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唐魚陷入了沉睡,再次醒來的時候,周圍還是一樣的景況。


    拉斯維加斯永遠是一幅不變的、火熱的場景,炫目的燈光、疊加的喧囂、吵鬧的人群,擁擁擠擠、淩淩亂亂。


    想要得到片刻的安寧,那就需要付出積分。


    經過來到這裏之前的三個遊戲和來之後的一個副本之後,唐魚發覺她的衣服已經不怎麽能看了。


    緩慢地爬起來,唐魚繞著主場的眾多機器溜達。


    遊戲機和販賣機摻雜擺放,乍一眼看上去,沒有什麽區別。


    不同的是,遊戲機前有來來往往的人經過,垂青販賣機的則較為少一點。


    拉斯維加斯的溫度像是夏天剛入秋,於是穿短袖短褲和長袖長褲的客人同時存在。


    唐魚在賣衣服的機器前停留,這是她看到的服裝價格最便宜的機器,但是上下衣一整套下來也超過了當前積分可以負擔的範圍。


    唐魚從未感到如此貧窮,沒有混吃等死的資本。


    雖然在現實世界裏,她與家裏的人關係並不好,但是錢卻從未缺過,她的小金庫裏也攢了好大一筆。


    現在來到這裏,錢錢用不了,積分積分沒有。


    不行,得下副本,躺平的前提是有足夠的積分。


    唐魚立刻走向副本木門,要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進去,不然就又會想要睡覺。


    推開門,短暫的黑暗過後,還是一片黑暗。


    伸手向旁邊摸去,是粗糙的牆麵。


    旁邊是淩亂的腳步,有什麽東西撞到了唐魚,唐魚往牆邊撤了一下。


    “這是哪兒啊?”有人在黑暗中詢問出聲。


    聲音像是某個開關,引燃黑暗中的燭火。


    一個穿著繁複花紋長袍、頭上裹著厚重粗布的男人引著一盞燈。


    燈盞在他身體周圍浮動,臉在光暗交織中晦暗不明。


    隨著他的手輕輕抬起,四周牆壁上的燭光遞延點燃,唐魚這才看清楚他們處在一個巨大的山洞之中。


    地麵以下潮濕的氣息鑽入鼻孔,蠟燭泛起的是陰冷的光。


    “感恩聖明指引,生命得以永續。”


    男人舉起手臂,呈現擁抱的姿態,燈光熠熠,照亮手臂上青黑色的紋路。


    “聖使在此迎接未來的聖徒。”


    “21位候選人,未來的道路在你們眼前,聖明將帶領你們走向偉大。”


    “你們之中,將誕生3名聖徒,跟隨聖者,執行聖明的秩序。”


    “三場考驗後,隻有三人可以留下,十八人返迴來時的地方。”


    玩家互相間看著,誰都沒有說話。


    隻有三個人可以成為聖徒,看來這是一場對抗性副本,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是潛在競爭對手。


    有人警惕地和旁邊挨得比較近的玩家拉開了距離。


    聖使看著各懷鬼胎的人群,臉上仍然是冷漠的表情。


    “現在,讓我為你們簡要講述聖明的偉業,在進入通道後,如果有人在未受聖水之前,走出光明的庇護,將被黑暗中隱藏的怪物吞噬。”聖使環視一周,程式化地警告。


    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但唐魚一時間無法理解聖使的意思。


    聖使向著前方走去,長袍拖在地上刮出窸窣的聲響。


    那盞燈像是某種生命物體,轉個方向跟在聖使肩膀稍後的位置。


    唐魚見大家停留在原地沒有動彈,主動走在聖使的後方。


    這麽大一個會走的線索,這些人怎麽都沒反應呢?


    看到唐魚的動作之後,其他人才像混亂的羊群找到頭羊後排排走。


    眼前出現了兩條路,兩個黑漆漆的洞口展現在眾人眼前。


    聖使走向左邊那的洞口,大家忙不迭地跟上。


    唐魚在其他人不注意的時候,從寢室裏拿出了小刀,在洞外的牆壁上留下不明顯的痕跡。


    在有些昏暗的路上,沒有人看到唐魚的動作。


    走入左邊的洞口後,山洞的寬度延展了。


    旁邊的牆壁上沒有擺放蠟燭,靠著聖使的那盞燈,可見度不是很高。


    聖使在前方頓了一下,右手高高地舉起,燈盞自動停留在手掌上,火燒得越發旺盛。


    聖使口中念念有詞,是玩家完全聽不懂的語言。


    燭火離開燈盞,不斷上升,變得愈發明亮。


    以聖使為圓心,在燭火照耀之下,在地麵投射出一個發光發亮的圓餅形狀,光明與黑暗交織的地方,形成鮮明的分界線。


    並不是所有人此時此刻都站在分界線之內。


    在剛才山洞的牆壁之上,隻是凝結著粗糙的沙礫,但是在這裏,上麵刻著無法看懂的壁畫。


    “人類內心的欲望凝結為汙染內核,野心、貪欲、暴念,種種思想賦予汙染內核更大的力量,直至一天,內核不穩,汙染擴散。”


    聖徒撫摸著牆壁上抽象的圖畫,講述了曾經發生的故事。


    唐魚看著洞壁上起始的圖畫,實心的圓外部長滿了歪歪扭扭的線條,四麵八方有更多的線條從簡筆小人的大腦中析出,飛向最中心的圓。


    之後,大圓變成了無數的小圓,停留在山上、水上、房子上。


    在第三幅畫麵中,四處飛散的小圓鑽入物體的內部,讓原本飽滿的封閉式圖形變得萎縮。


    不光是在大小上進行了收縮,圖案線條的邊緣也變得扭曲。


    體內鑽入小圓的人類更是變得奇形怪狀,有人在臉上長出了第三隻耳朵,有人的身體像是被打了一拳一樣出現凹槽。


    在擴散的汙染之下,世界已經變得不再適合生存。


    聖徒暗含隱喻的講述配合洞壁上的圖畫,讓玩家仿佛陷入另外一個空間,為人類的前途命運而擔憂。


    正在這時,一聲尖叫劃過耳膜。


    一位玩家的腿被不知名的存在拉住,整個人被絆倒,身體向著黑暗處挪動。


    “救救我,救救我。”在身體被拉扯向更遠的地方下,他隻能絕望地唿喊。


    有人試圖去幫忙,兩個人的手碰在一起還沒有成功握住的瞬間,那位玩家被快速拉向黑暗之中。


    “這是……怎麽迴事?”紮著兩個馬尾辮的女生目睹事件的全貌,不可置信。


    旁邊的胖胖撓撓頭,“剛剛他好像沒有完全在光的照射下。”


    這時候,大家想起了聖使的話,“走出光明的庇護,將被黑暗中隱藏的怪物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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