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後院一座涼亭內


    一襲黑絲、一襲白裳、一襲儒衫三角而坐。


    不遠處四個丫鬟並肩而立


    “你的要求我和晚晴同意了,但是你須記住,此生,你是我二人夫婿,無論何時都需維護我趙家和王家名譽,心裏要為我趙家王家著想”趙芳尋擲聲道。


    “何意?”


    男子迷惑了,此生?咋地?這戲還讓我陪你們演一輩子?


    “我來說,諸公子,我與芳尋如此有不得已的苦衷,否則也不會如此荒唐的一同與你行此終生之事。若無意外,我和芳尋二人此生都不會再嫁人,而你,將始終是我們二人名義上的夫婿。我們隻占你兩個名分,正妻也好,側室也罷,哪怕是妾室都可。但我們不會有夫妻之實,你將來無論再娶多少,娶誰,隻要你願意,隻要你有能力,我們都不會幹涉。你也不要幹涉我和芳尋的生活。但在外人麵前,我們就是裝也要有夫妻該有的樣子。懂了嗎?”


    男子眉頭微皺,頃刻就舒展開來。這不就是假結婚的升級版嗎,也不算假,名義上是真的,就是咱們是結婚了,你倆不給我睡,咱們各睡個的,各玩各的唄?


    真沒想到這個時代還能有你倆這種如此開放的,不,是開明之人啊,而且是女人,了不起。就從這點,我當配服你倆,當是女權主義和開放思想的帶頭大姐...


    “我同意了”他說的幹幹脆脆毫無猶豫


    “好”二女同聲,可怎麽感覺這簡單的一字蘊含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桑...


    就這樣,經過開誠布公,除了王府老婦人被隱瞞外,幾乎其他人都知道了這便宜姑爺與兩位千金小姐屬於假戲的事兒。


    倒是蘭兒被眾人,尤其是其他三個女侍羨慕的緊。


    “蘭兒,早知那日小姐問我們誰願意去代替王姑娘和姑爺拜堂我先站出來好了,正猶豫呢,被你搶先占了便宜”菊兒說道。


    “就是就是,我和竹兒與姑爺不熟,平時都是你和菊兒照顧的多。早知道我也衝在前麵了”梅兒說道。


    “蘭兒,我看小姐和王姑娘對姑爺都沒有那種男女之間的情誼,姑爺對二位小姐也隻是相敬待之。但他對你的眼神兒真的不一樣,以前感覺就是色色的,現在感覺看你都充滿了關心。”竹兒說道。


    “哪有,不要瞎說。或許他因為生病的緣故吧,也不知道他病好後是否還會像現在這樣”


    ......


    蘭兒被三個女子圍了起來問東問西,四個小姐妹兒站在遠處閑聊了起來。


    晚飯之後,王映月拿了一些書記卷宗過來,放在他房間的桌上,輕聲說道:“這是以前的一些案情卷宗,你先看看,明天仿著寫便行了。”說完四顧看了眼屋內。


    “蘭兒不在嗎?你們?”


    “蘭兒還小,她睡在隔壁,我們分房睡。在等兩年吧,再說我需準備科考之事,男女之事此時不宜考慮,咳咳..”的確蘭兒她們雖然青澀,但是府裏婦人等還是偶爾談及交流過的,而且作為小姐的通房丫鬟在這種事兒上都會提前找專業的婦人講解教授的。


    再不濟還有小皇書教材,而且無論男女,在這方麵天然就是無師自通。


    否則小丫頭也不會動不動就臉紅不是。


    難怪王晚晴不解,據芳尋說你這色批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想那啥,現在送到嘴邊居然克製住了?高傲的女子再一次對他刮目相看,而且似乎心裏還有些小慶幸,這是為什麽?不行,我不能想他高看他,甚至不能單獨與他多說話,否則如何對得起芳尋。


    諸葛飛隨便翻開一冊卷宗看了看,發現他要做的,很簡單,就是記錄一些關鍵的證詞和案情進展,有疑問的地方搞個備注。隻要會寫字,就沒有太大的問題。


    好在他雖然沒有繼承這具身體的記憶,但是在讀書寫字上,這一段時間也是用心練過的。而且對此仿佛天生就會一樣,雖然開始的時候感覺挺難寫,也很難看。但現在好很多了。


    而且前世也算愛好書法,小時候沒少練毛筆字。結合前世的書法特點,若是先記錄再詳細謄錄的話將會毫無壓力,甚至可以用簡體字來先草錄,再用此世通用的字謄錄。


    想想算了,入鄉隨俗,還是用這裏的字體書法吧。可能是潛意識繼承了原主寫字的肌肉記憶,他的這種繁體字書寫在近期的適應後,寫的也算可以。


    放下卷宗之後,王晚晴並沒有離開,思忖片刻,目光再次望向他,說道:“真的謝謝你。”


    “恩?”


