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血頭陀卻扭頭瞪了他一眼。苟炳凡立即退了下去,臉上是一副很不服氣的表情。


    這時候,李嫚突然說:“他是不是看不起藍血劍法才傷了小少爺,這隻怕也隻有多布老爺是最清楚的,頭陀何不問問多布老爺。”


    天已很亮了,這廳裏隻剩下地獄魔王一人。雖然大家都走了,但地獄魔王的心情卻無比的沉重。


    突聽一人在外麵說:“等一等……等一等……”


    這聲音又清脆,又嬌美。地獄魔王不用迴頭,已知道是誰在外麵。


    隻因這聲音實在是太熟悉了。


    梅林中的那些人都停止了說話,仿佛在癡癡地盯著這個人。正在關這小樓廳門的人也仿佛忘記了自己在做什麽。


    地獄魔王沒有迴頭,但也不由自主地目光一跳。


    隻聽一陣輕微的喘息聲到了他身後,一陣醉人的香氣也已飄入他的心頭,他就不能不迴頭了。


    沙依果果猶在喘息著,美麗的麵靨上帶著淡淡的一抹暈紅。天邊雖已有朝霞初露,但朝霞也已暗淡了顏色。


    地獄魔王的眼睛卻仍冷漠得如同山上的積雪。


    沙依果果垂下了頭,紅著臉說:“我……我是來向你道歉的,我……”


    地獄魔王盯著沙依果果,那眼神仿佛在說:“你根本沒有什麽好道歉的。”


    沙依果果咬著嘴角,輕輕跺腳說:“但那些人實在太無禮,也太陰險,而我卻······”


    地獄魔王那眼神仿佛在說:“那也隻不過是你在去追求自己所喜歡的。”


    沙依果果說:“可是你需要我,我怎麽能……”


    地獄魔王那眼神仿佛在說:“我是需要你,但卻不能剝奪你的自由,我需要你,也並不是為了要你因他們來道歉的。”


    沙依果果的臉更紅了。她就像是撞到了一麵石牆,每句話還沒有說,就被冷冰冰地撞了迴去。


    地獄魔王看她的眼神仿佛在說:“你還要說什麽?”


    沙依果果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這一輩子從來也沒有見過這樣的人。她總認為就算是冰山,在她麵前也會融化。


    地獄魔王那眼神仿佛在說:“再見。”之後就不再看她。


    他低下頭,剛看見腳下的青石板地麵,沙依果果突又說:“等一等,我還有話說。”


    地獄魔王這次根本連頭都不願意抬了。


    沙依果果冷冷地說:“我……我想問你,以後在什麽地方可以找到你?”


    地獄魔王沒有抬頭,但渾身透出的氣息仿佛在說:“你不必找我。”


    沙依果果眼波轉動,說:“那麽,如果柳詩雨有什麽不測,我該去告訴誰呢?”


    地獄魔王驟然抬頭,盯著沙依果果。過了半晌,他看一眼這小樓,那眼神仿佛在說:“你記不記得這梅園小樓?”


    沙依果果也看了一眼這小樓,嫣然說:“你不要忘了,這裏是我帶你來的地方。”


    地獄魔王的眼神在說:“我會住在這小樓裏,不把這裏的事情解決掉之前,我絕不離開。”


    沙依果果說:“解決之後呢?”


    默然半晌,地獄魔王仰麵望著廳頂,那眼神仿佛在緩緩說:“你別忘了,柳詩雨是我的知音,我的知音隻有她一個,像她這樣的知音更找不出第二個,她若死了,這人生就沒有意義了。”


    沙依果果歎了口氣,幽幽地說:“我早就知道你早晚會去救她的,可是你要知道,無論多好的知音,也沒有自己的性命重要。”


    地獄魔王瞪著她,那眼神在說:“我隻希望你以後永遠不要說這種話,這次我隻當沒有聽見!”


    下了多天的雪,今天總算有了陽光。


    但陽光並沒有照進這間屋子。地獄魔王也並不失望,因為他已經知道,世上本就有許多地方是永遠見不到陽光的。


    何況,對於“失望”,他也久已習慣了。


    他不知道馬六、多布這些人要對他怎樣,他甚至連想都懶得去想。現在,馬六他們已將少林寺的頭陀帶去見小少爺了,卻將他囚禁在這梅園小樓裏,李嫚居然也沒有替他說什麽。


    但地獄魔王也沒有怪她。


    李嫚也有她的苦衷,何況她也根本無能為力。


    現在,地獄魔王隻希望黑玫瑰永遠也不要來見他。因為他已發現雖然還愛她,但卻會給他帶來很多痛苦,和那些他想忘記的迴憶。一旦被馬六,多布這樣的人發現了他們的秘密,就會利用這秘密來打擊他。他若走不出心裏的痛苦,也許就永遠無法唿吸到空氣了!


    隻要再過幾天,他將這裏的一切事情解決掉,到那時他就要離開這裏,就不怕他們會發現那個秘密了。


    所以他必須再堅持幾天。


    廳裏很寒冷,但他卻不願意上樓去。還是靜靜地背對著廳門坐在桌子前,他隻希望能有杯酒喝。


    可是,此刻連喝碗茶都竟已變成不可企求的奢望。若是換了別人,隻怕難免要忍不住痛哭一場。


    但地獄魔王卻笑了,他覺得世事的變化的確很有意思。


    這地方本是屬於溫馨快樂的,但現在卻成了冰冷的牢籠。而他現在卻被人當作狂妄小人,當作發財的搖錢樹,被人像條狗似的鎖在這小樓裏,這種事有誰能想得到?


    門突然開了一道縫。


    難道多布連一刻都等不及,現在就想要他的命?


    但地獄魔王立刻就知道來的人不是多布——他聞到了一股酒香。接著,就看見一隻手拿著杯酒自門縫裏伸了進來。


    這隻手很小,手腕上露出一截白色的衣袖。


    地獄魔王那目光仿佛在說:“小少爺,是你?”


    酒杯縮了迴去,小少爺就笑嘻嘻地走了進來。兩隻手捧著酒杯,放在鼻子下嗅著,笑著說:“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想喝酒,是嗎?”


    地獄魔王點了點頭,那眼神仿佛在說:“你知道我想喝酒,所以才替我送酒來的?”


    小少爺看懂了他的眼神,就點了點頭,將酒杯送到地獄魔王麵前。


    地獄魔王剛想張開嘴,他卻突然又將酒杯收了迴去。笑著說:“你能猜得出這是什麽酒,我才給你喝。”


    地獄魔王閉上眼睛,長長吸了口氣,搖了搖頭。那眼神仿佛在說:“我酒齡不長,喝過的酒也不多,但這仿佛是那青稞酒,這酒我喝過一次。”


    小少爺笑著說:“難怪別人都說狗人的嗅覺很靈敏,這話真的一點也不錯,喝過一次的酒,一聞就知道了。但你若真想喝這杯酒,還得迴答我一個問題。”


    地獄魔王盯著他,眼神仿佛在說:“什麽問題?”


    小少爺臉上孩子氣的笑容突然變得很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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