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生默了一瞬,自知他剛剛痛失所愛,心中定是煩悶悲痛,說話還是應當格外小心,萬一惹他惱火,不但錯失良機,再被他失手給滅了......


    經過今日之事,從前不在乎的事情此刻卻久久縈繞心間,思來想去,落生還是選擇她現下最想知道的:“我想問,您可知曉我的真身是何?”


    休思抬起頭,隨意在她身上瞟了一眼,而後搖頭道:“不知!”


    落生不信,質疑:“怎會不知?那今日你為何會驅動我手腕上的這根金線?化形至今,我從未見過此物!而你卻識得,你說你不知,分明就是不想說,糊弄我的吧!~”


    “嘿,我說你這個死丫頭片子......”休思狠狠地瞪了落生一眼,忽而站起身來,落生本能的嚇退了幾步,連聲道:


    “你......你嗓門越是大,便越是說明你心虛!我隻是想知道真相而已,不說便不說,也不至於動手吧!”


    休思越過節節而退的落生,倏地停下步子嗤笑:“我說了不知便是不知,至於相不相信隨你!不過,有樣東西或許你可以試試......”


    一道黑氣而過,直衝落生。她下意識地抬袖避開,半晌後見自己毫發無傷,便微微探頭望去。隻見一小團黑氣包裹著什麽東西懸在自己臉前,落生好奇的伸出一個指頭觸了下,黑氣瞬間消散,露出一片花瓣!


    再看清那是何物後,落生嚇得趕緊將手抽離,這分明是第一日進院時差點迷魂自己的邪花:“什麽意思?我可記得那日你說過此花一生隻可碰一次,你讓我試試,不如直接承認是想要我死。”


    差點兒便上了這個臭老頭的當,看來!魔族的人還真是視人命如草賤......


    休思始終背著身子,沉聲道:“如此眼拙,還想知道自己是誰!此花是我魔族的攝魂花,非我魔界之人觸之便會骨化形消。你就沒發現它與你那日見到時有何不同嗎?!”


    不同?!落生歪著腦袋望去,方才驚慌之中並未細看,現下才發覺這攝魂花花瓣的顏色竟變淺了......看起來倒是沒那麽讓人畏懼了。可這畢竟是魔花啊,就算淡了顏色,那也不是隨意可以碰的,道路千萬條,她可不選找死這條!


    於是果斷拒絕道:“這花我可不敢收,有命尚在,我便有機會得知!我看您這分明不是好意,歹意還差不多!”


    休思被她的話氣到:“無知!攝魂花如今已然沒了毒性,我是念你幫我一迴才將此法告知於你,願不願一試,皆看你自己。”語罷,繡袍一揮便要離開。


    落生心中糾結萬分,但看休思這副氣衝衝的神態也不像作假,若是錯過這次機會,她還真不知何時再能碰到個明白人兒。


    一番熟慮後,她選擇賭一把,趕緊將休思叫住:“那個......請等一下~”


    休思聞言停步,轉身瞥了落生一眼道:“想明白了?”


    落生點頭道:“因緣際會我幫了您一迴,所以我賭您不會害我......”說完,心中又有些沒底,看向休思確認道:“對嗎?您不會害我的吧......”


    休思道:“那是你的賭注,不是我的!你可要想好了,攝魂花喜食心頭血,若你想知曉自己的真身,我會用魔族秘術來助你。”


    “會死嗎??”落生緊張的問。


    休思淡漠道:“或許!你可還願試?”


    落生看向那片攝魂花,默了一瞬後,神色堅定的點了點頭。不知是不是受到付離尤的影響,她竟也想明明白白的活著。


    “好!”話音剛落,休思便抬掌施法將攝魂花打向落生胸前,那攝魂花的花邊忽而變為極其鋒利的刀片,將落生的胸前劃出了一個口子,落生悶哼,死死攥緊拳頭,豆粒大小的虛汗不斷從麵上滲出。


    攝魂花的花瓣瞬間被染的赤紅,從落生胸前飛離。休思再次施法,暗地念訣,屆時花瓣神奇般的越變越大,直至化成一股強烈的螺旋狀風,將落生整個人托起、卷入其中。


    緊接著,落生嘔出一口鮮血,隻覺體內氣血翻湧,像被什麽堵住般,忽而覺得胸前發燙,低頭望去,見一顆半金半銀色的丹藥從體內飛出,不由皺眉想到,這不是莊叔給自己的淺息丹嗎?


    然而休思再看見這枚淺息丹後,臉色瞬間一變!這丫頭為何會有魔族的淺息丹??不對,這似乎與淺息丹又有所不同,魔族淺息丹為月銀色,像這般顏色他亦是第一次見過!


    隻是,仙魔大戰後,魔尊隕世,元神被封,自此魔界再也沒了往日盛景。而煉化這淺息丹的於燃燈一直由另一位長老莊海掌管,他們二人從大戰後,便再也沒有見過。後來他聽說莊海也離開了魔族,至今為止沒有任何人知曉他的下落,如同三界蒸發一般。


    難道是......忽然休思想到了什麽,臉色一沉......這丫頭的淺息丹定是莊海的手筆,看來她與莊海之間關係匪淺。


    這股強風逐漸被攝魂花所浸紅,休思心中一凜,知曉此陣成了,右手輕揚,風霧破散,落生緩緩落地。


    休思走到落生身前,從上至下將她掃視一遍,狐疑道:“你的淺息丹從何而來?”


