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事情才過去半天,諸葛飛覺得,接下來的日子,她收到的請柬還會更多。


    奇怪的是,就連他,都收到了幾封請柬。


    據蘭兒說,那些請柬的主人,都是諸城有頭有臉的才子。


    這大概是沾了王晚晴的光,不過他對於這一類的聚會,並不感什麽興趣,但是這也不乏是人前賢聖,白嫖靈氣的機會。


    算了,修為武功是需要實打實練出來的,光靠作弊手段讓人不踏實啊。還是隨緣吧。


    七夕之後,王映月由悠閑變成了忙碌,幾乎每天都有詩會之類的應酬。


    在這些場合裏,她也經常有新的詩詞流出去。


    諸葛飛除了用心將那些與州試相關的書仔細溫讀一遍外,倒是將那套從天而降的掌法,縱橫無影的腿法,無堅不摧的刀法,一往無前的劍法,翩若驚鴻的身法以及婉若遊龍的槍法都認真體會修煉了一遍,收獲頗大。


    尤其是那套槍法,為此他不惜砍了一棵粗壯的筆直的杏樹枝幹,花了一兩銀子讓坊間專做刀槍鐵器生意的給自己做了一柄木質的‘暴雨梨花槍’,這槍不僅輕便,浸了油倒也還算結實,槍頭的地方做成了鈍頭的,==d,差不多就這種的子彈形狀。一兩銀子可不是白花的,自己隻提供了樣本的圖紙,人家卻能將普通的杏樹枝條經過成型打磨刨蠟拋光,做出了男子想要的樣子,雖然乍看上去就是一根棍子,但這絕不是普通的棍子。它與男子記憶中那趙子龍手中拿著的,長阪坡殺得七進七出的梨花槍已經很像,甚至更精美!


    此槍,便叫暴雨杏花槍。


    “出槍有力宛如龍,上下翻飛若驚鴻。一槍掃盡九寰宇,天下摸敢與爭鋒....”


    “我上捅天,下捅地,中間捅空氣....”


    每到深夜,無人注意的時刻,你若有心,就會在趙府前院的杏樹下,伴著月光,有時還伴著兩隻燕子甚至一隻胖鳥,也有時候伴著一個精致的蘭衣女子,看著男子在那裏耍棍,不,是練槍。


    就連趙靈燕都路過看了幾次,看著男子那耍的毫無章跡的棍法,眉頭微皺.....


    很多時候,尤其是深夜的月光下,或者趙府內院,或者王府內院的涼亭中,可見幾個靚麗的女子在操琴,側耳可聞或輕柔或激蕩的琴聲,很是悅耳。


    而趙府外院的杏樹下,或者王府內院的角落中,總有一個默默耍棍,不,是默默練槍的身影。仔細看去,仿佛能從他耍的那杆槍中,看到飛出的那漫天飛舞的粉白杏花.....


    萬花叢中一點傷,已被男子練出了花,不,是槍意...


    萬般法決都講究形、意、神,形好學,意難練,練到出神可撼天!


    經過這段時間的修煉,槍法居然被男子最先練到小成境界。當然,他自己並未覺得有什麽,所以黑絲看他耍棍後都隻是微微搖頭,想指點他都不知從何下手,畢竟自己平時練的是鞭子。棍法自己並不擅長。


    至於王映月,由於那首七夕詞的傳播,甚至都有別的地方的才子才女或者因路過或者特意慕名而來拜訪交流,同時諸葛飛的名字,也因此被外界更多人知道,畢竟這可是那首詞裏的金風啊,到底是什麽樣的男子,能讓王大才女甘願廝守終生,朝朝暮暮的陪伴...


