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洛確實如哈利和赫敏所說的,到下課時間還在拖堂,下麵的小巫師遭受了長時間的催眠,有些到現在還沒醒,有些已經忍耐到極限。


    忽然,他好像平地絆了一跤似的踉蹌一下,捂著包裹著巨大頭巾的腦袋,臉色變得蒼白。


    小巫師們不喜歡歸不喜歡,終究對教授懷有本能的敬意,紛紛上前詢問他怎麽了,要不要送他去醫療翼。


    “沒事,”奇洛揮手,撐在台上的胳膊青筋畢露,“今天先下課吧,沒講完的內容下節課再講。”


    小巫師們開心又忐忑的接受了,畢竟能早下課呢,教授看起來……也該也,沒什麽大事吧?


    出去的時候碰上抱著書探頭探腦的赫敏,還好心提醒:“奇洛教授有些不舒服,你有問題下次問吧?”


    他們明明就在教室外麵說話,但幾米外的奇洛卻好像沒聽到一樣,還低垂著頭。


    赫敏告別其他小巫師,在門口試探性地問:“教授,您還好嗎?”


    奇洛咬著牙,腦袋後麵的伏地魔好像在攪動他的腦漿,直到赫敏走近一步,第二次問,他才嘶吼似的說:“沒事!我有點不舒服!迴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赫敏隻是過來探路的,當然不會繼續糾纏,隻是像模像樣的關心了兩句,然後就抱著書離開了。


    雖然剛開學,奇洛在霍格沃茨卻不是什麽受歡迎的教授,拖堂、上課無趣是一方麵,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身上總是充斥著刺鼻的味道,讓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小巫師們很不習慣。


    他低頭快步走在城堡裏,小巫師們最多跟他打個招唿,並不會親近,這是一直以來的常態,加上腦袋後麵的伏地魔一直催促他去有求必應室看一下,他必須忍著身體不適過去,奇洛一路行色匆匆,都沒有時間注意到周圍。


    他經過了羅恩,經過了哈利,經過他曾經好奇的湯姆,又與西弗勒斯擦肩而過,這和以往沒什麽差別。


    快到中午用餐的時間了,他身體不舒服很多人都知道,教授們也不是每次都會在大廳用餐,他的消失並不突兀。


    【默念存放東西的地方,快。】伏地魔還在不停催促。


    他最近脾氣越來越暴躁,稍有不如意就在奇洛的身體上折騰,都不必刻意做什麽,他們共用一個身體,伏地魔隻要心情不好了,奇洛也會跟著頭疼、心慌。


    而他頭疼、心慌的生理反應,寄居在他身體上的伏地魔感同身受,這除了讓他惡性循環般更煩躁,這時候也會麻痹伏地魔的感知。


    他逐漸分不清到底是魂器出問題讓他心慌,還是奇洛這個經不住事的廢物又在拖後腿。


    一人兩魂進入堆滿了雜物的有求必應室,伏地魔隱約能感覺到熟悉的靈魂波動和黑魔法氣息。


    但好像又有一點點細微的差別,身心不適讓他難以集中注意力,幹脆簡單粗暴的命令奇洛:【去看看吧。】


    明明曾經看到危險的片段,霍格沃茨這段時間的安寧和鄧布利多的尋常對待卻麻痹了伏地魔的神經,他總覺得自己就是最聰明的,謹慎卻也狂妄。


    他們一步步走近,終於在記憶中的地方看到熟悉的匣子,黑魔法氣息越發濃重了,相比之下靈魂波動其實弱了很多,但魂器畢竟就是黑魔法……


    奇洛搖搖頭,喃喃道:【lord,我的頭……】


    他覺得頭很暈很暈,越走近越頭暈。


    身體也軟軟的……


    但伏地魔覺得這很正常:【真是沒用,看來它很安全,我們走吧。】


    他現在又以為奇洛身體不舒服是因為靠近魂器了。


    就在奇洛轉身的瞬間,匣子變成一個女孩,伏地魔剛感覺不對勁,這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已經沒辦法控製奇洛的身體。


    他仿佛突然驚醒,意識到一切都不對勁,他的魂器不見了,他的心慌是“靈感”的提醒,這是針對他的陷阱!