    “若不是你,我...可能就會嫁給一個和我父親年齡差不多的人,又或許...”


    王晚晴看著他,想了想,又道:“我也替芳尋謝謝你,很抱歉讓你受了這樣的傷,等你病情好了,若想真的解除婚約,我和芳尋也不會怪你。隻是我爹娘趙伯伯他們肯定會臉上無光,所以,委屈你了”


    她說完就離開了房間,諸葛飛走過去,將房門關上,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這年代女人的名節何其重要,對夫不忠都會被世俗的眼光殺死,更何況她們這種違背綱禮倫常的拉拉之舉,這舉動在後世稀鬆平常,在現在那可就是...反正就是太不應該了!


    通過與那對新燕的交流,結合前後的事情,以及蘭兒的反應,再加上自己的第六感和推測,諸葛飛幾乎可以肯定,自己這倆便宜媳婦拉拉無疑了,而且有可能她倆這齷齪事兒那胖子、縣令甚至蘭兒都知道或者有所猜測了!


    我特麽的,居然被自己人給綠了!


    你說說你倆,這不浪費麽!


    要不要想想辦法把她倆掰過來?


    該說不說,這位王姑娘,倒也還不錯!


    ......


    諸城縣衙。


    啪!


    王縣令一拍驚堂木,大聲道:“升堂!”


    “威...武...”


    兩邊的衙役手持杖刑棍,急促而又有韻律的敲擊著地麵,大堂之上,立刻升起了幾分緊迫感。


    王縣令再次出聲:“帶人犯!”


    諸葛飛坐在縣衙大堂右側偏後的一個角落,此處大堂中央無論視角還是聲音都能盡收。心道原來電視劇裏演的那些居然是真的,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以這樣的身份,坐在古代審案的現場。


    人犯很快就被帶了上來,諸葛飛的任務是記錄下審案過程,按理說是不能分神的。


    不過他並不著急,哪怕不用筆去記錄,隻需一雙眼睛,就可以將現場的一切毫無遺漏的攝錄。


    掛壁的好處此刻驚顯


    事後有的是時間補齊卷宗。


    但他想挑戰下一心多用,也就是一邊攝錄,一邊記錄,再一邊自己分析。


    當做一個挑戰,想想還有些躍躍欲試。


    公堂的角落裏,諸葛飛想著別的事情,主位之上,王漢升麵色威嚴,看著下方跪著的一道人影,沉聲問道:“人犯董彥虎,你可知罪!”


    雖然前世探案劇沒少看,但是這還是第一次身臨其境。震撼還是不小的。


    這是一件人命案子,古往今來,除非亂世,否則涉及到人命的案子,都是不得了的大案。


    而且在這件案子上,自己的便宜嶽父遇到了麻煩。


    諸葛飛昨天晚上就看完了所有的卷宗,案情其實並不複雜,也沒有多麽的曲折離奇。


    死者是城外官路鎮上一個小有家產的員外,一個月前,被發現死在了自己的家中。


    經過了捕快們多日的排查排除,最終最大嫌疑被鎖定在那死去的張員外的女婿身上,也就是這董彥虎。


    張員外膝下無子,和亡妻隻有一女,張員外若是死了,家產自然是被女兒女婿繼承,按照常理來說,張員外的女婿,這位叫做董彥虎的男子,的確有殺人動機,但問題是,張員外死的那天晚上,董彥虎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據說他那天晚上和朋友一起喝酒,很晚才迴去。但朋友說喝多了,記不太清他期間有沒有離開,所以他嫌疑很大。


