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庭院內,發現秦徹確實是在練劍,那把寒劍在他掌心、周身來迴翻轉,隱隱中帶著劍鳴聲,劍尖處挑起身旁的花樹,花瓣窸窸窣窣地落下。


    絕,太絕了。如果不取我小命的話,我給這段劍武打一百分。


    秦徹適時收劍,朝我這邊喊了句:“出來。”


    誒?這都能發現?


    我走了過去,行禮:“見過將軍。”


    秦徹沒理我。


    嗯?今天鬧什麽脾氣?


    我繼續拍馬屁:“將軍今日這劍術簡直就是瀟灑輕盈婉若驚鴻翩若遊龍。”


    秦徹還是沒理我。


    我:?


    我:“將軍可是累了?渴了?餓了?要不悅己現在去給將軍帶串糖葫蘆過來?”


    秦徹還是沒反應。正當我想溜了一走了之的時候,後衣領被人揪住。


    喂喂喂,你要勒死我嗎?


    秦徹:“去哪?”


    我:“買糖葫蘆。”


    秦徹:“又打算夜不歸宿?”


    我:???什麽夜不歸宿,我不是托人傳話了嗎?


    我:“昨晚悅己在丞相府過夜,不知是不是下人未稟明將軍?”


    秦徹:“本將知道。”


    我:“那悅己就不算夜不歸宿。”


    秦徹:“本將並未應允。”


    我又是一臉疑問。


    秦徹:“你是本將帶迴來的人,所以從始至終都得聽從本將的命令,將軍府才是你的住所,而不是丞相府,你三天兩頭往丞相府跑本將並無意見,若是夜宿丞相府……”


    秦徹把我轉過來,讓我麵對他,他身上有我未曾見過的偏執:“別怪本將禁你的足。”


    我:!


    我:“將軍,我隻是在丞相府做事謀生。”


    秦徹冷笑:“謀生?謀生需要半步不離地照顧丞相?謀生需要夜宿丞相府?”


    我被他嚇得退後,他繼續逼近。


    秦徹:“是將軍府虧待你吃住了嗎?讓你自行謀生。”


    哥,你別激動啊哥。


    秦徹越靠越近,怕我繼續退,秦徹按住了我的肩膀:“迴答我。”


    我:“丞相大人待我如姊妹,大人生病了,我豈能不照顧?”確實是把我當她妹妹了。


    秦徹:“那送點藥材過去聊表心意就好了。”


    這人怎麽這麽軸,我:“將軍,丞相大人對我如姊妹也就是我的親人,將軍試想,自己的親人生病了,能不陪同照顧嗎?”


    秦徹沉默了一下,說:“我沒有親人。”


    我瞪大雙眼,才想起秦徹的爹娘早已在他年幼時去世了。我懊惱,這不是往人家傷口上撒鹽嗎?


    我連忙找補:“悅己說錯話了,將軍……”


    秦徹:“所以如果是親人生病了,你就會陪同照顧嗎?”


    我沒反應過來,緩緩地點頭。


    秦徹:“本將知曉了。”


    我:?


    你又知道什麽了?你別自己憋在心裏自行理解啊。


    秦徹不給我解釋,轉身便走了。


    留我一人在風中懵圈。


    不過沒懵太久,第二天二池急急忙忙地跑來找我。


    天還沒亮,比我平常起床早了一個時辰。


    我問:“怎麽了?出什麽事了?慌慌張張的。”


    二池:“哎喲陳姑娘,快跟小的去趟將軍那,將軍自昨晚就一直泡在冰水裏頭,誰勸將軍都不聽,一晚上折騰,今早便開始發熱了,姑娘你看這可如何是好啊?”


    我怒斥:“你問我如何?找府醫呀!府醫不行找太醫呀!你找我?我是神醫嗎?”


    二池像是被我一語點破,猛地一拍腦子:“哎呦喂姑娘你瞧我這腦子,這不是將軍一直喊陳姑娘嘛,小的急過了頭,忘了這事了,小的這就去!”


    看著二池急急忙忙的樣子,我一陣頭疼,全是不省心的主。


    我又猛地想起昨天秦徹那些莫名其妙的話,暗叫不好,這傻二狗就等生病呢。


    我立馬趕去他的臥房。


    房內幾個小廝急得團團轉,我感到無語,你們站再多的人都沒有一個府醫管用。


    有人見我來了,急忙讓出一條道,我走近一瞧……秦徹合衣躺在床上,要不是他在捂嘴咳嗽,我以為他生龍活虎沒事人一樣。


    難怪不叫府醫,府醫來看一眼,都得翻個白眼。


    秦徹身強體壯,怎麽會因為泡了一晚冷水澡就生病發熱,他曆經沙場,什麽苦難環境沒待過。


    我讓其他人先退下,順便讓人去告知二池不用找郎中了,等他找來郎中,秦徹病早好了。


    我道:“將軍不必再咳。”


    秦徹自顧自的說:“難受。”


    我無奈,順著他問:“將軍哪難受?”


    秦徹:“哪都難受。”


    我歎了一口氣,說道:“將軍何必如此。”


    秦徹見我不吃這套,便道:“你說過親人生病你會照顧。本將……我不是你的親人嗎?”


    秦徹的眼睛紅通通的,不知是什麽原因,他的嘴唇發白,頭發披散在肩,像一隻耷拉耳朵的狗子,委屈巴巴的。


    我見他的發尾有些濕,便拿過床邊的巾帕幫他擦拭,道:“悅己如今孑然一身,而將軍便是悅己唯一的親人,隻是將軍做這些,悅己很是心疼,若是將軍有個三長兩短,悅己恐怕一生難安。”


    秦徹:“你竟如此想?”


    我:“是。”


    秦徹抓著我正在幫他擦拭頭發的手,笑道:“那便好,我就知曉,你同我都是彼此唯一的親人。”


    秦徹眼中的偏執我忽略不了,自從祠堂那晚過去之後,經常能感受秦徹對我的這種偏執欲。我以為是任務有了進展,但那毫無變化的數值讓我發現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


    我哄著秦徹乖乖睡去,想必昨晚太過鬧騰,現下一會功夫就睡著了。


    生病了肯定是不能上朝了,讓府內小廝去告假之後,不曾想淩衡淵竟然親臨將軍府,整個府上都戰戰兢兢的,生怕惹到這位暴君。


    淩衡淵送了些藥材,便去了偏房。


    大太監:“陳姑娘,陛下有請。”


    原來是在這等我呢。


    我跟著他前往偏房,便見淩衡淵背光而立。我跪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淩衡淵把我拉起來,下一瞬掐住我的脖子:“朕有沒有提醒過你,莫要讓朕的臣子生了嫌隙?”


    我艱難開口:“悅己,記得……”


    淩衡淵:“那眼下呢,朕的左膀右臂一個接一個的生病,難道這其中沒有你的原因?”


    我真是萬口難辯,說無關吧,多多少少還是有點關係的,說有關吧,眼前這人能立馬掐死我。


    我:“陛下息怒……”


    淩衡淵:“如何息怒?同秦徹一般在冰水裏泡上一晚?”


    臭皇帝,你這眼線布的還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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