    電光火石間,他想明白了一切,可也在電光火石間,女孩已經一隻手按在他的臉上。


    一旦用力按壓奇洛的後腦,那種崎嶇的似乎有異樣溝壑的感覺會更加明顯,不是一張完整的臉,而是像那個世界的伏地魔一樣,是一張五官輪廓變得平滑的怪臉。


    “啊啊啊啊啊——”


    伏地魔和奇洛一同發出慘叫,但很快,慘叫聲變成兩個人的,一個黑色的虛影被凱瑟琳提起來,頭和身體還算有點人形,下麵就像一小縷尾巴一樣可憐巴巴的勾纏在一起。


    徹底提起來了,奇洛癱軟在地,虛影不斷掙紮,像一條蛇一樣,甚至想用糾結的尾巴去纏住凱瑟琳的手腕。


    卻沒想到這樣會讓他死得更快,一條白色小蛇從凱瑟琳手腕竄出來,精準咬到湊上來的尾巴上:【嗷嗚!】


    凱瑟琳隻覺幾乎靜止的世界忽然襲來一陣強風,她看到手上的靈魂像被高溫灼燒過的蠟燭,在唿吸間快速融化、消散。


    不甘的慘叫消失了。


    【yue——】海爾波“呸呸”吐著舌頭,趕緊一頭紮進它的零食小包,大口吃東西緩解口中的惡心感。


    凱瑟琳摸摸小蛇怪的身體當做安慰,垂眸看向地上。


    奇洛麵朝地板,手腳放軟的躺在那裏,凱瑟琳用漂浮咒讓他轉過來。


    剛才的抓取加上腦袋後麵失去一張人臉,他的頭巾徹底鬆散下來,腦袋變得光禿禿,配上他瞳孔擴散的眼睛和無力微張的嘴巴,好像一具憔悴的屍體。


    鄧布利多從外麵進來,看到這樣的奇洛,歎息一聲:“怎麽樣?”


    “下次手段溫和一點,本體配合一點就沒問題。”凱瑟琳說。


    老巫師深深鬆了口氣,這樣一來,哈利腦袋裏的靈魂碎片就可以安全取出了。


    “讓哈利過來吧,我這邊處理一下奇洛。”


    “已經通知哈利了。”鄧布利多說。


    凱瑟琳“嗯”了一聲,用手指在奇洛腦袋後麵寫寫畫畫。


    她沒有念任何咒語,奇異的是有紅色墨水一樣的東西從她指尖流出——當然也不是血。


    奇怪的粘稠的液體在奇洛腦袋後麵畫了一張和伏地魔相似的臉,凱瑟琳最後在人臉眉心點了一下,這一下仿佛注入靈魂,人臉變得和之前一模一樣,崎嶇的鑲嵌在奇洛腦後。


    奇洛詭異安靜的眨眨眼,自己站起來,拿起頭巾慢慢圍上自己的頭。


    鄧布利多沉默看完這一切,對凱瑟琳所說的“魔力場”有了新的認知。


    凱瑟琳麵色如常的解釋:“這個靈感是從那個世界的伏地魔身上來的,我在奇洛腦後畫了一個類似人臉的圖騰,既可以像黑魔標記一樣隨時監視奇洛的動向,又能持續釋放魔力場,讓他服從我的命令,更可以模擬出伏地魔的魔力波動,吸引那個伏地魔的注意。”


    即便凱瑟琳不解釋,鄧布利多也能感覺出來,現在的奇洛似乎又變成之前那個被伏地魔寄居的奇洛了,如果不是親眼看到這一切,鄧布利多都無從分辨奇洛的前後變化。


    這樣一來,他們就有了一個可控的誘餌。


    凱瑟琳拿出手帕擦了擦手,麵色如常的對鄧布利多說:“可以給哈利做‘手術’了。”


    至少,這麽危險的巫師是他們的盟友,她與他們保持著善意友好的關係。


    鄧布利多點頭,“嗯。”


    今天之後,這個世界的伏地魔徹底消失,另一個世界的伏地魔,將永遠沒有機會完整自己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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