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空間中,逐命絲飛速的前進,在幾條岔路上製造出了相同動靜。


    另一邊的顧涼則頓住了腳步,閉眼側耳聽去,隨即露出了笑容。


    無笙則借著聲音的掩蓋,直接拐入一房間中,本來條件反射般打算關上門,卻被謝微言給製止,同時又被其一把拉入了床底。


    那床板離地不算高,也隻是一張單人床,底下空間十分有限,但好在前麵的遮擋物不少,若非那怪物走近來蹲下身,想必不可能發現兩人。


    但是躲在這裏...的確算不得舒服。


    謝微言仰躺在最底下,無笙幾乎是大半個身子都趴在了他身上。


    黑暗中,兩人壓低的唿吸聲卻意外保持著同一韻調,無笙能夠感受到身下那軀體一定有著極強的爆發力,甚至得以想像其肌肉運動的走勢。


    偏偏這人還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似乎半點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無笙:你最好不要讓我抓到露出來的尾巴。


    他偏過頭,略微挪動些許自己的身體,側耳聽著外麵的動靜。


    之前這人說過,那地方還殘留著三號實驗體的氣息,雖說一般的實驗體並不會前去,但那也隻是針對實驗體而言。


    但如果說那個怪物並不是實驗體,卻又對三號有著很深的執念呢?


    如果它作為曾經的人類,是否又會保有相關的人類思維?


    例如:緊鎖房門的房間內一定藏著什麽東西。


    如此種種,目前除卻林辛,無笙暫時想不出別人。


    無論是那個指引他們前來的艾克裏爾博士,或是那個林楊明博士,在他們留下的記錄中,都明顯地表達了對那個實驗體的恐懼與懷疑。


    就如同它自己所說的:「所有人都在害怕我,他們對我恐懼又厭惡。」


    隨著時間流逝,那鈴鐺聲逐漸遠去,無笙撐起身子拉開距離的同時,不忘甩去一個眼刀。


    但他明顯低估了謝微言的無恥程度,隻見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神情中似乎還有些委屈,將剛才那視頻中三號實驗體的神情學了個十成十。


    無笙:……


    兩人剛從床底爬出,無笙抖落著身上的灰塵,同時計劃著接下來的行動。


    幾人既然是被分開了,想要再次聚集想必也是一個問題。


    而存檔點的讀取會通報所有人,既然現在還沒有收到消息,那就說明顧涼目前為止大概率還沒有什麽事。


    至於林梓和輪嶼江,那兩人一個比一個精,瞬間暴斃?不太可能。


    隻是,若要去二層以下,總是繞不開黃色防護服的,目前已知有那東西的地方,隻有之前的值班室。


    所以就算他們是被打散的一盤細沙,也會自主地朝著值班室靠近。


    無笙想著,見門外一片寂靜,便再次小心的邁出房門,迴到那走廊之上。


    那片熄燈的範圍並不大,至少這次走了沒多久,前方便再次明亮起來,看見那熟悉的通道後,無笙稍稍鬆開了眉頭。


    在這個基地中,發生異變的不隻是實驗體,上到所有的研究人員,下到還沒來得及成為實驗品的猴子小白兔。


    四周一片靜謐,無笙二人終於迴到了值班室。


    在看見那熟悉的三岔口走廊時,他們特別注意了頭頂與四周,除卻一些幹枯蜷縮的葉子,似乎再沒了那怪物小孩的蹤跡。


    卻在踏出走廊的一瞬,異響聲再次傳來。


    無笙朝後仰去,手中絲線瞬發,將那翠綠的枝蔓絞成了好幾段。


    他含笑著偏頭,卻因為衣裝的原因,隻露出了一雙笑意不入眼的眸,盯向另一條走廊深處。


    輪嶼江見狀走了出來,身旁跟著林梓,在看見無笙後,那小孩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抱歉,應激了。」


    無笙擺手,似乎並不在意,詢問道:「怎麽迴事?」


    輪嶼江抬眼:「我和林梓當時順著這條走廊去到了培育室。」


    「猜猜我們看見了什麽?」


    輪嶼江的聲線還帶著孩童的稚氣,卻三言兩語地將事情說了個清楚。


    當時他和林梓兩人跑到了最偏的地方,前麵是清一色的培育室。


    不像是如同其他地區的幹淨完整,輪嶼江低頭看著腳下被幼苗頂破的地麵,又望向前方血紅的一片。


    林梓沉聲:「那些是什麽?」


    輪嶼江走上前去,沒有了透視帶來的模糊感,他輕撫著那片苗圃,說道:「酢漿草,這些東西很常見,隻是這些明顯不太對勁。」


    「根莖太粗壯了,要比正常狀態的酢漿草粗上十幾倍。」


    輪嶼江本就是孩童般的身形,一踏入酢漿草叢時,便隻露出了胸口往上的部分。


    林梓看上去有些無奈,想要將人抱出來,卻被輪嶼江給拒絕了。


    「不用擔心我。」


    林梓眯著眼,不甚確定:「個人技能?」


    輪嶼江許是覺得沒有迴答的必要,他將手輕放在一朵酢漿草上,便見那原本已經異化的花,竟在輪嶼江的操控下發生了二次異變,又朝上竄了幾厘,隨後便彎曲著朝前方生長而去。


    此舉像是耗費了許多的精力,讓輪嶼江略微有些氣喘。


    隻是這朵柔弱的小花還未蔓延到盡頭,便被前方黑暗處的什麽東西給其連根拔起。


    艷紅的花朵迅速衰敗,輪嶼江感受著其傳來的消息,臉色蒼白了幾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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