    至於王晚晴,她自己偶有靈感的詩句,遇到某些字詞推敲不定,也會找諸葛飛商討商討。


    詩詞方麵,諸葛飛不僅能嫖,自己千嫖百抄下,也是甚有感悟和積累的,總是能給她提出一些建設性的意見,女子在他的暗示或啟發下,也能頻出佳句。


    偶爾去鄉下的莊園裏視察指導一番麥芽糖的生意,其實是找管家要分紅的,說好的一個月一次的分紅,最後硬是被男子分成了每旬一次。


    畢竟自已有寵物要養,為了讓梅西翅膀徹底的恢複,從迴來後每天都是至少一隻雞,現在已經快能吃兩隻了,而且胖的都快趕上宋小芳了!


    諸葛飛很擔心梅西這樣下去會很難再飛起來,可是這鳥卻不自知,沉醉在溫柔鄉裏,有時候甚至讓男子給它弄隻叫花雞來改善改善口味兒....


    諸葛飛偶爾也去迴春堂找師傅探討下自己修煉的功法,因為最近在修煉那一往無前的劍法時感覺毫無進度,師傅說他是因為膽小,畏首畏尾,說白了就是怕死。劍修,要有一往無前的氣魄,要有明知上去就迴不來也要硬上的勇氣。諸葛飛感覺和自己修煉的那槍決差不多啊,可是為啥沒有領悟槍決那般的意境以及修煉槍決時給自己帶來的快感?


    時間太短?


    抑或是自己本就沒有練劍的天賦,天生隻適合打槍?看來那玉碎劍法沒事兒的時候就當槍法來練吧...


    他偶爾也會去找老乞丐去一起探討叫花雞的改進做法,還別說,老乞丐現在烤的那雞,比自己做的都好吃,人家老乞丐烤雞抹的可不是麥芽糖,而是正兒八經的純野生蜂蜜.....


    對於小乞丐的尋找,雖未放棄,但仍是杳無音訊。


    ......


    宋家老夫人的壽宴結束了,但壽宴上發生的事情及後續影響,卻沒有結束。


    一首《鵲橋仙》,全詞口碑爆棚,傳唱度極高,更是牽動了諸城無數女子的思緒,也讓諸城第一才女的名聲再起,響徹汀州,影響力向遙遠的京州飄去。


    她能寫出這樣的詩詞,足見她婚後的幸福,而她詞中的金風也被廣大瓜友扒了出來,竟然是個二手的倒插門。


    而且,接下來的詩會詞會中王大才女也有作品流出,雖然不如當初的這首七夕詞令人驚豔,但是也都朗朗上口,傳唱度極高,這更加坐實了她第一才女的名頭。


    至此,眾人也大概是明白,她的這一首《鵲橋仙》,應是被刺史逼婚,對未來充滿無奈和絕望的時候,一個患病書生挺身而出,敢直麵刺史府的威脅,救王姑娘於水火,婚後兩人琴瑟和鳴,恩愛有加,如膠似漆...所以王姑娘才能有感而發,做出如此佳作...


    很多人感歎王姑娘的才氣,隻可惜是個女子,若是男兒身,憑此才氣,求一身功名又有何難?


    王映月能揚名,靠的不僅是她的美貌,還有才氣。


    在這之前,她雖然也有名氣,但平日裏能與她相提並論的才女,也有幾個,甚至有那麽一兩位,比如吳玥、趙子琪的才氣可能比她也不遑多讓。


    然而宋老夫人的壽宴之後,接下來的不到半月時間裏,她流出的數首詩詞,使得她的名氣不斷擴散,短短半月的時間,就隱隱有了“汀州第一才女”的稱號!


    而王大才女招閨蜜已定親入贅之人再次入贅,卻覓得如意郎君的故事,一時間,也有多個版本傳出,成為了諸城的一段傳奇佳話......


    更為那些讀書卻沒有混到功名及出路之人,放下身段,倒插進商賈官家覓取良緣開了先河和榜樣!


    ......


    諸城外八十裏,隸屬太華縣的某個小村,諸家村。


    劇烈的咳嗽聲音,從村中某處破落的小院中傳來。


    麵色蒼白的女子捂著胸口,從小院中走出來的時候,被路過的一道人影攔下。


    係著圍裙的婦人皺眉看著她,問道:“小靚,你都病成這樣了,不在家裏好好歇著,還要去哪裏?”