    落生一愣,方才在陣中淺息丹竟意外飛出,她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之前聽青陸提及過,這淺息丹是魔族至寶,怪老頭認得也是情理之中。隻是,她定然是不能將莊叔的事情告訴他。


    正在想著如何將這個慌給圓過去時,休思再一次逼問道:“你可知這淺息丹是我魔族奇丹,你一介小妖怎會有機會得之!方才的紅魔陣,你本就承受噬心之痛,正是因淺息丹吸收了陣法中的魔氣,才被引出!若你還想知曉自己真身,不白受這場罪,我勸你還是如實說!”


    休思將攝魂花瓣於掌中托起,立在落生眼前,想要誘惑她說出實情。


    落生雖然非常想知道自己的真身是什麽,但她也明白想要的代價。隻是無論如何她都不可能做出傷害莊叔的事情,即便是眼前的機會唾手可得,她也不會用以交換。


    於是神情篤定的看著休思道:“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麽淺息丹,你若不想真心實意的幫我便算了。”


    休思輕蔑一笑,威脅道:“若你繼續嘴硬,我便將它毀去!”


    “無妨!知不知曉真身於我而言隻是錦上添花,我隻要記得我是落生便夠了!若你想毀,毀了便是!”見他如此強勢,落生亦不退縮。


    休思抬眸冷冷的睨了她一眼,隨後掌心一握,花瓣瞬間化為齏粉,走時還丟下一句:“冥頑不靈”後,憤怒離去。


    落生抬眸看向半空中越飄越遠的紅色齏粉,內心卻沒有半分失落,反倒莫名多了幾分心安。


    不過,方才快要收陣之時,她曾勉力偷瞄了一眼,見那花瓣上有一處幻影,顏色為花灰色,個頭挺大!似曾相識......


    她咬著指甲,努力猜想著,忽而眸光落在某處......


    見院中假山旁立著幾塊靈璧石,這分明與在陣中見到的形象相差無幾。想到這,落生的表情瞬間凝住了,她瞪著眼睛自我懷疑道:“莫不是,我的真身是塊......石頭?!”


    想法一出,落生被自己嚇了一跳,她連連搖頭,極力否定。可她越是否定,越感到心虛,她看向那幾塊石頭,又迴神打量自己,小聲嘀咕著不可能!不可能!再怎麽不濟,她也不會是個石頭精!一定是自己隻顧著緊張,老眼昏花了!對!一定是......


    一大早,杜辰天便火急火燎的將付離尤砸醒,直到進門後才長鬆一口氣:“師弟!大事不好了,那老頭子養的寵物被我給看丟了!”


    見付離尤不說話,他更是心急了:“老頭子若是發現了,不得將我的皮給扒了!昨兒個我明明在跟那耳鼠閑聊,不知怎的就睡著了,醒來它便不見了!我上上下下,裏裏外外都翻了個遍,卻隻見得那耳鼠脫落下的一些雜毛,師弟你說我該怎麽辦啊?你得救我啊......”


    門“砰”的一聲被人踹開了,休思黑著一張臉走了進來。


    杜辰天見是他,嚇得趕緊躲在付離尤身後。心中暗暗猜想他定是發現耳鼠不見了,前來興師問罪的!手腳亦跟著不受控製的哆嗦起來。


    休思盯著他們二人冷言道:“我是來問問,你們何時離開的!”


    躲在身後的杜辰天心中一喜,畏縮著探出半個身子問道:“您的意思是願意放我們走了?”


    休思不耐煩道:“怎的?還在我家還住上癮了?”


    杜辰天倏地跳了出來,諂媚道:“哪裏!哪裏!我們早就想離開了,冒昧打攪了您幾日,實屬抱歉!我這便收拾行囊,即日!啊,不對!即刻啟程!~”


    說完,杜辰天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往門外奔去。


    屋內隻剩休思與付離尤二人,而付離尤從他一進門便知他此行目的絕非通知他們離開這麽簡單,果不其然,休思先一步開口道:“那丫頭片子體內有我魔族的守心丹,你可知她從何得來?”


    付離尤看都不看他一眼:“不知!”


    休思眯著眼,冷哼道:“你倒是和她一樣臭味相投,死鴨子嘴硬!倒也是挺般配!你......”


    付離尤睨了他一眼,冷冷打斷道:“若沒有其他事,勞煩離開。”


    見他在下逐客令,休思絲毫不惱,神色悠然的迴道:“笑話,這可是我家,我想呆在那兒便呆在那兒,豈容你來置喙!”


    說完,走到桌前一屁股坐了下來。


    付離尤見他耍賴,也不理會,緩步走至床邊收拾起了行囊。


    休思喝了口茶,眯著眼看向付離尤挑釁道:“如今我在這裏了,你怎麽又不問了?”


    付離尤手中動作未停,迴懟道:“問了你會說嗎?!”


    休思毫不猶豫道:“不會!”


    付離尤輕笑,搖頭緘口不言。此人費盡心機的將自己引來,絕不會是為了留他在這裏寒暄,好在此次他賭贏了,雖然仍不知自己的身世,但卻意外收得一塊定天碎片。


    對於休思,付離尤至今仍有許多疑點未能想通,先前說要殺了他們,以他的脾性絕對不是隨口一說!而今日卻又如此心急的趕他們走,要麽便是他沒有自己想得這般窮兇極惡,要麽就是他的城府不絕於此!


    不管哪一點,眼下帶著落生他們安然離開才是最為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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