    案件查到這裏,按照以往的慣例,隻要對那董彥虎嚴刑逼供一番,以這個時代的刑訊手段,除非是心智極堅之輩,否則若趙員外真是他殺的,相信用不了多久,人犯便會忍不住招供。


    當然,也及有可能造成冤假錯案,導致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


    這也正是便宜嶽父的麻煩所在。


    自從他因為女兒,以及他和趙泊川有牽扯這件事兒得罪了汀州刺史張代州及其身後勢力之後,對方就總想打壓他,就等著抓他的把柄。


    這件案子是在諸城縣發生的,且是涉及到人命的大案,刺史大人嚴令諸城縣令限期破案,這無可厚非。


    同時,夏朝這些年整治酷吏,嚴令禁止地方濫用重型,屈打成招,一經發現,絕不輕饒。以前是刑不上士大夫,現在隻要你有錢,也可以刑不上員外郎。


    刑部也是人主導的,刑法的推行更是人主導的。製定律法的人一定會先從自身考慮如何能維護自身的最大利益去丈量,原來如此。


    當然,這麽做對貧民百姓也有好處,否則少不了屈打成招的冤案。


    因此,在審判重案大案的時候,府衙會有地方讓百姓參與其中,起到監督作用。百姓站在堂外觀摩,一旦你動用重刑,或者再審的時候嫌犯已經被打的遍體鱗傷走道都費勁了大家是能看出來的。所以眾目睽睽之下,違反朝廷禁令,汀州刺史便有了足夠的理由動他。


    當然,這也隻是上麵的規定,實際上,下麵的私刑還是沒少用。奈何他諸城縣被刺史盯上安排了呢。


    而此刻此案,就有點棘手,平時的手段不能用。但若是不用刑,又找不到證據,犯人是肯定不會招的,轄下出了人命案子,遲遲抓不到兇手,到時張刺史可就又有了理由動他了。


    事情就是這麽個事兒,原來一切還都是自己那便宜媳婦不肯嫁與張府惹的禍。難怪婚禮那天張翰那廝喝了那麽多,原來心愛之人被自己倒插了啊...


    想想也怪同情他的,爺倆上陣手段盡出結果還是被人倒插了。


    隻是那張刺史也因此恨上了王漢升。


    諸葛飛歎了口氣,對縣令父女的遭遇表示同情,女兒拉拉,難為他當父親的了。


    睜眼攝錄,提筆開始記錄。


    公堂之上,王漢升臉色陰沉無比,看著堂下的男子,問道:“董彥虎,你說你那天晚上在和朋友喝酒,當夜除了你們二人之外,可還有其他人證?”


    那男子跪在堂上,麵露苦色,高聲道:“迴大人,那日小人在安岩家喝酒,身邊除了安岩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王漢升看著跪在嫌犯身旁的另一人,厲聲問道:“安岩,董彥虎說上月十五的晚上,你們二人在你家中飲酒吃菜,他直到過了子時才離開,可有此事?”


    不等安岩迴答,他便再次提高了聲音,說道:“你想好再說,人命大案,倘若你包庇人犯,按同罪論處!”


    跪在地上的安岩身體哆嗦一下,看了身旁的董彥虎一眼,顫聲道:“迴大人,小人所言,句句屬實,隻是小人喝的多,董彥虎他是否尿遁,離席多久,最後何時離開,這個小的真的不記得了,還望大人明察!”


    “那你告訴本官,你們那天喝的是什麽酒?下酒的是什麽菜?”


    “喝的是咱自家釀的高粱酒,下酒的是黃瓜拌豬頭肉”


    “你喝了多少?他喝了多少?”


    “小的喝了三碗,董彥虎他,小的不記得了”


    ......


    角落裏,諸葛飛看著跪在堂下的二人,微微搖了搖頭。


    他昨天已經看過所有卷宗了,老丈人的這個問題,已經問了多次,若董彥虎真是兇手,那這董安二人,顯然事先串供過,這根本問不出什麽來。


    又或者,這董彥虎根本就是被冤枉的,如果是這樣,那這件案子,可就更棘手了。


    他放下筆,揉了揉肚子,感覺有些餓。最近越來越能吃,練功消耗的多啊!


