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屬離去後,雷乘溪拋開雜念又開始繼續修煉,也隻能修煉。


    在這個娛樂匱乏的時代,尤其是在百越這種窮山惡水的地方,不給自己找點事人生真的會麻木。


    最初六年前他想擺爛,等自己成年直接開掛它不香嗎?


    將自己的想法和老爹說後,那天他屁股腫起來足足一寸!隨後就被老爹拽著去操練,練的他呦,死去活來的。


    誰讓老爹的掛先用上了呢。


    但凡能分給他一份的,老爹絕不藏私,弄得這六年雷乘溪感覺自己就像是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


    也幸虧六年前達到百越時,碰巧見到了那個比他虛長幾歲的丫頭,為生活增添了一味調味品。


    如今,那道調味品也離開了。


    雷乘溪一拳打在空氣中,發出一聲輕微的爆響。


    是他的,永遠也逃不出他的手心!


    雖然這六年被操練的狠了點,但他清楚老爹是為了他好,畢竟在這個人吃人的世界,終歸自己強大才有保障。


    事實也證明,老爹的決定是對的。


    這幾年老爹整合百越,也沒少得罪人,刺殺一波接著一波,他這個雷澤虎的獨子。


    自然也成為了一些人報複雷澤虎的目標。


    數次暗殺險死還生,倒是讓他體驗了一把你追我逃的刺激快感。


    那種刀鋒劃開背脊,毒蛇糾纏,蠱毒飼身的痛楚,他可是一樣樣都體會過。


    “吾輩生於亂世,當以自強為本,不屈不饒,不畏艱辛,方能立於不敗之地!”


    少年目光堅定,不懼逆流之波濤,毅然再次發起了衝鋒。


    跌倒、受傷、站起、衝鋒!


    一次……兩次……


    一年……兩年……


    林中彌漫著一股潮濕的氣息,時而傳來一些微弱的聲響,似乎是林中的野獸在悄悄行動……陽光無法穿過密密麻麻的樹葉。


    致使得密林略顯昏暗,在這樣的環境中,人仿佛變得微不足道,隻能感受到大自然的威嚴和肅殺之力。


    “沙沙——”


    一道道矯健而敏捷的身影在茂密的枝葉間穿梭,他們目光銳利冷酷,莫得感情,隻有追剿獵物時暴露的殘忍。


    “唰!”


    為首之人突然抬手止步。


    一行人立即停下步伐,環顧四周。


    一道光影在昏暗的環境中一閃而過。


    “誰!”


    為首之人喝問。


    然,並沒有迴答。


    不知不覺間,密林中肅殺之氣更為濃鬱,一群獵殺者們變得更為謹慎,小心。


    然他們並沒有發現,一道嫋娜玲瓏的身影正站在他們身側巨木的枝幹上,她上身著泛著蛇鱗光澤的蛇鱗連體衣,下著蛇鱗絲襪。


    雖說戴著麵具瞧不見容貌,但這身裝扮襯托出的傲人身段就堪稱絕美。


    而此刻,她明明站在樹梢,卻更像潛在水裏的驚鯢,而那些獵殺者,就是水上的漁夫,同樣是她的獵物。


    某一個瞬間,她動了,而獵物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她露出的利齒狠狠一咬。


    漁夫痛苦掙紮,但驚鯢的牙齒已經深深的咬入他的身體,漁夫的鮮血噴湧而出,濺到了驚鯢的臉上,身上。


    這是一場無聲的刺殺,驚鯢的力量與速度讓人驚歎。


    而獵物卻毫無防備。


    甚至在死亡降臨的前一刻,他們都以為自己才是獵殺者。


    可他們低估了驚鯢的可怕,她是水中的獵殺者,她的出現意味著死亡的威脅,人們必須小心翼翼的在水邊走,才能避免成為她的獵物。


    而一旦列入她的獵殺範圍,那將在劫難逃。


    這或許殘忍,但在局外人的眼中,卻是一場完美堪稱藝術的暗殺。


    “驚鯢遊水映晴空,水麵無塵似鏡中。”聲音似讚歎,似哀歎。


    讚……驚鯢,哀……驚鯢。


    驚鯢看向不遠處的樹冠上,那裏站著一道挺拔人影,一身華麗的淺紫色錦袍,上身外套著一件鑲銀附縷的白色馬夾。


    雷乘溪


    那人頭發隨意的披散在肩上,發雖白發,卻不紮眼,反而顯得輕鬆愜意,他眼眸純淨明亮,似乎不染世間汙穢,卻又仿若能洞悉人性,散發著一股迷人的光芒。


    他容顏俊秀,俊美無比,五官端正、眉宇間透著一股英氣,而且皮膚白皙細膩,宛若雪白的羊脂玉,即使女人看了都想要觸摸一下。


    此刻他正居高臨下的看著驚鯢,紅潤豐滿的嘴唇微微上翹,給人以溫暖親切的感覺。


    自有一股自信的魅力加持在他身上,讓人覺得他很高貴和優雅。


    然而,驚鯢看向他的目光卻滿是冰冷,可在那冰冷之下,卻暗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慌亂與複雜。


    一年前,她本被派去魏國執行任務,途中卻遇到了這名少年。


    也是從那天開始,她冰冷黑暗的世界多了一道吵鬧的聲音。


    她想要將其殺掉,卻每次都追不到,最終也導致她任務失敗,被組織追殺。


    從此,組織追殺她,而她,則追殺他。


    “娘子,砍累了沒有?”


    雷乘溪身形飄然落地,背在身後的那隻手伸出來,手裏提著一隻燒雞。


    距離驚鯢還有三尺的位置停下,將燒雞遞了過去。


    同時,一把劍也架在了他脖子上。


    驚鯢定定的看著這個少年。


    半晌……


    “你不怕我殺了你?”


    雷乘溪看了眼雙方的距離,已經不及一步之遙,輕輕側頭。


    “如果娘子還要殺我的話,那我也隻能認了,可歎我隻想給娘子一個家,不再墮入黑暗,忍受冰冷,有一個溫暖的容身之所而已。”


    雷乘溪語氣哀婉,內心也的確是有些小小的忐忑。


    他在賭,賭現在的驚鯢不會殺他。


    這也是他被追殺一年,一步步試出來的,從最初的十丈開外,到如今的三尺之間。


    距離三丈,付出輕傷的代價,可退。


    距離二丈,付出重傷的代價,可退。


    距離一丈,付出生命的代價,濺這個狠心的女人一身血。


    之前最高紀錄是二丈,這女人手下留情了。


    所以說,這一把玩的就是心跳。


    驚鯢直視著他的眼睛,雷乘溪也真誠的與其對視,眼中有著憐愛與疼惜,以及抑製不住的嗬護欲。


    在這雙炙熱的目光下,驚鯢終於敗退,將劍收了起來。


    雷乘溪臉頰浮現笑容,不顧驚鯢身上的血跡,上前一把將她抱住。


    “娘子,我們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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