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瑟琳拉開靜室的門,順便接住飛撲上來的海爾波。


    小蛇怪的原地彈跳力向來很好,又有凱瑟琳伸手去接,它直接竄上凱瑟琳的手臂,轉眼爬上她肩頭,得意道:【蕪湖,海爾波贏嚕~】


    凱瑟琳摸著它得意甩動的尾巴,溫聲問:【在玩什麽遊戲?】


    海爾波興奮的聲音頓住,“唔”、“唔”兩聲後用尾巴勾著凱瑟琳的手,撒嬌道:【海爾波忘記了,嘿嘿嘿。】


    海爾波變小後最喜歡的小遊戲,就是竄起來凱瑟琳能接住它,它就覺得是它和主人有默契,一起贏了。


    凱瑟琳沒有追問,帶著海爾波下樓,小蛇怪又嗷的一聲道:【海爾波想起來啦~海爾波剛才感覺主人很不開心,特別特別特別不開心……主人現在好像沒關係啦?】


    【沒關係了,謝謝海爾波。】凱瑟琳親親它的額頭。


    海爾波“嘿嘿”笑著蹭蹭凱瑟琳的臉頰,尾巴得意地一甩一甩。


    太高興了,它的精神超級放鬆,終於露出端倪。


    西弗勒斯涼涼的聲音傳進一人一蛇怪腦海:【凱瑟琳小姐出來了嗎?】


    海爾波尾巴一頓,大叫:【嗷,海爾波忘記了!主人剛才說要自己單獨待一會兒,小巫師找主人,又不說什麽事情,海爾波就沒有去找主人!】


    也不能說沒有找,隻是在門口感覺到凱瑟琳泄露出的痛苦情緒,它突然就忘記其他事情了,隻顧著在門口團團轉。


    它哇一聲哭出來,【海爾波忘記了,嗚嗚嗚,海爾波不聰明。】


    後麵半句是對著凱瑟琳耳朵邊說的,抽抽噎噎,但還記得不想在小巫師那裏丟臉。


    【沒有沒有,海爾波聰明的。】凱瑟琳把海爾波抱下來擁進懷裏,小小的一隻蛇怪,現在從身軀到精神都跟小孩子差不多,連大哭都不吵鬧,聲音怯怯的,千言萬語都變成大滴大滴的眼淚似的。


    記憶中的湯姆·裏德爾,正是用類似這樣的方式,讓凱瑟琳感覺到熟悉,進而鬆動、放棄。


    機緣巧合,又好像冥冥中注定。


    但她穿越時空,不就是要改變這“注定”嗎?


    凱瑟琳安撫了海爾波,問西弗勒斯,【怎麽了嗎?我剛才在忙,抱歉。】


    西弗勒斯沒有感覺到凱瑟琳的任何情緒,他們之前的連接完全切斷了,現在再感應,隻感應到凱瑟琳如深海般靜謐安寧的心緒。


    他將疑慮放在一邊,先匯報最重要的事:【西裏斯在八樓發現一個房間,裏麵有一個筆記本,可能是魔法造物……】


    凱瑟琳眉頭一皺,收迴記憶的她立刻懂了,難得有幾分激動:【裏麵有靈魂碎片?】


    【對對……您知道?】西弗勒斯猶豫一瞬,【他說是您的愛人。】


    【……我現在迴霍格沃茨。】


    其他人不能對霍格沃茨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凱瑟琳卻可以。


    第一次穿越時的【凱瑟琳】已經成年,她收不到霍格沃茨的錄取通知書,但在海爾波亂七八糟的講述中,她知道自己叫【凱瑟琳·阿佩普·斯萊特林】。


    後來霍格沃茨的教授來帶湯姆去對角巷買入學用具,【凱瑟琳】悄悄跟著進入了魔法世界,這才知道斯萊特林在魔法界意味著什麽。


    湯姆要去的霍格沃茨,其中一個學院的創始人和她有著一樣的姓氏,名字讓她讀起來就感到親切。


    【凱瑟琳】迫不及待想去霍格沃茨查清楚關於自己的一切,但她暫時還不能跟湯姆一起去,因為發現海爾波與她休戚相關,又沒辦法離開混沌,【凱瑟琳】當時還需要在麻瓜界做生意買食物給它。


