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天快黑了,要不要安營紮寨?”鐵畫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


    “安營紮寨。”


    雷乘溪下令,隨即道:“我們到哪了?”


    “距離大梁還有一段距離,預計明日上午便能抵達大梁。”


    雷乘溪點點頭,看向了紅蓮。


    “下去走走?”


    紅蓮點了點小腦袋,坐了一天馬車了,的確是有些乏了,下去活動活動也好。


    兩人牽著手下了馬車,侍女凝媃亦步亦縐的跟著,雖有幸被太子臨幸,但也依舊是侍女,不過她倒是挺滿足的。


    府邸裏不知多少下人還羨慕她呢。


    隊伍一路行來,走的都是堂堂正正的官道,初始瞧見這麽一支裝備精良的隊伍,還嚇了魏國守關的將卒一跳,但在得知是護送靁太子攜紅蓮公主,前往大梁拜訪樂靈太後,便直接放行了。


    當然,也有人提前快馬加鞭,將消息往迴傳。


    這也就是一支600餘人的隊伍,若是在大點,守關的邊將也不敢隨意放行。


    在他看來,即使放這600人入境也翻不起浪花來,最主要的是靁國的太子也在裏麵呢,能發什麽什麽事?


    隊伍下了官道,走出一段距離駐紮在了平坦的荒地上。


    從新鄭到大梁之間,沿著官道走地勢基本平坦,兩國都城本就近,並且都處於平原之上,所以一路上到不需要跋山涉水。


    “唔,好輕鬆。”


    紅蓮搖晃著雙臂說道,此時正值日落,夕陽風景倒是不錯。


    雷乘溪笑看著紅蓮,這般天真浪漫的紅蓮,也很是吸引人呢。


    很快,天便黑了下來。


    而鐵衣衛們也已經搭建好了臨時營地,升起了篝火,起鍋造飯。


    營地呈現圓形,將馬車給包圍保護起來,內圈是鐵畫率領的100名女衛,外圍則是鐵軍帶領500人巡邏防衛,帳篷全都搭起來,外麵根本觀察不到內圈的情況。


    可以說防衛的密不透風,確保了安全。


    雷乘溪也沒有端著架子,拉著紅蓮到篝火旁和眾人一起吃喝,讓的一眾女衛很是激動。


    “你們什麽人?”


    就在這時,營地外傳來一道英氣十足的聲音。


    鐵畫示意,立即便有女衛去詢問情況,很快迴來。


    “太子殿下,是披甲門的人,領頭的是一名女子。”


    披甲門!


    領頭的是一名女子,莫非是……


    “邀請一下,問問願不願意過來見一麵。”雷乘溪說道。


    女衛領命。


    沒一會兒,女衛領著一名橙色短發馬尾辮,錐子臉的少女走了過來,看起來比紅蓮也大不了兩歲,但其身形卻很矯健。


    穿著較為清涼,身著橙中帶紅的衣襯,有些像是連衣裙,露出緊湊感十足的胳膊和一截筆直修長,看著就有勁的美腿。


    單看這些倒也無妨,隻覺得這是一位身姿精煉的少女,可往其肩膀身後看去,卻是扛著一柄比之其本人身高還要長的巨大鐮刀!


    雷乘溪眼前一亮,篤定了來人的身份,正是魏國披甲門弟子,梅三娘!


    傳聞其性格剛烈頑強,性如烈火,為人卻很忠義,重情重義,這也表明了她的性格不喜歡彎彎繞繞,更喜歡直來直去。


    在雷乘溪打量對方的時候,梅三娘也在看著對方,這位靁國太子。


    先是注意到了一旁的紅蓮以及凝媃,以及周圍的女衛,下意識對這位靁國太子看輕了幾分,可隨即注意到對方的年輕和容貌,下意識又有些驚歎。


    臉頰不由有些發燙,人長得倒是挺俊俏的。


    隨即注意到了其竟是和這些女衛一起吃飯,心底裏又不由高看了兩眼,覺得其和那些貴族有些不同。


    “披甲門,梅三娘,見過靁國太子殿下。”


