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此房內擺設陌生,便問她這是哪裏。


    宮女道:“迴大人,此處是勤政殿偏殿,大人這兩日便是在此處歇著的。”


    哦哦哦原來是偏殿,那淩衡淵應該馬上就來了。不過……


    我:“我睡了幾日。”


    宮女:“兩日。”


    我:“……”完了完了,秦徹那邊該如何解釋,恐怕整個將軍府都得被他翻過來。


    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淩衡淵來了,見我醒了,問我:“痛嗎?”


    要不然,您也砍一刀試試?


    我笑道:“自然是痛的。”


    淩衡淵毫無征兆地厲聲責怪:“誰讓你衝上去的?朕真是驚訝,一個素不相識的柳在溪竟讓你如此舍得性命救下她,朕該說你膽子大還是沒腦子呢?”


    我道:“並不是為了她,是為了陛下……”


    淩衡淵冷聲打斷我:“朕本就暴虐,也不差多這一個名頭,他們一家都該死。”


    我咳了咳:“他們並未做傷天害理之事,倒不至於被奪去性命。”


    淩衡淵:“嗬,你認為讓自己女兒委屈獻身的家夥是什麽好東西,你認為一夜想攀上高枝做鳳凰的又是什麽善類,加上一個軟弱無能,自己女兒都要被相公賣了,卻不出手阻止的是什麽人。一家子看起來道貌岸然,內裏早已黑心壞了眼,殺了換一份淨土。”


    再聽到他對那一家的評價,還是有些震驚。雖然他說的不無道理,但這個見解也屬實有些偏激。


    我內心道,看來還得讀取那個碎片,才知曉到底為何淩衡淵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我道:“陛下息怒。”


    淩衡淵:“下次若你真的執意尋死,莫要在朕麵前,礙朕的眼。”


    我道:“不會有下次了。”太痛了,更何況我現在還是趴著的,生怕觸及到傷口。


    淩衡淵見我麵目猙獰,道:“真不知你如何想的,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比自己性命還重要嗎?”


    我道:“陛下不知,微臣受的隻是皮肉傷,而她即將要付出的是她的性命。倒不是微臣有多仁慈,而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陛下何時處置他們都可以,但絕對不是那個時候。”


    淩衡淵神色複雜地看著我,道:“罷了,人都在宮中安置著,日後你想如何處置便如何吧。朕不想看到他們,每看一眼都無比厭惡。”


    我道:“多謝陛下。”


    淩衡淵繼而想到什麽,繼續說:“這兩日你需得靜養,他們朕已攔下,等你何時傷好,再一一見吧。”


    反應了一會“他們”是誰,恐怕秦徹和丞相大人早就已經慌了神。淩衡淵這樣,也倒是順了我的心意。反正都急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了。


    趁著沒人的時候,我打開了係統麵板。


    『滴!已為宿主進入虛擬故事場景!』


    眼前的場景應該是勤政殿,但坐於案首的是先帝,秦徹故事線的時候,有幸見過一麵。現在的先帝還較為年輕,他正在同一名官員喝酒暢聊,甚是快活。


    先帝:“偌大的後宮,竟沒有一個懂朕的知心人。”


    官員:“皇後娘娘母儀天下,溫柔賢惠,怎會不知陛下心裏正在想什麽?”


    先帝搖搖頭,繼續舉杯消愁,喝完一杯道:“早知愛卿有一位不可多得的夫人,樣貌出眾,可乃傾國傾城,性子也是一等一的溫柔可人,朕瞧愛卿這模樣,便是知曉傳言為真。”


    我聽得瞠目結舌,這先帝是喝多了嗎?這般言語露骨,就差直接說對方的妻子他很喜歡了。


    官員也是聽懂了這話,竟沒有一絲驚訝,隨即還附和道:“賤內並沒有傳聞中那麽傳神,但若是後宮的娘娘……”


    先帝聽後開懷大笑:“果真是愛卿識趣,來來來,滿上,今夜不醉不歸。”


    畫麵翻轉,眼前是一位眼熟的女子,出水芙蓉,秋水伊人,眼波流轉間甚是傾人心。


    這是淩衡淵母親年輕時候的樣子,細細一看,兩人有許多相似的地方,看來淩衡淵那姣好的相貌,是遺傳他娘的。


    官員同女子相對而坐,麵露不忍:“眠兒,不是為夫不攔,是為夫盡全力攔了,屬實是無能啊!”


