的男子的手,在他手上寫下了“張三”兩字。翻身上馬,率先奔了出去。


    “張三?”慕容呆呆站在原地,看著自己手心,抬頭看見她絕塵而去,說,“馬倒是騎得不錯!追!”


    一旁的隨侍有些奇怪,問:“公子,咱們就不去長安了嗎?”


    慕容道:“父親也並未說非得去長安看著秦國新帝登基,禮到了就行。其他諸國未曾有使者前來,我們這樣貿貿然去了反倒適得其反。倒不如,追個美人迴燕國。”


    “慕容?”魚歌騎在馬背上,忽然想起“慕容清河”這個名字,卻想不起來這個名字到底是誰。


    看著周身紅衣,原來,她竟是被人配了冥婚了嗎?


    從前她看過配冥婚得知曉生辰八字,這倒好,她哪來的生辰八字能讓人知曉,還配了冥婚!


    秦未央宮中,苻堅登上帝位,號“大秦天王”,改年號永興,實行大赦。


    苻堅下朝後,在打掃過的宮裏,詔來死士,命他們沿河去找魚歌屍體。他能當上大秦皇帝,魚歌功不可沒,他心底記掛著她,哪怕她死,他也要找到她屍首,追封她為公主,然後為她舉行葬禮。


    他不願她死無葬身之地。


    死士領命,卻犯了難。要知道魚歌從城牆上跳下去的時候正值大雨,大雨過後水漲起來,誰知道河裏會積些什麽東西,會不會把人沉入水底。遑論找人,找魚都是個大問題。


    死士退下後,宦者跑到苻堅跟前,對苻堅說:“天王,陽平公苻融求見!”


    苻堅想起他這個弟弟,從小聰慧早成,身材魁梧相貌英俊。景明帝苻健在位時,要封他為安樂王,苻融上疏再三辭讓,符健覺得他很奇異,說:“姑且成全我兒的隱居不仕的節操。”才就此作罷。


    而前帝苻生倒是很喜愛他的器度才貌,常讓他在身邊陪伴,故而苻融不滿二十就有宰輔大臣的聲望,如今美名更高,受到朝野矚目,是個難得的好苗子。


    苻堅於是對宦者說:“宣!”


    苻融進殿來麵見苻堅,苻堅笑,並不以君臣相稱,邀他就坐,就像從前在將軍府上一樣。苻融卻不從,分明要以君臣之禮侍之。苻堅辯不過他,笑道:“你這辯才,隻怕是道安和尚也不能敵。”


    苻融見兄長說笑,也笑道:“道安和尚卻是論不過我,話說迴來,何時天王有雅興,我們倒可以去道安和尚那裏坐坐,聽他品論佛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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