    這堂下二人看著鎮定自然,反倒是堂上的縣令大人顯得急躁了。


    這被人家反客為主,牽著鼻子走,你還審個毛線,諸葛飛一個外行都看不下去了。


    這都審了快一個時辰,案情一點兒進展都沒有,飯點都過了,人家不要喝藥的啊。


    就這點東西,自己也記不出來再多新鮮的,和之前卷宗的描述大體也差不多。


    蘭兒坐在男子旁邊,正一眼癡迷的看著他。忽然被男子那肚子叫的聲音從自己的癡迷狀態中叫醒過來。


    “姑..夫君是不是餓了?早知道我就拿些吃的來了”


    “無妨”


    ......


    案情本就進入瓶頸,王漢升麵沉如水,本來這案子是縣丞負責的,奈何那張牟元點名讓自己盡快破案,李厷宰倒撿了個大便宜。


    越想越氣,縣令臉色也越來越差,其他人也戰戰兢兢,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相比下諸葛飛肚子叫的聲響就格外明顯。


    王漢升的目光望過來,和諸葛飛的眸子對上。


    自從修煉焚天決,他就很怕餓,有些擔心這個嶽父大人再這麽拖下去,會不會連午飯都錯過?


    案情再次陷入僵局,王漢升心中本就煩悶,也不知是不是昨夜和晚晴她娘那啥著了涼還是怎地,腹中有些不適,看了看諸葛飛,說道:“本官出去一會兒,若剛才有什麽地方沒有記錄清楚,你現在可以再問他們二人。”


    說完,便捂著肚子,匆匆離開。


    諸葛飛已經攝錄全場,並沒有什麽要問的,但還是拿了紙筆,從角落裏走出來。


    蘭兒起身要跟上,諸葛飛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兒,她坐了迴去。


    兩邊站著的衙役看著走出來的諸葛飛,臉上露出古怪之色。


    王縣令家裏的這位二插姑爺,他們都有所耳聞,傳言他本是諸城首富趙泊川的倒插門姑爺,卻因趙家小姐與縣令千金相交甚好,從小便約好長大後共恃一夫....隻是此子因腦袋有病不消美人恩,反倒看上了一個通房丫鬟,簡直讓人貽笑大方....


    還有說他為人死板,隻知道死讀書,整日把自己關在房裏,對趙小姐王小姐那樣的美人視而不見......


    甚至又有傳言,說這二插姑爺之所以對兩位小姐如此冷落,是因為早上硬不起來...


    眾人又看向那角落裏的姑娘。嘖嘖,聽說那趙姑娘和咱大人的女兒一樣美若天仙,卻沒想隨便一個通房丫鬟都能如此俊俏,讓我來倒插,我也行啊...


    當然,還有很多個‘聽說的’版本,無外乎就是之前提到的,甚至就連趙芳尋和王晚晴二人暗裏拉拉,明裏找腦子有問題的諸葛飛來墊背擋謠的版本都有在傳,可見道聽途說以訛傳訛的東西也未必就不是真相...


    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啊!


    ......


    諸葛飛一手拿著一本記錄用的冊子,一手拿筆,走到了董彥虎的身前。


    “上個月十五,你在安岩家喝酒?”他翻開冊子問道。


    “是,小人當晚和安岩喝酒,近醜時才離開。”董彥虎點頭道。


    “喝的什麽酒,吃的什麽菜?”


    “喝的安岩家自釀的高粱燒,下酒的是黃瓜拌豬頭肉”


    諸葛飛拿著紙筆記錄,周圍的衙役百無聊賴,這一番問答,他們已經聽了無數次了。


    諸葛飛看著董彥虎,繼續問道:“豬頭肉好吃嗎?”


    董彥虎怔了怔,再次點頭:“好,好吃”


    “豬頭肉哪裏買的?”


    “鎮東街的孫屠夫。”


    “孫屠夫賣肉價錢公道嗎?”


    “公,公道”


    “孫屠夫平時有沒有欺行霸市?”


    “沒,沒有”


    “孫屠夫有個外號叫鎮關東你知道麽?”


    “不知道。”


    “孫屠夫祖上不是本地人你知道麽?”


    “不知道”


    “孫屠夫知道你殺了張員外麽?”


    “不知道..嗯?”董彥虎似乎無意識的迴答問題,畢竟都迴答很多次了,這些當官的沒啥好怕的,可是他怎麽會如此問?冷不防驚出了一身冷汗,立刻道:“大人,小人沒有殺人!”