    被叫眠兒的女子眼眶微紅,像是內心掙紮又不得不認清現實:“既然是為了整個內府,為了相公,那眠兒便也隻能以色侍君了。”


    我一驚,這竟然真的要一個女子這樣做,而目的隻是為了自己的仕途……我內心一陣作嘔,臉色發白。


    想到淩衡淵對於那三人的反應如此大,我好像也不是很意外了,想必他早已知道自己的母親年輕時還經曆了這種事情。


    畫麵又是翻轉,是那個熟悉的後宮,先帝幾乎每日都來眠兒宮中,夜夜笙歌。眠兒苦不堪言。而那個官員,則是官場上開始順風順水,對外也隻是說自己的妻子大病一場意外離去。


    眾人皆為他惋惜。而宮中聖上寵幸一宮女的事,也慢慢流傳開來。所有人都在說這宮女命好,竟然被聖上一眼瞧上。風口浪尖上,眠兒自是少不了來自高位嬪妃的打壓,日子可謂過的苦不堪言。


    但她卻沒抱怨一句,還抱有生活的希望。


    『滴!碎片讀取完畢!』


    我在床上愣了愣,一想到安置在宮中的那三人還要我來處置,就心煩。我直接喚了宮女將他們三人移至大理寺,安了個以下犯上的名頭,讓其他人審判。


    淩衡淵知道後,問我為什麽這麽做。


    我道:“陛下說的有理,放置宮中恐髒了陛下的眼,便交由大理寺,底下人定會給出一個公平的審判。”


    淩衡淵目光沉沉地看著我,褐色的眼眸似乎同那個叫眠兒的女子相重疊,道:“那你可有後悔擋那一劍?”


    出現選項:


    『不悔』


    『悔』


    我選了第一個。


    我道:“不曾悔過。”


    在宮中每日好吃好喝地伺候著,還有太醫為我診治,傷好得很快,隻剩下一道有些猙獰的疤痕。


    待到太醫說可以出門走動的時候,我立馬去見了秦徹。笑話,再不見我覺得他又要提前暴走了。


    秦徹見到我迴來,沒有理會我,頭撇到一邊,嘴上很實誠地說:“阿己還知道迴來?”


    我哄他:“這些日子,我最想的便是阿徹了。”


    秦徹突然很激動地說:“那阿己為何為了一個毫不相幹的人舍得去豁出性命?阿己這樣,我如何不擔心?”


    想來淩衡淵為了安撫秦徹,把所有事情原委都說了一遍。我道:“事出有因嘛,現下這不是沒事嗎?”


    秦徹:“你可知,這些日子我很想把阿己綁迴來,就在我身邊,哪也去不了,這次是為一個毫不相幹的人擋劍,那下次呢?是不是要豁出性命了?”


    我被秦徹突然的擁抱整得措手不及,但他抱的很輕,像是怕碰到我的傷口。我迴抱住他,拍拍他的背給予安撫:“沒有下次了,不會有下次了。”


    若再有下次,恐怕我也得痛死過去了。


    秦徹低低喃喃,我聽了好久才聽清,他在說:“我不想再失去了……”


    我:“……”