    年輕女子捂嘴輕咳了幾聲,微笑道:“二嬸兒,我去縣衙看看,看看有沒有大寶哥的消息。”


    那婦人看著她,歎息道:“小靚,這麽久了,大寶他..你...哎!”


    女子臉上浮現出一絲堅定,說道:“大寶哥一定不會有事的......”


    婦人扶著她走迴去,勸慰道:“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他可是文曲星下凡,一定不會有事!可是這裏距離縣衙有三十幾裏路呢,你都病成這個樣子了,怎麽去?明天,明天你二叔去城裏的時候,我讓他幫忙問問,咱們就別逞能了,你這身體,萬一路上碰見歹人或紅花狼那等野獸該如何是好?”


    聽聞紅花狼一詞,蒼白卻十分秀麗的女子應諾了二嬸,不再逞強徒步去縣衙。


    ......


    王大才女忙碌了小半個月之後,等到時間快進入八月,便將那些詩會詞會等,能推的活動全都推掉了。


    她現在在諸城的名氣極高,諸城第一才女的名頭已經坐實,不說那些名媛才女,便是那些有名的才子,也對她的詩詞極為推崇。


    她在諸城文人圈子中的影響,已經不僅僅局限於“才女”這兩個字。


    諸葛飛不否認,他在這其中做了一點兒小小的貢獻,但王映月的才華,也是極高的,一點就通,他拋出來的一些暗示和引導,她每次都能很好的抓住,並且能恰到好處的引以為己用,而且她當真是思維跳脫,才思敏捷,每每聊個話題,她就能寫出一首上佳的詩詞。


    這讓黑絲和蘭兒都有些羨慕。


    於是她每天和諸葛飛聊詩詞聊文學的時間越來越多,導致黑絲和蘭兒一起陪伴的時間也越來越多,一個監督閨蜜,一個監督自己夫君。沒事兒領著三個美女遊玩,甚至又去了一趟荷塘村吃雞,幾人的關係也不知不覺間親密了許多。


    午飯之後,諸葛飛放下碗筷,走出門的時候,王晚晴也放下碗筷,跟了上去。


    以前的這個時間,諸葛飛是一個人飯後消食散步,或者蘭兒陪著自己,但是最近,多是白裳和自己兩個人一起散步。


    陳諾然看著她匆匆出去的身影,放下筷子,笑了笑,說道:“看來,我們招婿大寶,是對的,晚晴的變化,你有看到吧?”


    王漢升搖頭道:“誰知道他們又是不是演給咱們看的,晚晴和芳尋......”


    陳諾然看著他,問道:“所以趙泊川才不惜代價也要留住大寶啊,晚晴聽芳尋說大寶研製出的那個什麽糖蜜,大寶每月隻拿一成的分紅就有幾百兩銀子呢,這是得多賺錢,他趙泊川也隻有芳尋一個閨女,明眼人一看就都知道他趙家偌大的家業以後還不都是女兒女婿的。大寶又那麽愛財,所以我們必須要讓晚晴抓緊了,現在兩人的趨勢這麽好,你說什麽喪氣話?”


    “天天不誤正業,除了耍棍就是操琴,要麽就是研究吃的和玩的,再就是遛鳥,虧他還是讀書人”王漢升有些不屑。


    “他彈唱的曲子你不都說好聽嗎?人家的才學見識連孫神醫都誇讚你有啥不屑的?還有就是他的糖蜜和蓮花雞你少吃了?連幾個案子都要人家幫你才能破,我看大寶比你強多了,你才是個實打實的迂腐的書呆子”


    “行行行,我是書呆子,可咱這姑爺畢竟是假的啊,當初就是假成親,連拜堂都是找的蘭兒那丫頭頂替的,大寶也說過了,和他拜了堂成了禮的是蘭兒,他認的也是蘭兒啊”王縣令無奈的說道。


    “哎,說到這個我就氣,可是我想還有挽迴的餘地。”


    “怎麽說?”