    “別緊張,先擦擦汗,我就是隨便問問。”諸葛飛笑了笑,收筆合上冊子。


    他轉身走了兩步,又忽然迴頭問道:“對了,那天既是十五,你從安岩家離開的夜裏,月亮一定很圓,外麵一定很亮吧?”


    董彥虎剛鬆了口氣,聞言先是一怔,隨後便立刻點頭道:“是的,小人記得很清楚,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大很圓,外麵也很亮”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被誘導了。


    “你丫在撒謊!”


    諸葛飛語氣忽然一轉,指著他,厲聲說道:“上個月的十五明明是烏雲壓低天欲雨,你從哪裏看到那又大又圓的月亮?”


    年輕書吏的臉色由淡然變的冷厲,雙目看向自己仿佛能洞穿自己的思緒,董彥虎當場怔住,腦子一片空白。


    諸葛飛看著董彥虎,聲音再次提高:“你為什麽要撒謊,說,你那天晚上到底在幹什麽,趙員外是不是你殺的!”


    董彥虎身體一顫,再次驚出冷汗,急忙改口道:“大人,是小人記錯了,小人那天晚上喝醉了,記不太清楚,現在才想起來,那天晚上的確沒有月亮”


    諸葛飛蹲下身子,看著他的眼睛,說道:“方才我隻是隨便一說,其實那天晚上真有月亮。”


    ???


    聞此言,董彥虎就是一個哆嗦,連額頭上也滲出冷汗,再次改口道:“大人,小人那天晚上喝醉了,不記得有沒有月亮啊”


    “閃爍其詞,反複無常,一定有所隱瞞,你在心虛什麽?說!”


    “小,小人沒有心虛。”


    “沒有心虛你抖什麽,流什麽汗,看你神色如此憔悴,這些天沒少夢到張員外吧?”


    “沒...”董彥虎汗如雨下,嘴唇顫動,說不出話。


    諸葛飛語氣陡然一轉,大喝道:“老實交代,你那天晚上到底在幹什麽!”


    他這一聲大喝,底氣十足,便是連公堂上的衙役都嚇了一跳。


    就連角落裏的蘭兒都嚇的小心髒莫名一停,這個是我那平時表現得溫文爾雅的便宜夫君?


    董彥虎更是嚇得肝膽俱裂,驚慌道:“大人,小人,小人那天晚上真的在安岩家喝酒”


    “還敢狡辯!”


    諸葛飛打斷了他的話,猛地揮手:“我不是問你殺趙員外那個晚上,我是問你在殺他之前那個晚上到底在幹什麽”


    “殺他之前那個晚上我....在家裏和..賤內修好...”


    剛才的話破綻百出,年輕書吏咄咄逼人,董彥虎額頭汗如雨下,心中幾近崩潰,唿吸急促,急忙解釋。


    他解釋到一半,身體忽然一顫,聲音戛然而止。


    但見董彥虎癱坐地上,神情頹然。


    “都怪我鬼迷心竅,一時糊塗啊”


    ......


    王漢升從茅房迴來,身體是暢快了,心中卻依然煩悶。


    若是此案再沒有結果,張刺史那邊,還不知道會如何為難自己。他重新坐迴主位,才發現公堂一片安靜,他看著下方的諸葛飛,疑惑道:“怎麽不問了?”


    諸葛飛迴過頭,微微拱了拱手,說道:“大人,我問完了。”


    嘩啦!


    他話音剛落,原本沉寂的公堂之上,忽然爆發出滔天的嘩然!


    一名衙役看了看癱軟在地的人犯,用肩膀碰了碰身旁的同伴,問道:“這家夥剛才?是不是招認了?”


    他身旁同伴還在努力迴憶上個月十五的晚上到底有沒有月亮,聞言疑惑道:“他招認了?”


    那名衙役看了看外麵已經近乎沸騰的圍觀百姓,就知道自己剛才沒有聽錯。


    這件折騰了他們一個多月的案子,在這二插姑爺的三言兩語間,就這麽破了?


    這還是傳說中那個腦袋有病的書呆子姑爺嗎?


    許六安將目光再次望向那站在堂中的年輕人。


    大堂內外,此刻所有的目光都不由的望了過來。


    角落裏的蘭兒俏臉微紅,眼睛裏激動的閃著亮光。


    諸葛飛站在堂案前,長舒了一口氣。飯點快過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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