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了十幾天,一直鬧著,說要自盡,直到她娘要她有點出息,要嫁就要嫁一個能幫家裏生意的大人物,貪戀那種隻會幹體力活的小夥子有什麽用?不過是個幫她父親跑腿的小廝,要是被她爹知道她幹了渾事,小安子準被她爹打死。


    現在證實她娘的話是對的,在玉樹臨風的徐淩瀾麵前,小安子那黑黑瘦瘦的少年根本什麽都不是,她很慶幸她娘讓她懸崖勒馬,她才有機會可以做徐淩瀾的女人。


    「做什麽去了?怎麽許久才來?」顏氏語帶不悅。


    她不是沒感覺到徐淩瀾的變化,不知何時開始,他來見她時,總帶著一種壓迫人的強大氣勢,可她沒放在心上,他怎麽變也變不出她的手掌心,她可是他娘,他是她的兒子,這點不會變,他永遠要對她唯命是從,他是她能榮華富貴一生的大樹,她得牢牢攥在手中。


    「看見園子裏花開得正好,便賞了賞。」徐淩瀾迴答得漫不經心,然後慢條斯理的問道:「母親找我何事?」


    他知道顏氏最是不耐煩等,故意三步一停、五步一頓,讓顏氏心焦。


    「夫人最不耐煩等人了,少爺下迴可不要再這樣了。」餘明俏插嘴說道。


    徐淩瀾眸色一冷,沉聲道:「我在說話,有你一個下人插嘴的餘地?」


    這位餘嬤嬤是前世極力分開他和花萸的人,便是她向顏氏獻計趁他不在時將花萸沉塘,在將花萸沉塘之前,她還拔了花萸十指指甲,打斷了花萸雙腿,心腸惡毒,重生之後,每每見到她,他都恨不得殺了她。


    「奴婢……奴婢就隻是說說。」餘明俏縮了縮肩膀,不敢再開口。


    少爺幾個月來對她態度都很差,她也不知道哪裏惹到少爺了,總之她們下人就是命苦,麵對主子隻能逆來順受,奴婢這一行,真不是人幹的,幸好顔氏對她言聽計從,她手上又握著顏氏的把柄,即便少爺針對她又如何?總不能把她發賣出府吧?她可是有靠山的。


    「還敢狡辯?」徐淩瀾心頭驀地湧起一股火氣,他很想當場掐死餘明俏,用盡全力才能壓下殺意。


    顏氏蹙眉,「好了,跟一個下人計較做什麽,也不怕失了你的身分,還是說說今日在玲瓏閣的事,陸家丫頭救了歐陽閣主一命,可是真的?」


    徐淩瀾深知京城裏沒有秘密,尤其是這麽大的事,不消半日便傳開了,對於顏氏知道他不意外,不過這與顏氏何幹,還特地找他來問話?


    「不錯。」徐淩瀾微微挑唇,並不主動詢問顔氏的意圖,從表情難以辨識他的心思。


    羅娟玫接口道:「陸姑娘怎麽會醫術了?沒聽說過她會醫術,家父是太醫,我對醫術略懂皮毛都不敢隨意幫人看病了,陸姑娘怎麽這麽膽大包天?也不怕看出問題來,何況對方還是玲瓏閣主。」


    顏氏眉頭微皺,「婦道人家,無須出風頭,讓她收斂點,咱們徐家的媳婦,不許在外頭拋頭露麵。」


    徐淩瀾對顏氏的話反感,語氣不善地道:「陸姑娘現在還不是徐家媳婦,兒子也管不著,若母親不喜,自己找她來訓話便是。」


    顏氏差點嗆到,「什、什麽?」他竟然頂撞她?還當著眾人的麵?要她麵子往哪裏擱?「哎喲,小叔子,該不是陸姑娘要你這樣頂撞婆婆吧?」羅娟玫火上澆油,「還沒過門就懂得興風作浪,過了門還得了?豈不是要跟婆婆搶主母位置了?」


    「我看是嫂子想搶主母位置吧?」徐淩瀾神色莫測的看著羅娟玫,看不出喜怒。「眼下母親身子還安康的很,主母的位置能坐得長長久久,不勞嫂子操心。」


    前世羅娟玫這個不守婦道的女人,嫌他大哥腿瘸,背著他大哥與人通奸,生下兩個不是他大哥的種的孩子,他大哥知道真相之後,憤而殺了這對奸夫淫婦之後自殺卻沒死成,後因殺人罪入獄,死在牢裏,即便當時他位高權重,也救不了他大哥。


    這一世他一定會設法扭轉大哥的命運,讓這個女人自食惡果,要為他大哥另謀幸福!


    顏氏眼神奇怪的看了羅娟玫一眼,好像真懷疑起她的用心,看得她頭皮發麻,連忙喊冤,「小叔子可別冤枉好人!我哪裏是對主母位置有心思,我是怕陸姑娘過了門會欺到婆婆頭上。」


    「好人?」徐淩瀾一雙黑陣直視著羅娟玫,唇角勾起一抹令人膽寒的弧度。「是好人還是賤人,時間會說明一切。」


    羅娟玫臉色微變,那是什麽意思?他知道什麽?


    顏氏撇了撇唇,沒為大兒媳婦說話,隻道:「總之,我不喜歡我的媳婦兒讓外人議論,也不喜歡有個好出風頭的媳婦。」


    薑葆兒細聲細氣地落井下石,「表哥,我也覺得姑娘家太愛出風頭不太好,太野了,我娘時時提醒我要收斂鋒芒,我一直謹記在心,向來不往人多的地方去。」


    羅娟玫蹙眉,這個小丫頭在胡說八道什麽啊?


    徐淩瀾驀地看向薑葆兒,她心中竊喜,臉頰染上了兩團粉紅,羞答答的問道:「表哥為何這樣看我?」


    徐淩瀾唇角浮現一抹嘲弄的笑意,說道:「我在想,你娘為何認為你有鋒芒可收斂,實在叫人百思不解。」


    薑葆兒再笨也聽懂了,可要她辯解,她口拙,又無從分辯起,隻能一臉的泫然欲泣。


    徐淩瀾不耐煩與這三個討厭的女人糾纏,她們喜不喜歡陸宛飛的作風幹他何事?他有必要聽她們說嗎?


    一瞬間,他英俊的眉目恢複一派清冷,極是冷淡的說道:「若沒別的事,兒子還要準備明日為太子講學,先告退了。」


    他雖然語氣平緩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壓力,加上他又搬出太子來,顔氏也不敢阻攔,隻好讓他走。


    徐淩瀾步履從容的出了廳堂,神情看起來極冷,端硯不敢多言,低眉順眼的跟在主子後頭,不過他心裏的疑問越來越深,主子對夫人為何如此不客氣,不客氣到近乎無禮了。


    徐淩瀾走了幾步,頭也不迴的吩咐端硯,「等會讓武錄過來見我。」


    他很是不解,為何最近的事都和陸宛飛攪在一起?是因為他答應了與她的親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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