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天浩沒有上班,在家裏親自做飯給袁媛吃。袁媛很早醒來,站在房間不願意下樓,她的內心非常糾結。


    要不要見一麵周深,還有一個星期就要開庭了。因為這段時間,心情不好,整個人變得沉默不語。


    劉天浩看見袁媛下來,馬不停蹄地把早餐端出來,滿臉都是笑容:“小媛,吃東西啦。”


    袁媛感受到劉天浩的照顧,把大排麵條端過來:“謝謝劉總,這段時間的照顧。”


    劉天浩放下手中的筷子:“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氣。”


    袁媛尷尬地低下頭,劉天浩看見她把肉吃完了,又去夾一塊肉給她:“小媛,其他事情不要你操心,我會替你辦好的。”


    袁媛不說話,劉天浩盯著笑起來:“我們去千瑜家。”


    袁媛微笑點了點頭。劉天浩拿一個防曬帽子給袁媛帶上,開車兩個人來到瀟千瑜家門口。


    看見瀟千瑜在門口給父親洗衣服,長期靠中藥維持生命,父親褲子上都聞到中藥味,瀟千瑜一邊洗衣服一邊偷偷哭。


    袁媛進來:“千瑜。”


    瀟千瑜抬頭看見是袁媛,一把抱住:“袁媛,你為什麽不在家裏好好躺著休息,出來吹什麽風,以後落下病很難根治的。”


    袁媛眼眶濕潤:“瀟叔叔怎麽樣了?”


    瀟千瑜唉聲歎氣的,臉上的笑容瞬間沒有了,用餘光瞟一眼盆裏的衣服:“爸爸他。”


    袁媛蹲在麵前,把袖子拉起來,準備和瀟千瑜一起洗衣服。


    劉天浩馬上攔住了:“小媛,你不能胡鬧,自己的身體比誰都清楚。”


    瀟千瑜馬上拉住她的手:“放下,我會洗幹淨,去旁邊坐著。”


    瀟千瑜低下頭繼續把衣服洗幹淨,袁媛走過來,蹲在旁邊陪她聊天。


    把衣服洗幹淨晾在院子裏,拉著袁媛迴家去,看見爸爸已經醒了。


    鄧婉蓉在家裏準備午飯,瀟嘉龍看見袁媛來了,他特別高興:“小媛來了。”


    袁媛坐在椅子上:“叔叔,你要吃飯,等你好了,我們帶你去旅遊。”


    瀟嘉龍吃力地眨了一下眼睛:“叔叔好不了了,我最清楚。”


    瀟千瑜把新鮮的魚拿出來,把裏麵的魚刺全部挑幹淨,準備給父親做魚肉粥。


    鄧婉蓉走過來:“千瑜,讓我來吧。”


    瀟千瑜讓鄧婉蓉坐著休息,親自給父親準備吃的,以表作為女兒的孝心。


    親自喂父親吃飯,瀟嘉龍才吃了幾口,感覺嗓子不舒服,準備要睡覺了,瀟千瑜拉被子給父親蓋好。


    袁媛走過來:“叔叔吃好了。”


    看見碗裏原封不動的粥,瀟千瑜不敢吭聲,扭頭出來。


    幾個人坐下來吃飯,大家一句話也沒有說,帶著緊張的氣氛,大家臉上露出憂愁的情緒。


    對瀟千瑜來說,沒有勇氣規劃自己的未來,隻想盡心盡力把父親照顧。


    瀟千瑜進去,看見父親偷偷流淚,瀟嘉龍看見女兒偷偷地把眼淚擦幹淨假裝睡著了。


    不敢吃飯的原因是自己大小便失禁,到時候拉在褲襠裏又要麻煩女兒洗,躺在床上不能自理,覺得十分丟臉。


    此刻,對他來說活著是一種屈辱,一種折磨。


    瀟千瑜聞到床上有一股異味,知道父親又要換褲子了。端一盆熱水過來,準備給父親換紙尿褲。


    瀟嘉龍雙手拉著褲子,死活不讓女兒親手給他換。


    瀟千瑜坐在椅子上:“爸,我是你的女兒,給你洗衣服是應該的,你不要糾結了。”


