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各位將軍,難道你們沒有什麽想問的嗎?”左師師走迴座位,把爆能槍放迴升降台。


    青州將軍馬開明舉手示意他要發問。


    “馬將軍請說!”左師師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有兩個問題。”馬開明說道。


    “請說。”


    “第一個問題,什麽是元氣?我們普通人有沒有元氣?”馬開明問。


    “馬將軍,這已經是兩個問題了,”左師師微微一笑,眾人也跟著欣然一笑,“不過你這個問題問得極好!”


    “元氣,是上古的哲學概念,指產生和構成天地萬物的原始物質,其文字記載始見於上古華夏族先秦時期的哲學著作《鶡冠子》,元,通‘原’,‘始也’,指天地萬物之本原。”


    “上古哲學的元氣學說是人們認識自然的世界觀,其理論產生可追溯至上古華夏族聖人老子之‘道’,基本形成於上古華夏族戰國時期宋鈃、尹文二人合創的‘心氣說’,即‘氣一元論’,發展於上古華夏族東漢王朝末年王充的‘元氣自然論’及上古華夏族北宋王朝張載所倡之‘元氣本體論’。”


    “上古玄學典籍《黃帝內經》也記載了元氣的存儲場所即在氣海穴中,而人類的身體結構和脈絡是一樣的,所以原則上都有元氣。”


    左師師雙手負後,踱著方步,侃侃而談。


    “大致明白了,是不是我可以認為普通人也有元氣,隻不過是否已經如張玄根老師一般通過修行激發出來而已,是這樣嗎?”馬開明再問。


    “是的,”左師師應道,“或者用一個更專業的詞,叫‘覺醒’。”


    “第二個問題,如果隻有少數人可實現元氣外放,請問於九州王國意義何在?”馬開明奇問,“畢竟古武修行者是少數人,能達到張玄根老師一樣武學修為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座中有數位將軍點頭表示讚同。


    “我無意冒犯您,馬將軍,但我得到的情報卻與您所說的相悖,我聽說九州王國軍隊中和民間百姓中都已有不少人在私自修行古代武學,而‘大同錢莊係列搶劫案’發生之後,古武修行者數量更是激增。”


    “十六世紀槍、炮等熱.兵.器興起之後,古代武學一度式微,許多流傳數千年的武術心法、功夫絕學都已失傳;今年六月,‘青禾地下城’重現天日,大批與古武修行者相關的文物被發掘,於是乎,幾個世紀來幾乎銷聲匿跡的古代武學又重迴大眾中心視野,而且大有複興的勢頭,以前我們可以放心大膽地說古武修行者是少數,可未來呢?”左師師微笑道,“我還是讓大家看幾樣東西吧!”


    左師師轉頭示意侍從從偏廳裏將東西取出,不一會幾個侍從從偏廳裏捧著幾摞厚厚的書籍從偏廳出來,擺放在左師師麵前的會議桌上。


    “古武譯本?”兗州將軍司馬龍於座中突然發問。


    “嗬嗬,”左師師欣然一笑,“司馬將軍果然好眼力,這正是時下正流行於軍中和民間的所謂古武譯本,既然司馬將軍一眼能認出來,我鬥膽猜測司馬將軍應該見過不少。”


    司馬龍聳聳肩癟癟嘴,表示不予置評。


    “這些古武譯本是我責成王城禁軍司令史太弘從王城禁衛軍的普通士兵手裏收繳上來的,這本叫……”左師師隨手拿起一本,瞧了一眼,“這本叫《石氏星經》,”說完,她往桌上隨手一擱。


    然後她又拿起一本,“這本叫《劍經》。”


    “這本叫《梅花刀法》。”


    “這本,《易筋經》。”


    說著,左師師雙手往那幾摞譯本上重重一拍,然後又拿起升降台上的一摞古獸皮,“當然,這些譯本都翻譯自青禾地下城出土的獸皮古籍,這也不是什麽新聞了。”


    “好吧,就算我們的士兵私自修行古武,那又有何妨?”馬將軍接著說道,“再牛掰的修行者,一槍不也打死了?”


    “馬將軍,你的說法我不敢苟同。‘大同錢莊係列搶劫案’是我親自督辦的,主犯葉天還真的不像你所說的這麽容易對付,別說一槍打死他,那次我‘冀州軍團’全副武裝的數百士兵都沒能將葉天困在其大宅中,反而讓他打死打傷數十人成功逃脫,”冀州將軍楊兆業接過話茬說道,“直至在‘惡人穀’將那葉天生擒,我‘冀州軍團’前前後後共計死傷一千多弟兄,損失慘重啊!”