    我歎了一口氣,開始對未來突然有了一些愁緒……


    隔日秦徹陪我去了趟丞相府,本來他不願意讓我再出門的,畢竟傷還是得需要靜養。但我想著親自去才有誠意,便軟磨硬泡,秦徹才答應。


    到了丞相府,直接去了大人的書房。路過大廳時,發現了幾位我意想不到的人。


    是柳在溪一家。


    大人似乎坐在高首,滿臉嚴肅,我還是第一次見大人如此嚇人的表情。畢竟平時都是對我溫溫柔柔的,對待他人雖然清冷,沒有什麽表情,但外在情緒還是很穩定。像今日,一眼就能看出大人生氣了。


    小廝替我同大人吱了一聲,秦徹便扶著我入了大廳。府內小廝連忙給我弄了個座椅,還貼心地放了軟墊。


    丞相大人皺著眉頭,道:“傷未好全,出門作甚?”


    我道:“已經好的差不多啦,見大人就是要積極嘛。”大人還想繼續說教,我連忙轉移話題,問道:“這三人怎會在大人手中?”我記得是交給大理寺來著。


    丞相哼了一聲:“此事,本相親自審了,罰他們一半的家產,且終身不得入都城,眼不見為淨。”


    這個處罰不輕不重,也是剛好。


    我點頭表示讚同。


    那邊柳在溪看到了我,連忙過來找我叩謝:“在溪多謝大人救命之恩!”


    我擺手,道:“這並不全為了你。也是陛下仁慈,才沒有對你們趕盡殺絕。你們念著陛下就好了。”


    說罷,兩道複雜的目光投射過來,秦徹和丞相大人用不知道怎麽形容的表情看著我。


    我:“?”我有哪裏說錯了嗎?


    眼下也沒有其他事了,丞相大人便放他們一家人走了。


    丞相大人關心完我的傷勢後,便直接談到了正事。她道:“工匠本相已為你找的差不多了,就等你發號施令,讓他們如何做了。”


    我道:“果然不愧是丞相大人,要是沒有大人,悅己都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下一步?”


    秦徹在一旁不服:“若沒有丞相,我也能為阿己找來人手。”


    丞相大人輕嗤:“武將找來的也定是魯莽之輩。”


    秦徹:“文官也隻是嘴皮子說說而已了。”


    見火藥味十足,我連忙拉住他們:“正在說正事呢。”


    丞相大人想到什麽,同我說:“不過有個人,本相倒十分能同阿己推薦,此人學術淵博,也頗懂機關設計之物,想來阿己想找的人,就是他。”


    我驚喜道:“何人?”


    丞相大人:“大理寺少卿之子於幻意。”


    我驚訝,居然是他?腦海中浮現一個文文弱弱,溫潤如玉的身影?


    秦徹有些不讚同:“此人此前我便調查過,大理寺少卿乃是個迂腐之人,恐怕他不會同意於幻意出麵做此事。”


    丞相大人道:“將軍與他並無交集,怎會突然調查?”


    秦徹冷哼:“私人恩怨。”


    我汗顏,那天的字帖他竟記了這麽久。


    丞相大人:“是不會輕易同意,但若是陛下下旨,此事便簡單許多。”


    聊完這些事情後,丞相大人再三叮囑我要好生歇息,並且給我拿了很多去疤痕的藥膏,她說:“女子本該膚如凝脂,你這樣一條猙獰的疤痕,本相豈會不心疼。”


    在大人的淚眼婆娑下,我收下了一堆瓶瓶罐罐。


    迴府的路上,秦徹冷不丁來一句:“阿己倒是同何人都如此親近。”


    我道:“但隻有阿徹是阿己唯一的親人。”


    一般此時聽到我這話,他應該舒緩心情了,但是,現下聽到此話,他的眉頭皺得更緊。


    我道:“怎麽了?”


    秦徹目光下斂,遮住情緒,道:“無事。”


    見他沒有想要說下去的話頭,我便也沒有繼續追問,可能是狗子大了,也有自己的心事了。


    我看著手上的一堆膏藥,想到這幾日的事情,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若是能一直這樣,好像也挺好的,但我終究還是不屬於這裏。


    馬車上的風鈴叮鈴鈴的獨自響,正如我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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