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看穿了我的偽裝,我無處遁形一般,但他隻是淡淡地收迴視線,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


    怎麽會?他不可能知道我是“陳悅己”,他也不能憑借一個簡單的南陽麵聖之禮就認出我吧……


    我抿著唇,若是有麵鏡子,就可以看到,我麵色煞白,有玲瓏之心的人定然發覺我的不對勁。但幸好我眼前有麵簾子,遮擋了下方人的視線。


    眾朝臣議論紛紛:“那陳策士可是眾目睽睽之下被那南陽將軍一劍刺死的,怎會還活著?”


    遲晚深抬了抬手,堂上瞬間安靜。


    我有些緊張,莫不是這遲晚深讓我來此處,就是為了當眾揭發我的身份嗎?


    遲晚深道:“孤在南陽的密探送信來,上頭寫著陳策士目前處在南陽皇宮,尚還有一口氣在,被南陽皇帝用藥吊著,據說正在派人找神藥呢。”


    都這個時候了我還在憂心,淩衡淵居然連身邊有別國密探都不知道。


    那邊一個老臣說道:“難不成前段日子那南陽將軍因同南陽皇帝離心,一氣之下離開都城,隻是為了去找藥材?”


    許多人表示認同。


    我隻能表示,我人還在這活著呢,那邊的“陳悅己”還吊著一口氣是什麽意思?淩衡淵拿我誆人?


    我突然想到什麽,敲了敲腦中的係統:你說的靈魂碎片缺失是不是因為這個?


    『……』


    別裝死,快說話!


    『宿主靈魂殘留在原身上,係統也不敢貿然抽離……』


    好呀好呀,果然是這樣。


    我氣得渾身打顫。


    當時是誰說抽離世界保準沒問題?是誰?


    『(*′i`*)』


    我緩了緩情緒,問道:是不是靈魂殘留,我就不能迴到原來世界,到時候我還得去南陽,將我那殘留的靈魂帶迴?


    『是……』


    我差點氣背過去,又問:那淩衡淵秦徹還需要攻略嗎?


    『不需要。』


    還好還好,總算有點安慰,隻要能混進南陽皇宮,找到我的……原來的身體,就能迴去了。


    我咬牙切齒,但還是保持微笑,因為遲晚深正在看著我。


    他托身邊的內侍問我,為什麽臉色看起來如此差?


    我迴道:因為想到某人沒死利落,我就大驚失色無法唿吸痛不欲生。


    遲晚深知曉我的迴話之後,用一臉複雜的表情看著我。


    朝堂下還在爭吵,說什麽這陳策士命大,什麽陳策士倒也是百年難遇的奇才,若是為北陰所用就好了……


    底下說的激烈,旁邊一直坐著不吭聲的小皇帝有些不耐煩,道:“大姐姐,這什麽陳策士就是昨晚你講的那個絕世美女吧。”


    我道:“是。”


    小皇帝一臉遺憾:“可惜了,居然隻剩一口氣了,若是她還活著,朕定要讓大將軍踏遍南陽,將那什麽陳策士掠過來,給朕做伸縮劍。”


    我:……勿cue勿念勿擾。


    果然遲晚深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一直到下朝了他都沒有繼續談論此事。


    而要不要攻打南陽,也已作罷。


    跟著小皇帝迴了主殿,卻被內侍告知,國師大人一早就在主殿候著,有事找小皇帝。


    我一臉驚喜,國師大人終於要將我接迴去了!


    那遲晚深也跟在我們身後,自是將我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遲晚深:“怎的,姑娘不喜留在皇宮?”


    我卑微道:“王爺莫要折煞草民,不是不喜,隻是這皇宮宏偉,實在不是我等末流小輩該待的地方。”


    遲晚深笑了:“那可不是你說了算。”


    我不知道他這句話的意思,但很快就知道了。


    國師大人還是一如既往地穿著藍色衣袍,整個人顯得淡漠又疏離。


    今日雲澤在他身旁,看到我們來了,暗示了一番江予辰。


    江予辰朝著我們的位置鞠了一禮,道:“陛下萬安。”


    遲晚深挑了挑眉,笑道:“今日國師大人怎的有空,來宮中走一遭?”


    遲晚深還想同他敘敘舊,江予辰卻直接進入主題:“臣府上有一姑娘昨夜不見人影,聽說進了宮中,便來同陛下討人。”


    雖然江予辰看不見,但雲澤看到了我,我滿臉怯意地看著他,很想訴說我的思念之苦。


    這遲晚深身邊容易折壽。誰愛待誰待吧。


    此時我已全然忘記要攻略遲晚深的事,隻想迴到江予辰身邊,至少人身安全保障是有的。


    我以為遲晚深不會承認,沒想到他說:“國師大人府上的那位姑娘,可是叫陳安屏?”


    江予辰:“是。”


    遲晚深手臂一伸,突然將我攬在懷中,我被嚇得不知該如何反應,手中的鈴鐺也隨我的動作叮鈴作響。


    遲晚深:“國師大人可知為何陳安屏在孤懷中?”


    我:?為什麽有種是我被調戲,還被人誣陷說我先勾引人的錯覺?


    江予辰沒說話,也沒有表情。


    遲晚深感覺有些無趣,但還是繼續說:“陳安屏說心悅孤,孤認為她很合眼,便留了下來。”


    為什麽感覺這段話很熟悉……


    正想反駁,卻被遲晚深鉗製住,那銀線繞在手上,像是示意我乖乖聽話。


    那邊江予辰問道:“是這樣嗎?陳安屏?”


    這是江予辰第一次喚我大名,他也是在警告我好好說。


    從沒感覺到壓力這麽大。


    果然不出我所料,出現了選項:


    『跟江予辰走』


    『承認自己心悅遲晚深』


    我:“……”總是在這麽關鍵的時候出現這麽死亡的選項。


    我選了第二個。


    我說:“國師大人,我確實心悅攝政王,從第一眼見到他,就喜歡上了。”


    滿室寂靜。


    連把我擁入懷中的遲晚深,我都感覺到他的凝滯。


    來唄,看誰更膈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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