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迴府之後連忙讓人找了雲澤,狸花不知道從哪竄出來的,蹭了蹭我的腿,我將它抱起來。


    果然還是在國師府滋潤,胖了一圈,差點抱不動。


    “縣主找小的何事?”


    雲澤急急趕來問道。


    我瞧周邊沒人,問他:“那封讓你寄給姨娘的信,你寄出去了?”


    雲澤疑惑:“那都多久的事情了,定然是已經送到縣主姨娘手上了。怎麽了縣主?”


    “你的人可靠嗎?”


    雲澤:“國師府上的信都是由專人送往的,縣主這點不必擔心。”


    “那就好……”


    我擼了擼狸花,它舒服地躺在我懷裏,乖乖的也不亂動。


    雲澤道:“縣主莫不是還在思念姨娘?”


    “不是,怕她擔心罷了。這封信寄出去,也相當於往後我們沒有任何瓜葛了。”


    我隻是一開始在擔心,怕這封信落在遲晚深手裏,雖說信上畫得有點潦草,但遲晚深太過精明,他定會猜到是誰寫的。


    今日遲晚深的舉動太過奇怪,我不得不懷疑一番。他此前就與我有過交集,這些日子也不知有沒有掉什麽馬甲,總之還是小心點好。


    不過話說迴來,淩衡淵和秦徹為何都來北陰?那南陽豈不是沒有一個能管事的?


    哦不,還有一個丞相大人守著。


    可北陰皇帝生辰宴,是不會搞得如此隆重,除非像之前淩衡淵那樣,是及冠之禮,才會受到各國使臣的朝拜。


    “本縣主今日聽攝政王說,南陽皇帝和大將軍將會來使,這是怎麽一迴事。”


    雲澤笑道:“縣主消息真靈通,這事昨個主子才同攝政王商議,隻是聽說兩國很是重視,具體的小的也不知道。主子也會負責此次宴會,不如縣主去問問主子吧。”


    “找我?”


    江予辰突然出現在身後。


    我懷中的狸花“唰”地跑了,這麽胖還能跑這麽快。


    “國師大人,我聽說這南陽皇帝會同南陽的大將軍一塊來北陰。”


    江予辰:“是,南陽皇帝信上說,為了給聖上賀禮,特意親自來訪。隻是,定然有其他的原因。”


    “國師大人覺得會是因為什麽?”


    江予辰:“你可知如今南陽朝堂上鬧得最兇的是什麽?”


    我愣了愣,想著之前在南陽當官好似也沒什麽能吵起來的:“不知。”


    江予辰:“南陽皇帝現下後宮空虛,連一名妃子都沒有,聽說是早已同一女子相廝相守,所以才遲遲不立後。”


    我:“……”我怎麽不知道他這麽深情。


    江予辰:“隻是這名女子如今奄奄一息,於是朝中大臣又在開始勸說南陽皇帝,不過事情還是一直拖著。以攝政王的意思是,南陽皇帝是想借此機會與北陰聯姻。”


    我似懂非懂。


    若是淩衡淵要和北陰聯姻,人選自是宋時宜,也難怪遲晚深會這麽輕易放宋時宜離開,原來是準備讓她先出去避避風頭。


    江予辰:“不過無論如何,此次宴席必定很是隆重。”


    宴席隆不隆重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這幾日都城的話題中心人物是我。


    在我受任於北陰策士之後,對於我的傳言越來越多了,什麽國師府上的試藥姑娘居然深藏不露;什麽攝政王在原曲城與我一眼定情淪陷芳心;最離譜的是,居然還有人說我是南陽策士陳悅己的轉世……倒也沒說錯,這下我是真站在風口浪尖上了。


    今日是我第一次上早朝,眾大臣目光齊聚於我,雖然我站的位置比較靠後,但依然吸引了不少打量的視線。


    我在前一晚就已經將北陰的大臣信息看了一遍,雖然沒記全,但也知道一個大概。


    隻是沒想到第一日就有人想要給我一個下馬威:“不知陳策士陳大人可有何高見?”


    嗯?


    我懵懂地站出來,方才走神,沒聽清他們在聊什麽。


    遲晚深懶懶地坐在左側座椅上,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我說道:“下官認知淺薄,並無高見。”


    那位大臣很是不滿,甩著袖子道:“這些機關之術陳策士都不懂,那陳策士還能做何事?”


    我皺著眉。


    又有一位大臣開口了,隻是聲音很小:“就是就是,也不知為何讓女子當官,空有一副皮囊……”


    朝堂上開始竊竊私語,當然,這其實很常見,遇到一些難以定論的事,大臣們都會自行討論一番。


    隻是我現在卻覺得刺耳。


    看著擺在前頭的那台農耕機,我早知是何事需要我,隻是沒想到借此推脫一番,竟會讓他們有這麽大的反應。


    我抬高音量大聲道:“若這便是諸位大臣對待同僚之道,那這策士之位,下官能勝任,也自然是能推辭的。”


    我笑著看他們,這官可不是我要來的,若是真被他們鬧得讓我自己辭官,恐怕第一個不放過他們的就是遲晚深了。


    看遲晚深悠哉的樣子,自是要給他添添堵我才舒服。這朝堂這麽多大臣反對我上任,又為何還要弄出一個名頭交給我?若真是想借由戲弄我,我可不想陪他在這鬧騰。


    我此話一出,朝堂上瞬間安靜,他們自是知道我是誰帶來的人。隻是覺得遲晚深不會幫著我這個小小官員罷了,第一天便想著給我一個下馬威。


    隻是沒想到,我絲毫不在意這個官位。


    這時遲晚深起身了,請示了小皇帝,才開口道:“方才堂上德行有虧者,罰俸一月。”又看向我:“現在可否請陳大人上前看看這農耕機該如何處理?”


    我不想同遲晚深在這鬧得太難堪,便慢悠悠地走上去看著那台機子。


    北陰的農耕機和紡織機圖紙都是我給遲晚深的,但當然是沒有全給。


    於幻意的能力就在此處體現,南陽用的是經由於幻意改良的,效率更高的第二代農耕機,而北陰這個隻是初代的。若是外行人來看兩台機子定然是相差無幾的,但最終效率那可是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瞧,交易嘛,總要自己保留一點。


    看了一會我就站起身,說道:“臣隻有一副好皮囊,看不出有什麽問題。”


    我笑眯眯地看著遲晚深。


    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兩個大臣都是經他的指使才敢這麽說的。次之,若不是他指使,他也定是知情的一個。不然,以他的性子,誰若是敢這麽說話,他下手可不會這麽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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