    “早就聽聞過披甲門的大名,今日能偶見梅姑娘,倒是十分榮幸,請坐。”雷乘溪招唿道。


    有女衛拿來了地毯,以及餐桌,呈上吃食。


    梅三娘遲疑了一下,還是入座。


    “哈哈,不必拘謹,相見即是有緣,我有感能和梅姑娘成為不錯的朋友,咱們邊吃邊聊。”雷乘溪笑道,還拿起酒杯和對方示意了一下。


    見雷乘溪態度不似作假,梅三年也放鬆下來,拿起酒杯迴應。


    酒水一入口,梅三娘明亮的眼睛便微微瞪大。


    “這是葡萄酒,傳聞是產自西域,不過我們喝的這些都是自家釀的,稍微冰一下,最是解膩。”紅蓮適時開口。


    梅三娘放下酒杯,拱手以禮。


    “這位是……”


    “這是我的八夫人,紅蓮。”雷乘溪道。


    八……夫人?


    梅三娘一愣,夫人不就是妻子,不是就一個的嗎?


    雖然遲愣了一下,但梅三娘也很快迴過神來,對紅蓮見禮。


    她是性格直了點,但又不是不懂禮數。


    紅蓮得知梅三娘練得是至剛硬功,對其也挺感興趣的,見梅三娘挺喜歡著葡萄酒的,便親自拿起一壺剛冰鎮過的葡萄酒遞了過去。


    這讓梅三娘受寵若驚,心底裏對二人的感觀愈發好了幾分,沒在計較八夫人是怎麽排出來的。


    興許是受到師父的影響,披甲門弟子的性格都較為火爆,但卻也忠義,但這也意味著更注重主次階級,所以說梅三娘還沒見過這麽好說話的貴族。


    哪怕是當年臨時統領過披甲門的信陵君魏無忌也做不到對下屬這般親善,更別提外人了。


    大家的身份便不同,在如何偽裝也間隔著距離。


    但現在,梅三娘感受到的,卻是實實在在的誠意,沒有什麽虛假,不似做作。


    漸漸的,便也放鬆下來,雙方有說有笑的邊吃邊聊。


    而雷乘溪也知曉了梅三娘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原是幾年前披甲門的門主,也就是梅三娘的師父遇害後,種種線索指明師父的死和魏王有所牽扯,這也導致梅三娘對魏國徹底失望。


    不願在為其效力。


    但其師兄典慶,卻按照師父當初的決定,依舊率領披甲門弟子效命於魏王。


    所以師兄妹倆產生了理念衝突,終於在一年前,梅三娘選擇離開了披甲門,隻有偶爾迴去看看,大部分時間基本都是流落在外,而她那師兄又放心不下她,所以派了人一直跟隨她。


    梅三娘興許的也是喝的有點微醺,這才將這些吐露出來,惹得紅蓮很是同情,又給後者灌了不少酒,自己又陪著喝了不少,這會兒已經姐倆好了。


    雷乘溪搖頭失笑。


    看著梅三娘,對方的事情他自然知道怎麽迴事。


    真算起來,其實也算是梅三娘誤會她師兄了,但也不是完全誤會。


    誤會是因為她師父的確不是魏王直接害死的,而是魏國大司空和黑白玄翦,魏庸設計謀害,而玄翦動的手。


    不過要說這一點都跟魏王沒關係卻也不盡然,怕一切都是在其默許當中。


    梅三娘之所以懷疑是魏王害死了她師父,那是因為魏王一直忌憚她師父的權力,畢竟手握重兵,還頗受將士愛戴。


    可問題是,魏國如今能夠領軍打仗的能人,還非以這位大將軍為最!


    真就是賣著命還要被懷疑。


    梅三娘懷疑是魏王害死她師父也是合理的。


    有著大司空魏庸時不時的挑撥離間,魏王定然也默許了除掉大將軍這件事,若沒有這一層默許,他魏庸一個大司空,敢暗害一個掌握實權的大將軍?


    這其中固然有一定羅網的手筆在,可沒魏王的默許,他也沒這個膽子。


    因而讓魏王背這個鍋,也不算冤枉他,畢竟主謀魏庸也已經死了,再要算就隻能賴羅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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