    瀟嘉龍哭泣起來:“不準你換。”


    父女二人在房間裏僵持很久,秦狼剛從會議室出來,飯也沒有吃一口,接到劉天浩的電話,迫不及待地迴來。


    在門口遇見好兄弟,劉天浩把秦狼拉到旁邊:“千瑜照顧父親不方便,給他請個男護工。”


    聽見瀟嘉龍在家裏大罵瀟千瑜,秦狼跑進去,瀟嘉龍拿東西砸自己的女兒,嘴巴不停地嘮叨:“我不要你管,讓我死算了,你快點給我滾出去,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瀟千瑜站在門口哭泣,秦狼讓瀟千瑜出去。瀟嘉龍看見秦狼進來,把門關好,把黑色西裝脫下來放在椅子上。


    準備給瀟嘉龍擦身子換上幹淨的褲子,瀟嘉龍痛哭泣起來,使勁地搖擺身體,不準秦狼碰:“不要你管我。”


    秦狼盯著他,手不停地幹活。


    瀟嘉龍不配合,嘴巴還不停的嘮叨。


    秦狼很氣憤:“你別折磨自己了,瑜兒已經瘦了一大圈,你可以不心疼我,心疼一下你的親生女兒。”


    瀟嘉龍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身體被病魔折磨的不行,瘦骨如柴,他的身體早已經被癌細胞啃食完,虛弱得就像一根腐朽的木棍。


    從那天開始瀟嘉龍不肯吃飯,早晚都是要死的,用自殺提前結束自己的生命,自己活著就是女兒的累贅。


    每天晚上,袁媛、劉天浩、張正陽、秦霄賢,會來家裏守著瀟嘉龍。


    瀟千瑜看爸爸不行了,拉著爸爸的手,哭涕聲摻雜著悲傷:“爸爸,我是瑜兒,你不要拋下我好不好。”


    瀟嘉龍吐字不清楚,用手指著自己的公文包。瀟千瑜把他的工作包拿過來,放在爸爸的手裏。


    瀟嘉龍拿出來,裏麵是一家三口的合影,裏麵有三張銀行卡,還有房產證,還有十多封信,其中三封信,交代瀟千瑜兩年以後才能拆開。


    哽咽說:“瑜兒,你要照顧好自己。我的時間不多,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讓你感受不到父愛,請你原諒我。”


    雖然吐字不清楚,大家猜到他想表達的意思,這是他給親生女兒最後的交代。


    瀟千瑜拉著爸爸的手:“爸爸,不要離開瑜兒,不要…”


    瀟嘉龍用最後一口氣抬起手,顫顫巍巍地給女兒把眼角的淚水擦幹:“不要哭了,人早晚要死,爸爸去見媽媽了,我們在天上看著你。”


    現場所有人淚流滿麵,秦狼知道了,瀟嘉龍隨時隨地會離開,放棄出差幾個億的大單子,守護在嬌妻的旁邊。


    瀟嘉龍把眼神落在秦狼的身上,秦狼跑過來,拉著瀟嘉龍的手:“爸,我會把瑜兒照顧好,你要相信我。”


    瀟嘉龍一隻手拉著秦狼,另外一隻手拉著瀟千瑜,眼睛慢慢地閉上,他安詳的離開這個世界,眼角掉下最後一滴眼淚。


    瀟千瑜抱著父親帶有溫度的屍體,哭得撕心裂肺,感覺一片漆黑倒在了地上。


    是秦狼把瀟千瑜抱起來:“把我嶽父大人,送到殯儀館去,給他挑選最好的材料。”


    袁媛流著眼淚,劉天浩把她拉過來,靠在自己的懷裏。


    瀟嘉龍用49年的時光,走完他平淡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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