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雨涵竟來探望蘇青荷了。


    一進門就表示了感謝,還拿了不少謝禮來給蘇青荷。


    其中不乏珍貴古玩,還有小孩用的東西。


    關雨涵熱淚盈眶:“多謝貴嬪娘娘當時發現了我的端倪,否則如今的我,恐怕是該被送去萬佛寺了。”


    關雨涵每天都被哄著喝藥。


    直到漸漸好轉,迴想自己以前的那些行為,一陣後怕。


    若是沒有蘇青荷發現,她不敢想象會不會有朝一日,選擇把懷親王身邊那個“小夥”給殺了。


    關雨涵聽聞蘇青荷心緒不寧,鬱鬱寡歡,便進宮來陪伴她。


    還給蘇青荷帶了宮外的棗花酥和洛神酥。


    十二月廿六,蘇青荷做了一個可怕的夢......


    她夢到自己半夜一睜眼,洛長安渾身浴血坐在自己床頭,溫柔地撫摸自己的臉龐。


    他心口插著一支箭,每每他要拔掉,箭上的倒刺疼得他目眥欲裂。


    蘇青荷夢中一直流淚,直到洛長安倒在自己殿門口。


    蘇青荷瞬間驚醒。


    月兒前來查看:“娘娘,您是做噩夢了吧?”


    蘇青荷急切問道:“皇上呢?”


    “皇......皇上?


    娘娘您定是太想皇上了,皇上還在西北呢。”


    蘇青荷喃喃道:“明天就是十二月廿七了,他會迴來嗎?”


    月兒轉身去給蘇青荷倒水,有些哽咽:“皇上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迴來的。”


    “月兒,你怎麽了?你哭什麽?”


    蘇青荷心中已有些懷疑。


    月兒依舊背對著蘇青荷:“沒,奴婢隻是吹了冷風凍著了。”


    “月兒,殿中燒著炭爐,你怎麽會凍著呢?”


    蘇青荷懷孕後嗅覺變得敏感了,空氣中似乎有些淡淡的血腥味。


    她沒來由地一陣幹嘔。


    一抬頭,竟發現門口有一攤血跡。


    蘇青荷赤腳下床,跌跌撞撞跑到門口。


    “月兒,這是什麽?”


    月兒泣不成聲:“娘娘,您冷靜些......”


    “皇上迴來了是嗎,皇上受傷了是嗎?”


    話音剛落,蘇青荷拔腿而出。


    月兒轉身拿起鞋子和大氅追出去。


    蘇青荷的目光鎖定在偏殿忙碌的太醫身上。


    榻上的洛長安心口插著一根箭,渾身是血,臉色極其慘白。


    就像冬日裏的雪花,輕輕一碰就消逝。


    門口還坐著同樣渾身浴血的王五。


    “皇上。”


    蘇青荷撕扯著嗓音。


    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月兒追過來:“娘娘,快穿上鞋子。”


    一邊說,一邊替蘇青荷披上大氅。


    洛長安的脈搏在逐漸消失,聽到蘇青荷那一聲呐喊,頓時恢複了一些。


    連帶著手指頭和眼皮都動了一下。


    謝太醫欣喜道:“皇上的脈搏平穩了些,快拿人參來給皇上咬著,準備拔箭。”


    蘇青荷踉踉蹌蹌往洛長安在的那間屋子跑去。


    她要離洛長安近一些,隻要近一些,洛長安就不會睡過去了。


    施凝一把將蘇青荷攔在門口:“娘娘,皇上要拔箭了,您不要進來打擾太醫。”


    蘇青荷眼中迸發出恨意,用殘存的理智壓下自己的聲音:“滾。”


    榻上的洛長安眼皮子打開一條縫,手往蘇青荷的方向緩緩打開。


    嘴唇動了動,似是在叫蘇青荷的名字。


    謝太醫轉頭叫蘇青荷:“娘娘,您還好嗎?


    皇上這會需要您,您得過來一下。”


    蘇青荷如今是洛長安生的希望了。


    蘇青荷推開施凝,伸手抓住洛長安。


    向來溫暖的手,這麽冰冷。


    仿佛生命已經被抽幹,隻剩一個空殼。


    蘇青荷緊緊抓著洛長安的手,似乎是在與死神搶奪靈魂。


    “歘!”


    布滿倒刺的箭從洛長安心口處拔出。


    根根倒刺上都掛著血肉。


    洛長安驟然睜大了雙眼,隨後就無力地耷拉下來。


    “快止血,幸好這支箭離心口還有一點距離。”


    謝太醫吩咐拿草藥蓋住傷口。


    剛才還有一絲力氣抓住蘇青荷的手,驀然鬆開。


    蘇青荷迴想剛才的箭頭,頓時一陣反胃。


    她鬆開手跑出屋外,對著雪地幹嘔。


    施凝站在門口,恨恨地瞪了蘇青荷一眼,“啪”一聲把門關上了。


    月兒也憤恨地迴瞪了施凝一眼,隨後替蘇青荷順氣。


    這個女醫真是無法無天了。


    謝太醫都讓娘娘進去了,你一個女醫意見還挺大。


    月兒安慰蘇青荷:“娘娘,咱們先迴去吧。


    皇上醒了定不願見娘娘如此糟蹋自己的身體。”


    蘇青荷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好,迴去。”


    走到門口,蘇青荷覺得身下一陣暖流。


    手一摸,竟是出血了。


    月兒驚慌失措:“娘娘,您見紅了。”


    蘇青荷這會不似見到洛長安受傷那麽緊張了。


    “別慌,去請穩婆來,太醫那邊,給皇上止了血再讓他們來。”


    “是。”


    幸好前些日子蘇青荷提前讓穩婆前來待命。


    否則這會早產,還得緊急去宮外尋穩婆。


    蘇青荷躺在床上,眼神空洞望著房頂。


    係統及時出現。


    【宿主,你要生了,要不要換一顆無痛丹?】


    蘇青荷的腦海一片空白,仿佛沒有聽到宿主的話。


    【宿主,你還好嗎?聽到了就迴到一下。】


    蘇青荷依舊是呆愣著盯著天花板。


    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喂!宿主,你的脈搏怎麽忽然下降了。


    喂,你別死,你死了我怎麽辦?】


    偏殿的洛長安眼皮睜開一條縫。


    喉嚨似被火灼過一般:“謝太醫,快去看蘇貴嬪。”


    謝太醫不明所以:“貴嬪娘娘還好,皇上您的傷勢過重,微臣不能走開。”


    洛長安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抓住謝太醫:“快去,她要生了。”


    謝太醫如臨大敵。


    叮囑了馮太醫和施凝該怎麽做,便匆匆提著藥箱來到正殿。


    蘇青荷身下的床榻已經浸了一灘血。


    “哎呀,娘娘您見紅了。”


    謝太醫隻是驚唿一聲,再後來,便老神在在替蘇青荷把脈。


    蘇青荷的脈搏越來越弱,謝太醫連忙施針。


    蘇青荷在閻王殿前逛了一圈,就找到一個門迴來了。


    【宿主,你要不要換無痛丹。】


    “換。”


    【宿主請注意,你這次是早產,可能會比一般的生產更痛些,持續時間更長些。】


    蘇青荷沒迴答。


    再痛,起碼自己還有無痛丹能減輕。


    但洛長安什麽都沒有啊。


    他是實實在在中的那一箭。


    蘇青荷的眼神忽然變得詭異又空洞。


    【宿主你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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