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到齊,周先生開始講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和我夫人,曾經有過一個女兒,她從小就聰明伶俐……咳咳,才藝雙全,我、我們對她也很是愛護,希望她能長大成才……可惜,一年前,我們一家人出去旅遊。我們仨從家裏出發,女兒從寄宿製學校出發,結果到了機場……咳、她一直沒來……”


    周先生看上去很虛弱,說話連咳帶喘。


    陸離聽不下去了,遞給他一個黃符。


    周先生頓住,“這是?”


    陸離:“您拿著,會好很多。”


    周先生接過去之後那黃符忽地自燃,他驚訝之餘感覺一直壓在胸口的那股鬱結之氣消散了不少,說話也利落了。


    “我就趕緊驅車去學校找人,結果到了學校,老師說學生們早就走完了。我又去家裏找,一樓到三樓,全找了個遍,就在我心灰意冷的時候,忽然聞到了一股血腥味。我走到廚房,發現,發現……”


    陸成嶼皺眉,“發現什麽?”


    周先生閉眼,不忍道:“我女兒她自殺了!”


    陸離:“什麽?自殺?”


    他們來之前他還以為那鬼是被人害死才一直不願離去的。


    周夫人早已淚如雨下,“道長們,請一定幫幫我女兒啊,我做母親的,真的希望她趕緊轉世投生,萬一、萬一誤了時間,她永遠都走不了了怎麽辦!”


    偷聽了半天的言紓踩了兩腳楚宵行擠壓他活動空間的手,又順著他的手爬到口袋上方去看周夫人和周先生長什麽樣。


    他隻覺得周夫人這話奇怪,真疼愛女兒的母親,怎麽會盼著女兒趕緊走。


    楚宵行追問:“你們女兒為什麽自殺?報警了嗎?”


    周先生歎息一聲,“報警了,判定就是自殺。後來我去學校暗地裏打聽,才知道她在學校一直被人欺負,唉……是我們沒有發現,才讓冉冉對這個世界失望了啊,”


    楚宵行:“冉冉?你女兒叫周冉?”


    周夫人搖搖頭,“不是,冉冉她不姓周,她是我和前夫的孩子。”


    楚宵行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對麵的陸成嶼和陸離見多了這種家庭,沒覺得有什麽。


    陸成嶼:“所以一直擾亂的鬼是你們女兒,周先生,她對你們都幹了什麽?”


    周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淚痕,“冉冉倒是也沒傷害我們,隻是她一直舍不得離開爸爸,每天半夜都去嚇唬我老公,讓他睡不好吃不好。後來,為了不讓我和童童擔心,老周他就和我們分開睡了。”


    陸成嶼了然,“看樣子隻是個道行淺的小鬼,你們放心,今晚我和師弟就把她收了。”


    周夫人抬頭,“二位道長打算怎麽處理?”


    陸離笑容燦爛,“周夫人,我和師哥自會驅散惡鬼,你們今晚好好休息就行。”


    周夫人呢喃一句,“驅散?”


    她正想說些什麽,身旁的周先生就站了起來,“太好了太好了,二位道長一定要驅散惡鬼!”


    陸成嶼看向楚宵行,“楚天師有什麽計劃?”


    楚宵行淡笑搖頭,“你們二位先請。”


    於是陸成嶼就和陸離開始進行準備。


    周先生白天還要忙工作,和陸離要了幾張護身符後去了公司。


    周夫人讓他們自便,然後避嫌似的去了自己房間。


    楚宵行在陽台坐下,闔著眼不知在想些什麽。


    “喂。”言紓喊他一聲,聲音跟蚊子似的,他隻好拽著楚宵行的衣襟一路爬上去。


    “楚宵行,你什麽打算?”


    言紓站在他肩膀上,趴在他耳邊問。


    熱氣有些燎人,楚宵行抬手把言紓捧在手心,“沒打算,讓姓陸的他們忙去吧。”


    言紓在他掌心眉梢微蹙,“你收了錢的。”


    “那不更好了,拿錢還不用辦事。”楚宵行把他捧到臉前注視著小人,忽而笑了。


    言紓沒好氣,“笑什麽?”


    楚宵行戳戳他的臉蛋,“我老婆真好看。”


    言紓沉默,繃著臉不去看他。


    楚宵行又去碰他的腰帶,“老婆以前什麽身份?穿的真好看,唔,這玉佩也不錯。”


    言紓慌亂的護住衣服,惡狠狠的瞪他一眼,解下來玉佩往他臉上砸。


    那玉佩離開言紓之後開始變大,楚宵行接住後端詳片刻,“好看,謝謝老婆的禮物,哦不,定情信物。”


    言紓:“……”


    不要臉的家夥。


    白天匆匆而過。


    晚上,周家人吃完晚飯後拿著陸離給的護身符上樓。


    掛在客廳的時鍾滴答滴答走著,“咯嘣”一聲,轉到了十二點。


    言紓待在口袋裏,隻覺得頭頂的光線猛地一滅,好像聽到了什麽嗚嗚咽咽的聲音。


    昏暗之中,陸成嶼喊了一聲,“阿離。”


    陸離應聲,指尖夾著燃燒的符紙向半空撒去。


    下一秒,滅掉的燈再次恢複。


    那嗚咽聲好像頓了一下,一陣狂風吹過,從客廳穿到了二樓臥房。


    “吱呀——”


    周先生睡的房間門慢慢打開,明明沒人靠近。


    陸成嶼和陸離快步上樓。


    言紓推了一下楚宵行的手背,讓他也跟上去看看。


    樓上,被嚇醒的周先生顫抖著把手伸到枕頭下麵握住了陸離給的護身符。


    他緊閉著眼,感覺身邊好像有唿吸聲。


    涼颼颼的。


    又是吱呀一聲,窗戶開了。


    凜冽的風吹進臥房,白色窗簾舞動的飛快,像有什麽東西操控著一樣。


    “爸爸……爸爸……爸爸……”


    帶著哭腔的女音由弱到強,逐漸淒厲起來。


    “爸爸!”女鬼張狂大笑起來,窗外的風跟著變強了許多,“你睜眼看看我呀,為什麽不看我?你不是最喜歡冉冉了嗎?”


    周先生瑟瑟發抖。


    “爸爸,冉冉好想你啊……死掉的時候,冉冉的身體好冷好冷,好想再被爸爸溫柔的抱在懷裏啊……咯咯咯……爸爸,你是在害怕冉冉嗎?”


    周先生咬緊牙關,感覺臉頰好像被什麽東西摸了一下,冰冷刺骨。


    他忍不住閉著眼大喊:“你滾!你滾!”


    女鬼遺憾的歎口氣,“爸爸,你討厭冉冉了嗎?”


    她抬手,想去碰周先生的臉。


    忽然,一道強光對準了她。


    “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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