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落生頂著一雙黑眼圈,打著哈哈走到客棧前廳,叫來夥計,為自己點了一碗素麵。


    天知道她有多困,但!就是睡不著。


    昨晚迴房後,她一連喝了好幾壺的水,也不知曉為啥渴成那樣。隻覺得身上揣的那顆心好像不是她的,根本控製不了。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腦海中全是付離尤的臉,耳廓邊亦全是他的話......


    “我不可以喜歡你嗎?”、“噢?是不習慣?還是不喜歡?”


    又來了!......落生甩了甩頭,這毫無攻擊性的勾引真是要命!


    她猛吸幾口氣,拿起筷子抄起一大坨的麵便往嘴裏送,仿佛這樣可以填補一下自己因胡思亂想而虧空的腦子。


    奈何動作跟不上腦子,還未嚼碎便囫圇吞了下去,她被噎的一頓猛咳,將眼淚都憋了出來。


    登時,有手覆在了她的背上,有力地拍打著,也顧不上去看是誰,落生自故著倒了兩杯水,一頓牛飲後,方才舒緩許多。


    她捋了捋前胸,剛要迴頭致謝時,後麵那人便先一步坐到她的對麵。


    “從前與你說過,吃東西的時候要細嚼慢咽,你為何就是不往心裏記呢!”付離尤雙眸注視著她,口氣中帶著斥責的同時,亦帶著些關切。


    落生見是他,腦袋突然“嗡”的一聲就炸了,久違的燥熱感再次湧了上來,而此時的付離尤已然換上了一副笑顏,好看的黑瞳中印著自己驚慌失措的模樣,落生趕忙低頭將臉埋入麵中,匆匆往嘴裏扒著麵。


    見她這副模樣,付離尤嘴角勾笑:“為何不敢看我?”


    “毛(哪),牛(有)!”落生嘴巴裏塞著麵,極力否定著。


    這個付離尤到底安的什麽心,她為何這樣,難道他不清楚嗎?還跟她在這裏裝傻充愣,莫不是昨晚還沒玩兒夠,擱這跟自己欲擒故縱呢?


    落生將最後一口麵禿嚕進肚,用手抹了抹嘴角,皺眉看向付離尤,此時他亦在看著自己,四目相接,二人凝視了半晌,最終還是落生先躲了眼神。


    付離尤見她頂著黑眼圈,想著昨夜定然沒睡好,誤以為是因為木木的死,不知如何去煙蘿而犯愁,輕言道


    “我記得木木之前說過,他曾無意間抬頭發現了北鬥七星,而這七星分別為天樞、天璿、天璣、天權、玉衡、開陽及搖光!根據星象來說,北鬥七星在不同的季節出現於空中的方位亦是不相同的,如今季節為夏,而二十八星宿書中記載,鬥柄南指,天下皆夏!我們也一直再往南走,照著木木說的水路,相信很快便會到達煙蘿。”


    聽到木木的名字,落生方才凝眸迴神。


    是啊!她要去煙蘿,那個與木木和定天碎片皆有關係的地方,她想看看木木讓她看的煙蘿,是何模樣!


    登時,一名夥計從他們身旁走過,落生一把喊住了他:“小二,給這桌再上兩碗麵,不是素的,帶肉的那種。”


    怕小二記錯,落生再三叮嚀。


    “得嘞!客官您一等!”


    付離尤看著滿臉熱情已走遠的夥計,又迴眸看向落生身前那隻空碗,眉頭一挑:“你?還沒吃飽?”


    落生知道他定是嫌棄自己能吃,滿不在乎地聳聳肩。


    半晌後,小二端著兩碗牛肉麵走來,放在桌上後便離開了。


    落生將一碗麵拉到自己臉前,而後將另一碗麵推到付離尤身前,拿起竹筒裏的筷子來迴搓了幾下遞給他,揚了揚下巴示意道:“快吃!”


    “給我的?”付離尤雖臉上有些驚訝,手早已自然的將筷子接過。


    “如今我們身後有魔族追殺,去往煙蘿的途中定是千難萬險,到時哪怕是吃到一碗尋常的麵都會是奢侈。再說了,接下來的路多半拚的是體力,自然要多吃些。不說了,你快吃吧!”落生再一聲催道。


    隨後拿起筷子,悶頭吃了起來。


    然而就在她低頭的一瞬,付離尤的神情變得有些複雜,他盯著落生,自責之感湧上心頭。


    良久後,開口道:“若是你不想,煙蘿亦或是定天碎片你皆可以不用去管,以後,我不會再逼迫你做任何你不願做的事......”


    落生低頭吃著麵,並未聽出他這番話的真正含義,反倒誤以為他是再考驗自己,她快速咽下嘴裏的麵,凝眸看向付離尤,調侃道:“好了!你就省點兒腦子吧,別玩了。”


    言罷,再次衝著他的碗揚了揚下巴:“快吃,一會兒麵該坨了”,隨後又忍不住吐槽道:“說是要一碗牛肉麵,結果就三兩塊的牛肉,真是不如我們泰然客棧厚道,簡直就是一錘子的買賣!”


