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人命關天,若是走大路的話,恐怕還得走上半天,於是我們選擇了抄近路去。


    小路的過路人少,我們也隻帶了一點人馬。


    幾乎是怕什麽來什麽,馬車一陣顛簸,車外突然亂成一團。


    “有賊人!保護國師大人!”


    我看了看外頭的架勢,山賊來的人不少,雖然我們這一隊人馬是精兵,但恐怕顧不上我。我立馬背著小包裹,準備下馬車,往江予辰身邊趕。


    隻是剛從馬車探出去一個腦袋就被一把大刀嚇了迴去。


    “這裏有個姑娘!”


    我:“……”


    我自己馬車周邊的士兵撐不了太久,而雲澤也隻顧得上江予辰。我將袖中的小瓷瓶掏了出來,正好一個賊人往馬車上一鑽,他臉上的表情讓我有些作嘔,我將那小瓷瓶裏的東西往他臉上一撒。


    “啊!我的眼睛!”


    又趁其不備將他踹了出去。


    試問小瓷瓶裏頭是什麽,當然是——辣椒粉,自是有他好受的。


    我連忙下了車,身上沒有什麽可以保命的武器,隻能是去前方江予辰那邊,早知道會出這種事,帶把匕首也是好的。


    賊人將我同江予辰的馬車分隔開了,有些距離,而且士兵基本上都在一個打兩,自顧不暇。我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邊躲一邊往江予辰那邊靠,就當我感覺自己要得救的時候,一把大刀卻從我側麵劃來,左手的包裹應聲跌落。


    “敢陰我?你怕是不想活了?”


    那個被我撒了辣椒粉的賊人緩了過來,一下就追上了我。正當我想撿起地上的小瓷瓶時,我這才發現自己的左手動不了,滿是鮮血。


    剛剛被他劃了一刀,傷到了手臂。


    我內心暗罵,隻敢一點一點後退,不敢激怒眼前的賊人。


    “姑娘有點姿色,不如就隨我迴去吧。跟著那個小子有什麽好的,眼下不也顧不上你嗎?”


    我繼續往後退,思考著拿著身後那塊石頭砸死他的概率有多大。


    他沒再同我廢話,飛撲上來就想抓我,我往後想抓著那個石頭,被他用大刀攔住,徹底打碎了我的希望。


    雲澤那邊還有幾個賊人攔著,江予辰不會武功,也隻能拿著一把劍在旁自保,他看到了我,想衝過來幫我,但明顯賊人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放棄抵抗吧。”


    我朝他唾了一口,他被我惹生氣了想給我吃點苦頭。


    我以為這拳頭肯定會落下的時候,那我不敢想的情節居然出現了。


    一名黑衣人從天而降,踹開了禁錮我的賊人,眼神中帶著濃濃殺意,手上動作卻輕柔地將我扶起。


    我確定了好一會,自己確實是還活著,也沒做白日夢。


    那賊人是個要強的,突然被人踹了第二腳,感覺顏麵掃地,提著刀就砍向黑衣人。


    黑衣人明顯就是個會武的,拔劍出鞘很是輕易地就挑開了他的大刀,並打得那賊人節節敗退。


    太熟悉了。


    這個黑衣人的動作、眼神、武功,我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看到劍上那一串玄黑色東珠劍穗,我就確定了眼前之人。


    秦徹。


    我安下心,卻慌了神,站在一旁感受手臂上的陣痛。


    不愧是年少成名的將軍,殺起賊人來毫不拖泥帶水,場上無人是他的對手。他的力氣從小就非同常人,三個人齊力對他,他也絲毫沒有壓力。


    賊人見狀不對,跑得跑,逃得逃。


    江予辰脫身後,往我這邊趕來,熟練地掏出藥粉和繃帶,替我包紮。


    “隻傷及皮肉,沒有傷到骨頭……”


    他低垂著眉眼沒有說話,隻是顫抖的雙手還是暴露了他的情緒。


    我和他的披風都沾染了血跡,不過我的更為狼狽,看著似乎也不能穿了。


    秦徹解決完剩下的人,將那個傷我的賊人帶了過來,還剩一口氣。


    也許是默契,秦徹沒說話,我就知道他要問什麽了:“右手,他用右手砍的。”


    秦徹沒有猶豫,挑斷了賊人右手的手筋,嘶吼、慘叫,鬧得我腦袋難受。


    最後給了他一個痛快,一劍了結了。


    江予辰看著全程,沒有說話。


    秦徹突然轉頭看向我,距離上次一別,也過了幾月之久,他身上的感覺讓我陌生,好似比剛認識他那會,殺氣更加重。


    他的眼神中帶著試探,似乎要將我看透一般。


    “多謝少俠相助。”


    江予辰打破了沉默。


    秦徹全身包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了一雙眼睛和一頭黑發。若不是那把寒劍和劍穗,恐怕我也是不確定的。


    畢竟這裏是北陰,他來北陰做什麽?


    秦徹:“路見不平罷了。”


    他的聲音很沙啞,像是幾天沒有喝水了一般。


    秦徹看著我問道:“姑娘的手如何?”


    江予辰:“皮肉之傷。”


    秦徹瞥了一眼他,又說道:“女子莫要留疤的好,鄙人這裏剛好有上好的舒痕膏……”


    江予辰:“多謝少俠。”


    一句話也插不上的我:“……”


    剛剛過來不明情況的雲澤:“主子,要趕路了。”


    江予辰讓雲澤拿了些東西給秦徹,他沒接,這些東西他壓根不缺。


    江予辰:“此處欠下少俠一個人情,來日若是少俠需要,可前去國師府或國師廟中找下人知會一聲,我定當竭盡全力報了少俠的恩情。”


    我也鞠禮道:“安屏亦是。”


    待我同江予辰離去之時,我被秦徹叫住:“姑娘。”他將自己的黑鬥篷脫了下來,遞給了我:“雨後微涼,又受此波折,莫要著涼了。”


    他一副我不收就要和我剛到底的樣子。


    我還是拗不過他,收下了那件鬥篷:“多謝少俠,就此別過。”


    我和江予辰上了同一輛馬車,就怕再次出現剛剛的情況,趕不到我身邊。


    江予辰從方才上車就一直沒講話,我看著包紮好的左手,說道:“國師大人的包紮術還是那麽的熟練。”


    江予辰的眼神有了焦點,隻道:“抱歉,是我的錯。”


    我疑惑:“國師大人有何錯?”


    江予辰:“沒能第一時間護著你,不應該走小路,也不該分車同行……讓你受傷了。”


    他在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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