    海爾波出不來,【凱瑟琳】其實也迴不去,海爾波重傷讓她魔力不穩,她是以精神狀態與海爾波連接上的,之後也是以魔法傳遞物資交給海爾波。


    當時是1937年,整個歐洲,甚至世界的局勢都十分動蕩,籌集大量食物並不容易,【凱瑟琳】需要到處跑,為此耽誤了很多時間。


    她對海爾波的態度可想而知。


    所以海爾波在凱瑟琳第二次醒來後直接把那個地下室封閉了,哪怕它的記憶亂七八糟,隱約也對那間地下室產生了陰影,它被【凱瑟琳】關在那裏太久太久了。


    【凱瑟琳】不愛它,醒來時滿心隻有離開、殺掉湯姆·裏德爾。


    一去不返,完全忘記它的存在,在它餓得發慌隻能吃自己後迴來,走進滿是血汙和碎裂鱗片的地下室,看到狼狽的它隻有驚愕、恐懼和厭惡。


    什麽東西會自己吃自己啊,凱瑟琳還記得當時【凱瑟琳】的想法。


    自然的,海爾波也能感知到。


    不似初見的勇敢、篤定和溫柔,海爾波不知道【凱瑟琳】發生了什麽,它也忘記【凱瑟琳】失去記憶了,於是哭哭啼啼小心翼翼地討好,完全出於本能,遠不如聰明的湯姆貼心。


    【凱瑟琳】後麵再也沒進過地下室,在艾米被送進海爾波城堡照顧海爾波之前,她隻負責傳送食物進來,海爾波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中悄悄舔舐幹淨地上和四周的血汙,散落的鱗片也啃咬幹淨。


    凱瑟琳記起【凱瑟琳】送艾米去城堡時,當時的地下室已經幹幹淨淨,海爾波用剛才撲上來抱她的語氣說:【主人,海爾波把這裏收拾幹淨嚕,不髒了。】


    它連自己身上都舔幹淨了,隻除了頭頂舔不到……啃咬自己時額頭上沾到的血讓它的翎羽黏糊成一團,【凱瑟琳】看不見幹淨的密室,隻看到它頭頂還髒兮兮的……


    凱瑟琳深吸一口氣,在離開海爾波城堡前突然停下腳步。


    懷裏的海爾波抬頭看她,疑惑地問:【主人腫麽了?】


    它一口咽下小糖塊,關心地問:【感覺好像又有點不開心?】


    凱瑟琳低頭看著臂彎裏的小蛇怪,撫摸著它銀白得仿佛閃閃發光的小翎羽和一身鱗片,這是她每天幫海爾波洗澡、養護的結果。


    海爾波本身也是個愛幹淨愛漂亮的小蛇怪來著。


    它已經不記得之前的事了,向來如此,千年前它隻記得零星的片段,最多記一下凱瑟琳最重要的父親、哥哥、教父和教母們,中間那一段它從來都不提,因為本能害怕,所以加速忘記。


    它經常啊,連上一秒自己做了什麽都忘記……


    但凱瑟琳記得。


    【凱瑟琳】做的一切,她都想起來了。


    【海爾波……】凱瑟琳將小蛇怪捧到麵前,注視著它漆黑的小眼睛。


    【嗷?】海爾波用尾巴尖尖撓撓頭,垂下時順便纏住凱瑟琳的手腕,一臉懵懂。


    同樣的漆黑雙眼,湯姆是陰鷙幽深,西弗勒斯是安靜冰涼,海爾波則是天真且純粹的……看向她時,永遠充滿依戀和喜歡。


    【我很喜歡海爾波,謝謝海爾波一直喜歡我……】雖然它已經不記得,但是凱瑟琳欠它一句話,【對不起,之前傷害過你……真的對不起。】


    【沒關係呀……】海爾波歪著頭,下意識說完,感覺到凱瑟琳的認真,它努力思考,翎羽都支棱起來。


    最後羽毛一抖,開心得湊過來蹭蹭凱瑟琳的臉頰,【沒關係~海爾波也喜歡主人~很喜歡很喜歡~比主人喜歡海爾波還要喜歡~】


    滿心的喜歡都多到溢出來,不僅凱瑟琳感覺到濃濃的暖意,遠方的西弗勒斯也感應到了。


    他守在神秘教室門口,並不覺得無聊,因為他知道凱瑟琳很快就會過來,帶著煩人的海爾波,他能從笨蛋小蛇怪那裏知道她們為什麽都突然開心起來。


    這感覺……


    就好像他又有了新的,更加親密的家人。


    “嘶,你在莫名其妙笑什麽?”西裏斯搓搓胳膊,“怪滲人的……”


    西弗勒斯瞥他一眼,冷笑,“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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