    幽怨間,落生再次垂眸往下看時,竟發現自己碗中不知何時多出了兩塊肉。落生一愣,又驚訝地抬起頭,見付離尤正認真地夾起自己碗裏的肉,一塊兩塊,默默地往她碗裏送。


    “夠了!夠了!”眼瞅著付離尤將自己碗裏為數不多的幾塊肉都要夾光了,落生趕忙用雙袖遮住自己的碗。


    他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落生看著碗中的肉,將近幾日發生的事情都迴想了個遍,莫不是自己無意間做了什麽讓他感動的事兒?亦或是救過他的命?


    可一番苦思後,竟無奈發現,每每遇到危險之時,好似都是付離尤挺身而出。


    那又是為何?落生覺得自己有病,從前想著若是付離尤不再挖苦諷刺她,那已是天大的恩賜了。


    可如今付離尤忽然開始在乎自己的感受,明白她的所需,甚至方才竟揚言說尊重她,不再逼迫她,落生除了難以置信外,越發覺得付離尤這些不對勁的苗頭皆是從收妖壺出來後。


    難不成付離尤不光在收妖壺中收了那上古黑龍的惡靈做命劍,還誤傷了腦子?......


    “想什麽呢?!”


    付離尤突然而來的一句話,再次將落生的思緒拉了迴來。


    “沒,沒什麽!那什麽,你別隻顧給我夾肉啊,你也吃。呐~你多吃些。”落生將碗中的肉往付離尤碗裏又夾迴兩塊。


    付離尤看著碗裏的肉,也不再推辭,他目光灼灼的看著落生,薄唇勾起一抹淺淺笑意,輕聲迴了一個“好”字。


    杜辰天與許恆站在一旁盯著倆人看了好久了,期間見他們互相夾肉的時候,杜辰天更是誇張地用拳頭,嬌柔做作地砸向許恆的胸前,眼見倆人“消停”點了,才敢靠近。


    “好一個郎有情妾有意啊!看得我們都不忍心出來打攪了。”


    “那你還出來!”付離尤睨了杜辰天一眼,將手中的筷子放下。


    杜辰天嘿嘿一笑:“這不是有正事兒嘛!”


    四人圍坐在桌前,其他三人皆未注意到許恆的臉色從一開始便不好看,要說唯一不變的,隻有他時時刻刻緊盯在付離尤身上的那雙眼睛。


    隔了一會兒,杜辰天盯著落生的胸口,略有深意的開口道:“不知昨夜,落生姑娘的身體可否有什麽不舒爽的地方沒?”


    聞言,落生微愣!難不成是昨晚睡不著,她輾轉蹬床的聲音太響了?


    落生有些心虛,隻拿餘光瞄了一眼,卻隻瞧得杜辰天那不懷好意,猶在找踹的笑。


    不過,聽杜辰天這麽一說,倒是有些提醒自己了。昨夜被某人故意調戲後,她的心就好似有人再上麵不停不休地打著雷鼓一般。任她想了多少法子,都不能讓這顆心安分下來。


    然而就在落生撐手倒立沒多久,一股突如其來的暖意流入了她的心口......


    當時落生以為是自己倒立久了,身體充血的緣由!可此時想來,她似乎覺得又不太對!


    若是充血,也應該是腦子先有反應啊。而昨夜那感覺,就好似心房上被人點了一下,莫名的暢快。


    “我睡得好,吃的香,好的很!”落生凝神,故作若無其事的總結。


    她又不傻,怎能實誠的讓他人白白看自己的笑話。


    “你方才火急火燎的,不是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說嗎?!”杜辰天還想再說什麽,卻被付離尤冷聲打斷。


    他這是再幫自己解圍?


    落生抬頭,有些動容地看向付離尤,而此刻的付離尤眉頭微鎖,滿是肅穆的正盯著杜辰天,並未察覺出落生雙眸中的光亮。


    杜辰天見付離尤有些不悅,也不再瞎扯:“這得問咱們的小師弟了,他說有法子去煙蘿。”


    聞言,眾人又將把目光落到許恆身上。


    而許恆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再感知到眾人的眼光後,方才迴些神來。


    許恆輕咳一聲:“眾所周知,死生輪轉,皆需渡忘川,忘川之水可散前塵過往,但也隻有亡魂可去,活著的人亦無法涉足!而這煙蘿之地,被世人喚作凡間忘川,相傳其湖水與忘川水有異曲同工之妙,隻是千百年來,也隻是在人間口口相傳,並未真的有人到過此處!”


    “可是木木此前去過,而他的啞疾,亦是被煙蘿水中的定天碎片所治好,便足以證明這煙蘿確實存在的啊。”落生神色堅定的道。


    付離尤雙手抱胸,淡聲附和:“我同落生的觀點一樣,這煙蘿定然存在於世。”


    語畢,付離尤側頭看著許恆,眸中帶著質疑:“你既對煙蘿如此了解,想來應當是有法子過去。不妨開誠布公,暢所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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