    “我猜左師師的言下之意是擔心普通士兵照此修行下去,一旦有所突破成為如葉天一樣的強者,就會出現我們掌控不了的局麵,而一旦上級軍官掌控不住下級士兵,軍隊就容易發生嘩變,我說的對吧左師師?”楊兆業問道。


    “楊將軍所言極是!”左師師沉聲迴應,“根據我們調查所知,葉天就是一個資深的古武修行者,他修習詠春拳長達三十五年,因天賦異稟,四十八歲時他便已達到‘煉精化炁’的修為階段,為了活抓他,楊將軍的‘冀州軍團’死傷的一千多弟兄,大部分都是被爆能槍所傷,可見,軍隊裏普通士兵私自修行古代武學,對國家和軍隊來說是一件多麽危險的事情?一個葉天就可以掀起這麽大的風浪,十個呢?一百個呢?有一千個這樣的修行者,天下豈不大亂?”


    眾人皆沉默不語,心中卻深以為然。


    “另外,我從別的渠道了解到,歐羅、貴霜、赤道三國政府也同樣麵臨著古武修行在軍隊中和民間泛濫的問題,這已不僅僅是我國的問題,而是個世界性問題!”左師師肅然道。


    “那怎麽解決?明令禁止?”馬開明雙手一攤,“我可暫時沒想到什麽好辦法!”


    “所以今天召集大家前來,就是想和大家探討一下我們作為王國的管理者,如何應對古代武學在軍隊中以及在民間的泛濫,是疏,還是堵?請大家各抒己見!我的報告到此結束,攝政王!”左師師說完向攝政王和眾人頷首示意,然後坐迴原位。


    “感謝左師師給我們做了一場非常精彩的報告,”攝政王郝連阿力羅展顏道,“接下來,我想聽聽各州將軍對於這件事的看法和建議,楊兆業,你曾督辦‘大同錢莊係列搶劫案’,比較熟悉情況,就從你開始發言吧!”


    ******


    夜已深,皓月當空,王城寢宮。


    看著躺在身旁的夫人崔王後鼻翼不時輕輕翕動,朱唇隨唿吸一張一合,鼾聲輕輕起伏,攝政王郝連阿力羅卻輾轉反側無法入眠,心煩意亂之下他幹脆悄悄起身獨自到後花園散心,不知不覺走到湖邊的“靜心”涼亭,便步入其中坐在石椅上望著波光粼粼的湖水怔怔發呆,貼身侍從很快給他披上保暖大氅,端上熱茶和甜點。


    白天在軍機廳召開的軍事會議是在一片爭吵辯論當中度過的,會議最後確定了十二字方針:“疏導為主,有效掌控,為我所用”。會議還決定每年在首都統萬城舉辦一屆“古武修行者選拔大賽”,邀請軍中和民間古武修行者報名參加,以古武修行者為國效力為噱頭,許以官位爵位、金錢名譽的承諾,真實目的卻是為了監視和控製古武修行者,並加以利用,以免生亂。


    其實軍中出現古武修行者不難辦,軍功、榮譽、軍銜、金錢等都可以對他們進行正麵引導,然而真正令郝連阿力羅感到頭疼的是白天沒有出席會議的雍王郝連穆彰阿,對郝連阿力羅來說這才是懸在他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郝連穆彰阿奉老國王之命常年在多個行省追剿叛軍,在老國王親政時期,郝連穆彰阿曾一度將國內叛軍全部剿滅,並率“九州軍團”三十萬精銳鎮守雍州多年以對抗獸化人藩國東烏王國對九州王國的入侵和劫掠。


    但自從二人被分封、郝連阿力羅代老國王於中央施政,國內叛軍卻一夜之間死灰複燃卷土重來,而且這卷土重來的叛軍的戰鬥力已然升級,以前被“九州軍團”打得抱頭鼠竄,現在卻可以和“九州軍團”掰腕子,鏖戰數年,叛軍是越打越大、越打越多,並大有向九州王國腹地蔓延的趨勢。


    太甲五十四年,有能吏上奏老國王彈劾雍王,說雍王“養寇自重,殺良冒功,官匪一家”,被老國王一怒之下削去官職貶為庶民,從此以後朝中大臣噤若寒蟬,但朝中大臣們都明白彈劾奏章中所羅列的罪名並非空穴來風而是有憑有據,比如叛軍使用的兵器,從之前的山寨版變成製式版,這些製式兵器從何而來?從冥都鋼鐵廠製造出來的製式兵器,秘密送往各行省的武裝押運車隊屢次遭劫,是誰走漏了消息?幕後黑手又是誰?


    郝連阿力羅雙眼出神地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麵,將手中快要涼透的茶一飲而盡。


    王國九個大州,除去雍州,白天參加會議的有八州將軍,這其中隻有兗州將軍司馬龍、揚州將軍盛白沙是老國王的老部下,屬中間派;豫州將軍房祖兵是他親手提拔上來的,算是自己人,而其他五州將軍均出身“九州軍團”,卻是郝連穆彰阿的嫡係。


    現在老國王郝連九州未死,餘威猶在,所以八州將軍表麵上還接受他這個第二副統帥的節製,可哪天老國王一命歸西,自己這個第二副統帥能節製得住多少個州?


    郝連阿力羅有些自嘲的搖頭苦笑,拿起石桌上的茶壺,自己斟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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