    “當初他和芳尋定親,和晚晴成婚拜堂,除了我們他的家裏可有高堂見證?”


    “那倒沒有”


    “沒有就不算禮成”


    “可泊川說他的家裏高堂已經不在了啊”


    “父母不在,可還有叔伯?”


    “這,泊川隻是隨便讓來福去打聽了一下,而且據說大寶也隻是那諸家村一個秀才收養的,本就沒有血緣關係,那他即使有叔伯?”


    “那又如何?不是親的,也是高堂,也有見證資格”


    “夫人的意思是?”


    “不錯,我們尋到大寶的族中長輩親人,在其高堂的見證下,為大寶和晚晴補辦婚禮,這次決不能讓別的丫頭替代了”陳諾然拿出了反常的主母姿態,這事兒必須這麽辦。


    “這??”這不太好吧?逼急了晚晴和芳尋那丫頭倆人私奔了怎麽辦?況且都成過親了,這再成一次?本來這姑爺就是二手的,這再舉行第二次婚禮,何其荒唐!


    “這什麽這,說你迂腐還不自知,你學學人家趙泊川,咱們也是為了女兒的幸福啊”


    ......


    “查到了麽?”


    “查了”


    王漢升放下碗筷,說道:“諸家村不在我諸城縣管理範疇,被劃給了太華縣”


    “我問的是這個麽?”


    王漢升有些煩悶的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他家中的親人除非我親自派人去過問,否則通過卷宗不好查的,畢竟不是諸城縣。”


    陳諾然想了想,說道:“要不,你讓付縣令幫你查查?”


    “付信文?”


    王漢升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你讓我去求那姓付的?”


    “他是太華縣令,查一個人的戶籍,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陳諾然看著他,說道:“你們當初相交莫逆,又有同門之誼,何必鬧到現在的地步?”


    “同門之誼?”


    王漢升瞪大眼睛看著她,問道:“既是同門,他明明知道我喜歡你,然而呢?他當年竟然拜托恩師向你們陳家提親,他那個時候有想著我們一點兒的同門之誼了嗎?他那個時候有想過我嗎?”


    “你知道的,當年哪怕你們恩師替奉孝口頭下了聘,我也是中意你的,不然也不會退了他的聘啊”


    “這不一樣,我說的是他,是他當初知道你我情投意合,竟還能做出這種不當人的事兒來”他或許對你也是真愛,但是我受不了,王漢升就這意思。


    陳諾然皺眉道:“這件事情都過去快二十年了!何必耿耿於懷?”


    王漢升站起來怒道:“你一個人婦道人家懂什麽!”讓我拉下臉去求情敵?我辦不到!


    陳諾然看著他,怒道:“你兇我!好啊王漢升,你居然敢兇我了...”


    王漢升縮迴脖子,坐了迴去:“我沒有。”


    “你就是兇我!”


    “我沒有...”


    “好你個王漢升,你竟敢兇我,虧我當初逼著父母退了奉孝的禮,我怎麽就看上你了”


    “好啊,叫人家的的字居然叫的那麽親切,你是不是後悔跟我了?”既然你跟我無理取鬧,那我也不是亂吃醋的,王縣令心裏鬱悶。


    “你?你不光兇我,你居然還這麽想我?”


    “我真沒有”


    “當初追求我的時候,一口一個“諾然”叫的倒是好聽,現在我嫁給你了,給你生了女兒了,人老珠黃了,就成了婦道人家了是嗎!”


    “哎,夫人,你別生氣,是我錯了,是我錯了...”


    “那你還兇不兇我了?”


    “不兇了,不兇了!”


    “那你就是承認剛才兇我了!”


    ???


    縣令王大人此刻一腦門子全是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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