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讓阮詩詩一個小妾坐在夫人的位置上。兒媳今日若不是恰逢端陽公主出席,那是真顏麵掃地了!”


    說著話還擠了好幾滴眼淚下來,淚眼婆娑地看著蕭老夫人。


    蕭老夫人眉頭一擰,跟韓嬤嬤對了個眼神,轉頭趕緊扶上了宋蘊寧的胳膊。


    “此話當真?那逆子真這麽沒規矩!怕不是中間有什麽誤會。”


    邊用手輕輕拍打宋蘊寧的背,老太太邊給自己的兒子說起了好話,倒也沒有怪罪的意思。


    “能有什麽誤會,我就在那兒看著呢,親眼見著的能有什麽錯。兒媳還沒嫁入府上之時,主君送了我跟簪花,今日卻到了那阮詩詩的手上。送給兒媳的豈能轉手她人,您倒是評評理,其中的冤枉哪兒去說啊。”


    宋蘊寧像開閘放水一般,抽泣不停,作勢撲到蕭老夫人的肩膀上。


    聽了這一席話,真相顯而易見,若宋蘊寧沒證據哪兒還敢當著她的麵隨意汙蔑阮詩詩。


    好你個阮詩詩!竟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子丟了蕭家的麵子!


    蕭老夫人弄清楚了狀況,啞口無言,隻得對宋蘊寧連連安慰道。


    “好好好,娘給你做主。定是那小蹄子惹的禍事!丟盡了我們蕭家的臉!聽娘的話,別跟這種小賤人一般見識,別哭了。”


    宋蘊寧跟端陽公主走後不久,晚膳七七八八也結束了。


    蕭漸清喝的微醺,腳步亂串,告別了謝家人。


    正好沒了宋蘊寧礙眼,興致勃勃地跟阮詩詩一同迴了府。


    “主君,你小心腳下,慢著些。”


    兩人好巧不巧正走到福壽堂前,阮詩詩扶著醉得東倒西歪的蕭漸清,嘴裏嗔怪道。


    “好!今日喝的高興!還有美人作伴,真好!”


    說罷,蕭漸清撅著嘴,就要往阮詩詩臉上湊。


    不遠處,蕭老夫人扶著宋蘊寧,親眼目睹兩人舉止親昵,相伴而迴。


    看得人氣不打一處來。


    “逆子!醉酒晚歸見到我這個老太婆不行禮,成何體統!給我站住!”


    蕭老夫人勃然大怒,對著兩人一陣怒吼。


    阮詩詩見風使舵,馬上換了麵孔,低聲抽泣起來,委屈得不得了。


    扶著蕭漸清過來,行禮。


    “給老夫人和大娘子請安,今日主君喝得多了點,妾身也沒辦法。這才一路扶著,生怕主君摔了”


    麵對阮詩詩這會子的惺惺作態,蕭老夫人更是心煩,她高聲質問。


    “聽說你個不要臉的東西,吃個飯,吃成大娘子了?”


    “不是!這不是妾身本意,老夫人您別聽信一人說辭,是大娘子不坐那位置,妾身怕主君一人尷尬,被迫去坐了夫人的位置。”


    阮詩詩委屈大哭,連著抹眼淚。


    一天不知道要流多少的淚水,她才能維持住這等弱不禁風,林黛玉般的柔軟美人姿態。


    宋蘊寧先就說了,蕭老夫人對阮詩詩後來的說辭根本不信,她說什麽也不能讓個外室的小蹄子,辱了門風。


    看著差不多了,宋蘊寧歎了口氣,幽幽地說:“母親,兒媳對她這番話實在是太過傷心,爭辯無意。不想與她一同待在這裏,煩請母親許了兒媳,迴房休息。”


    蕭老夫人趕忙點頭,遣了丫鬟扶著宋蘊寧迴了寧馨院,囑咐她好生歇息。


    庭院留阮詩詩與蕭老夫人相對佇立,蕭漸清在小廝的攙扶下努力維持著站姿。


    又是一頓劈頭蓋臉地責罵,罵阮詩詩頭也不敢抬,一句話都不說了,隻曉得點頭哈腰。


    長達半炷香的光景,老夫人總算是累了,指著阮詩詩的鼻子,冷冷道。


    “近日你給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別老是出去拋頭露麵地丟人現眼,好好待在房裏,多教教自己的兒子好生做人。若是再這般,看你也是教不出好的孩子,那兒子也別自己養了,送到我房裏來。”


    這話明麵上是蕭老夫人勸誡阮詩詩留在房中,實質上就是勒令禁足,倘若不聽,便將孩子也送走。


    迷迷糊糊間,蕭漸清逐漸恢複了神智,母親這般責罵阮詩詩他屬實有些不樂意,插話道。


    “您這是何苦,沒多大的事情,您就別罰她了。”


    “你又護著她!今天是有端陽公主在這才護了蘊寧的臉,不然!你以為你做得很好?我都不稀得說你,舔著臉還求情上了!給我去宋蘊寧房裏道歉,這事兒你別管了。”


    蕭老夫人對兒子向來寬容,假意嗬斥兩句,便將人打發走了。


    蕭漸清隻得強打精神,悻悻來到寧馨院。


    “夫人,開門吧夫人。今日是為夫做的不好,您可別氣了。母親已經將我倆都罵了,特地讓我來給你道歉,夫人?”


    一連敲了好幾次的門,無人應答。


    冷風唿嘯,吹過蕭漸清發熱的臉頰,他冷不丁地打了好幾個寒戰。


    宋蘊寧不耐煩地特地將窗戶也閉上,轉身上了床。


    許久,蕭漸清在門口冷得隻跺腳,還不死心地拍著門,低聲下氣道。


    “門外風大,夫人讓為夫進去吧。”


    其實裏麵的人早已熟睡,根本聽不見門外的叫喊。


    小廝看這樣子,硬著頭皮出聲提醒:“老爺,小的覺得大娘子怕已經睡下了。您想想那日守在院裏,最後得了風寒,受了一遭的罪,得不償失。不如,先迴吧,明日再來也不遲。”


    蕭漸清本就不想向宋蘊寧低頭,若不是老太太發了話,來都不想來。


    一聽這話,那敢情好!


    他趕緊順著台階下,清了清嗓子,喃喃自語道。


    “看來夫人的確睡下了,先去琉璃院。”


    ……


    “本少爺不說就當我是啞巴?明明平日裏就不是這寢衣,今天這衣服蜇得人怎麽也睡不著,這破布的衣服也就你們這等的狗奴才穿的!”


    蕭錦路的人不大點,聲音極大,對著一個丫鬟是又吼又打,還把手裏的衣服扔到了她的臉上。


    “好好,哥哥扔得好!”


    拍手叫好的是小兒子,蕭錦森,整日裏就是蕭錦路的跟屁蟲。


    眉宇間不似自家哥哥像父親,而是神似母親阮詩詩,楚楚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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