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赫的紅眸明明滅滅,像是被言紓這句話說得動搖了。


    幾分鍾後,他盯著遙遠的海天線道:“龍與血族都是邪惡的存在,在數萬年之前,他們是墮天使在人間的使者……”


    接下來,言紓聽他詳細而具體的描述了惡龍與血族怎麽為禍人間、殘害人類,又是怎麽因為墮天使的隱沒而分崩離析,成為互相對立的兩個種族。


    最後,梵赫道:“當初,為了約束這兩個種族,墮天使大人設置了兩條互相掣肘的禁令。血族永遠畏懼黑龍可以焚燒世間萬物的龍焰,黑龍永遠會被血族的異於常人的血液迷惑心智。”


    言紓聽完後若有所思,問他:“血族的血液?是要聞到還是嚐到?”


    梵赫:“不知道,我沒實踐過。”


    言紓沉默一瞬,轉身就走。


    此人被關在藤蔓深洞裏太久,腦子裏還能記得這些就不錯了。


    梵赫叫住他,“我已經告訴了你,接下來你打算如何幫我?”


    “讓楚宵行一把火把你們血族全燒了。”言紓絲毫沒有契約精神,“這樣你就是唯一的血族了,至高無上的存在。”


    梵赫被他的無恥驚到,氣得長出了一對尖利的牙齒,怒氣衝天,“宵怎麽會看上你這樣低劣的人類,不如讓我把你吸幹……”


    話未說完,二人頭頂傳來兩道撕心裂肺的喊聲。


    “啊————”


    兩個人在半空中張牙舞爪的掉下來。


    言紓先是看到了地上黑龍的影子,然後很有經驗的躲到離沙灘很遠的地方。


    梵赫就沒那麽幸運了,站在原地被砸了個正著,比先前自己掉下來時陷入沙子的深度還要深幾寸。


    掉下來的兩人疊在梵赫身上,互相看了看,阿比蓋爾道:“喬納森,為什麽不疼?”


    他與喬納森皆是穿著獻祭的圓領長袍。


    喬納森一邊把落在自己身上的王子殿下扶起來,一邊去找自己的佩劍,“或許是這些沙子的原因。”


    他看到了佩劍的劍柄,剛想拿起來就被一隻手狠狠地拍飛落到了海裏。


    喬納森皺起粗黑的眉毛看著陷入沙灘中的梵赫,“你是誰?”


    “真是……”梵赫咬著牙爬起來,銀發狼狽的打著結,他惡聲道:“可惡的人類!”


    言紓站在不遠處的樹下沒忍住笑出聲,接著就被迴來的黑龍抱了個滿懷。


    楚宵行說:“我迴來了。”


    “嗯。”言紓收迴視線,不再去看要打起來的那三人,他伸出手將楚宵行渾身上下摸著檢查了一遍,鬆了口氣道:“被獻祭的是他們?”


    楚宵行被他摸的心癢癢,放低了聲音,“兩個弱小的人類,之前我還搶過那個王子的王冠。”


    言紓挑眉,“哪個?”


    楚宵行:“你在床上戴過的那個。”


    “……”他就不該問,言紓搖了下頭,歎道:“確定他們沒有危險嗎?”


    楚宵行想了想說:“可能有。”


    那些想要他命的人類和血族,應該不會隻派兩個無能的人來。


    但迄今為止,他還沒有找到什麽對自己有威脅的工具。


    心大的黑龍對阿比蓋爾和喬納森不感興趣,打算帶自己的小人類迴洞穴卿卿我我。


    突然。


    以一敵二且勝利了的梵赫發出一聲惡心的嘔吐聲,盯著阿比蓋爾脖子上那個被自己咬出來的齒痕道:“你被初擁了?!”


    喬納森嫉惡如仇的盯著他,將尊敬的王子殿下護在身後,厲聲質問:“你也是血族?”


    這邊的言紓很快發覺身邊人的不對勁,楚宵行的唿吸比剛剛粗重了許多,一隻手捂著口鼻,渾身肌肉緊繃仿佛在用盡全力抵抗著什麽。


    他心中一冷,仰頭仔細的看著楚宵行的眉眼,“你聞到血味了?”


    楚宵行衝他緩慢的眨了下眼。


    言紓的心情更沉重了,他們離沙灘上的三人那麽遠,一個小小的傷口竟然能引起楚宵行這麽大的反應。


    看出他的擔心,楚宵行用另一隻手箍住了言紓的腰,張開羽翼飛向高山上的洞穴。


    絲絲縷縷的血腥味逐漸遠去,楚宵行的狀態很快恢複。


    沙灘上的阿比蓋爾無力的看著黑龍離開,眼中閃過一絲不悅,竟然沒能讓那頭惡龍發狂,血族那群人說的話到底靠不靠譜。


    梵赫還在惡心的作嘔,“即使被初擁了,你們人類也隻會成為下等的血族,你的血液真是惡心透我了。”


    喬納森反擊迴去,“隻是惡心嗎?確定沒被同類的血液燙破喉管?”


    梵赫:“……”


    洞穴中。


    言紓用手掌擋住楚宵行親過來的嘴,眉心皺成一團,“還有心思想這些,你剛剛是什麽感覺?是聞到氣味之後就頭腦不清醒嗎?有沒有想順從血族的衝動?有沒有、啊!”


    濕漉漉的舌尖舔過手心,言紓沒有心理準備的低叫出聲,看著楚宵行壞笑的眼睛半晌說不出話來。


    楚宵行把他的手拿下來吻了吻指尖,溫柔道:“意識是清醒的,沒有順從血族的衝動,別擔心了。”


    言紓看著他臉上寫滿了我不相信,羞惱的把手在他衣服上擦了擦,才說:“我怎麽不擔心。”


    本以為這家夥對雞崽選的小世界暗中動手腳,是為了和自己來一場無憂無慮的甜蜜愛戀。現在好了,自己還得操心怎麽給這隻笨龍收屍。


    言紓捶了一拳他的肩膀,冷聲說:“如實招來。”


    文化水平很低的黑龍絞盡腦汁,憋出來一句,“那種感覺就像你吃膩了烤土豆之後忽然看見一隻香噴噴的火雞。”


    言紓瞳孔呆滯幾秒,這是什麽破比喻。


    “總之,會很想上去嚐一口。”楚宵行喉結滾動一下,迴想起方才的感覺還有些口幹舌燥,“但我可以克製,血族的血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就比如他救迴來的梵赫,為了恢複實力什麽動物血液都敢喝,自己體內的血肯定幹淨不到哪去。


    楚宵行跟言紓待久了,不自覺也染上了輕微潔癖。


    言紓輕哼一聲,讚賞似的摸了摸他的下巴。


    這摸小狗似的動作讓楚宵行臉色一黑,“不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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