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睡覺之前,十四號玩家將黑袍放在鏡子前的桌子上。


    熄滅蠟燭,黑色的袍子就與夜晚的顏色融合在一起。


    這本是平平無奇的一個動作,因為他每個晚上,都是這樣做的。


    可誰知早上起床,桌子上除了熠熠燃燒的紅燭,空無一物。


    “我的袍子呢?我的袍子呢?”


    十四號玩家開始在狹小的房間之內到處尋找。


    床底下,沒有。


    鏡子後,沒有。


    馬桶裏,沒有。


    他將整個房間翻了個底朝天,但哪裏還有黑袍的影子。


    於是他衝出房門,走入其他玩家的房間。


    “你們沒有拿我的袍子吧,我可是有測謊的工具,你們說沒說謊,我一清二楚。”


    其他玩家聽到他的話,搖搖頭,沒有誰會無聊到拿他的袍子。


    其他玩家,要麽穿著黑袍睡覺,要麽將黑袍放到了空間中。


    隻有他,讓黑袍孤零零地待在房間裏。


    這不,袍子不見了。


    十四號玩家挨家挨戶開始尋找,雖然他並不知道丟失了黑袍會有什麽後果,但是心裏有不好的預感。


    監督官讓大家穿上黑袍,一定是有道理的。


    這件事情也給了其他玩家一個警醒,副本中不能隨意亂放東西,不然丟掉的可能性很大。


    幾名玩家也幫著十四號玩家開始尋找他的袍子。


    十四號玩家心中有些發慌,他急躁起來,把手裏拿到的東西重重扔到地麵上,來發泄心中無法驅散的火焰。


    墳場上空的紅月靜靜籠罩整片大地,無悲無喜。


    這時,詭異的歌聲低低響起,刺入玩家耳膜,音調婉轉淒厲,聲音越來越高。


    看看手表,上課的時間快要到了。


    其他玩家隻好放棄幫忙的想法,急匆匆趕向教室。


    丟掉黑袍或有恐怖的事情發生,但不去上課也有可能導致不好的後果。


    十四號玩家心下無奈,磨磨蹭蹭向教室走去。


    走入教室,晴天娃娃不知什麽緣故,變得濕漉漉,上麵還有水滴向下滴落。


    啪。


    一滴水滴在桌麵上,晶瑩的水珠泛著紅光。


    十四號玩家將每個桌子的桌兜看了一遍,臉上是失望的神情。


    老師進來了,她穿著大紅的長袍,白色長發飄然至腰,右側臉蛋上繪著紅色曼陀羅。


    她的手裏,拎著一個很大的帆布袋子,袋子慘白,沒有其他顏色。


    一進入教室,她的目光就聚焦在十四號玩家的身上。


    十四號玩家穿著常服,沒有黑袍,與教室中的其他人格格不入。


    “上課怎麽能不穿正確的衣服呢?”朱唇輕啟,老師看著十四號玩家,眼神中充滿笑意。


    下一秒,她從袖子中掏出一把剪刀,直接扔向十四號玩家。


    看著急速飛來的剪刀,十四號玩家還沒有來得及有所動作,剪刀就插到了眼睛中。


    他大叫一聲,手不知道該放在哪裏。


    紅色的血液混雜著白色的不知名物體從眼睛中淌下,裸露出來的皮膚也開始流淌紅色的血跡。


    像是鏡子被打碎一樣,玩家的身體表麵出現無數裂縫,紅色順著裂縫凸顯。


    他的另一隻完好的眼睛中,沒有了瞳仁,泛著死魚肚皮般的白色。


    他的身體倒下,一點點融入教室的地麵中。


    一號玩家捂著胸口,大口地喘息。


    她剛才就不應該迴頭看,這種死法實在是太恐怖了。


    在十四號玩家死去的地方,一張白紙同樣地出現,上麵寫著:著裝不規範,親人兩行淚。


    老師用手指撫摸一下白色的長發,看著台下的玩家,臉上依然是春風滿麵。


    “各位學員,這節課堂由我來陪伴大家,今天要上的課程是手工課。”


    說著,她從袋子中拿出了一遝紙,黃色的紙張表麵粗糙,布滿不均勻的顆粒。


    “這不是燒紙嗎?我們要拿這個做手工?”四號玩家喃喃道。


    手工課老師將黃色的紙分發給每一個人,同時還順帶在桌麵上放了一把剪刀和一張硬卡紙。


    白色的硬卡紙上,用紅色的筆跡繪著樣式簡單的紙人,紙人沒有眼睛,嘴角向上勾起。


    “今天你們的任務就是,比照著卡紙上紙人的樣子,用黃紙剪出紙人,每個人需要剪一百個。”


    一百個,這不是開玩笑呢嗎?


    老師的嘴角勾起,皮笑肉不笑,“剪不到一百個不準下課哦。”


    聽到老師的話語,教室裏所剩的為數不多的幾苗人開始行動起來。


    要是因為剪得慢耽誤了時間,不光課堂不會結束,同時可能錯過午飯時間,餐廳的光頭一定會發怒。


    沒有人敢去賭。


    紙人的形狀簡單,所以剪起來也不複雜。


    唐魚將卡紙上的紙人順著紅色線條剪下來,然後將紙人放在黃紙上,沿著邊緣輪廓慢慢剪下去。


    教室中,都是紙張翻動的聲音。


    一滴水從晴天娃娃身上滴落,掉到六號玩家的頭發上。


    六號玩家皺皺眉,將桌子往旁邊挪了挪,萬一水滴滴到黃紙上,那就前功盡棄了。


    其他玩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抬頭望去,慶幸自己的座位不在晴天娃娃的下方。


    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在趕工。


    老師將手背在身後,靜靜地看著台下各位學員緊張而認真地做手工。


    這批學員還不錯,畢竟到這個時候,上批學員已經隻剩下兩個了,這批到現在為止,還有五個人呢。


    唐魚抬頭看了一眼,發現老師看向這邊,立馬低頭,投入到剪紙之中。


    這是第四天,這個副本的玩家已經死去十五個人。


    不停地有人死去,對於死亡,她都有些麻木了。


    拿著剪刀,手指在紙張間翻飛,一個一個紙人被剪出來,放到桌麵上。


    唐魚從宿舍中拿出幾塊橡皮,用來壓著紙人,不讓它們飛出去。


    “第十個。”


    “第十一個。”


    她在心裏默默計數。


    黃色的紙張非常粗糙,帶著一股土腥氣,鼻子非常不舒服,總想打個噴嚏。


    一號玩家揉揉鼻子,認真地剪紙。


    她旁邊的紙人,已經堆成一個小小的紙堆。


    六號玩家心中有所不安,用黃紙剪紙人,聽起來就不是什麽好事情。


    不過這是課堂任務,她沒有拒絕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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